平日能容下趙彥周時常出現在她的身邊已經是他的極限,若非看在這二人有兄妹之誼的份上,他恨不能現在就將趙彥周打出去。
“殿下——”
楚寧心裡著實有些急,生怕是方伯出了什麼事。
“他對你有這麼重要嗎?”蕭煜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隱隱有爆發的趨勢。
楚寧咬唇望著他,終是沒敢再堅持,隻仰起頭主動吻他。
得到安撫,蕭煜的戾氣這才一點點消失,重新抱著她動作起來。
……
直到半個多時辰後,她才重新穿好衣物,將散亂的發綰了個簡單的發髻,開門出去。
這一回,蕭煜沒再攔她。
“趙司直呢?”她攏著衣袖問。
“在那兒侯著呢。”翠荷的眼裡有一絲焦急,指指不遠處的廊下,趙彥周正畢恭畢敬站在那兒,“娘子,似乎是方伯的事,趙司直說方伯受傷了,急等著醫治呢。”
楚寧心頭一跳,忙疾步過去:“方伯出了何事?”
趙彥周已等了許久,一見她,便沉著臉道:“稟殿下,臣方才離宮後,便有永昌坊宅中的仆從匆匆趕來,說兩個時辰前,忽然有幾個凶神惡煞的壯漢闖入,將方伯狠狠打了一通後,揚長而去,眼下方伯昏迷不醒,恐怕要不好。先前已請了坊裡的大夫去看過,大夫沒有法子,臣便自作主張,來請殿下派宮中奉禦前去看一看。”
宮中除了太後、皇帝等延醫用藥由太醫令親自負責外,其餘人大多請幾位奉禦問診,城中不少達官貴人府中也常請奉禦前去。雖然比不上太醫令的醫術,卻定比坊間的普通大夫
好上許多。
楚寧二話不說,當即讓翠荷領東宮的令牌去請奉禦。
“可知道是什麼人?”
方伯的身份特殊,不便報官。楚家沒有舊仇,即便有,他們也不會知道方伯回來了。她雖這麼問,心裡卻已有了猜測。
“不知何人。”趙彥周搖頭,同時對她的猜測心知肚明,除了太子,還能有誰?
二人都沒再說話。
片刻沉寂後,他忽然瞪著她脖頸一側,壓低聲道:“方才太子在殿中——與你?”
他等了整整半個多時辰,雖因焦急不時猜測她到底在殿中做什麼,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上頭!
可二人之間隔著近半丈距離,他仍清晰地看見她脖頸邊的印記!
楚寧沒回答,隻靜靜看著他,算是默認。
“太子——如今還是國喪之期,簡直罔顧人倫禮儀!”除卻得知楚虔榆之死的真相那日,這是趙彥周頭一回這般憤怒,“阿寧,你——哎,都怪阿兄,當初是阿兄沒能將你救出來,才讓你不得不嫁給太子。”
他又是心疼又是自責,連平日的規矩都顧不上了。
“不,阿兄,不怪你,那時是咱們走投無路。”楚寧搖頭,目光裡有幾分動容,“往後,如果我做錯了事,阿兄會原諒我嗎?”
趙彥周滿眼心疼,毫不猶豫搖頭道:“怎麼會?不管阿寧做了什麼,阿兄一直都會在。”
楚寧心中一鬆,隻覺壓抑許久的愧疚與顧慮被撫平了一些。她忍著泛紅的眼,輕聲道:“一切都會好的。”
不一會兒,翠荷引著奉禦回來,趙彥周不再逗留,忙將人帶出宮去。
楚寧在寒夜裡站了片刻,慢慢轉身,回到殿中。
蕭煜蹙眉望著她通紅的眼眶問:“阿寧,還有何事?趙彥周同你說了什麼?”
楚寧忍著心裡的怒與恨,捏緊手指,默默落下兩行淚來,淒淒道:“殿下,趙司直說,方伯——恐怕要不好了。”
蕭煜愣了愣,這才想起她說的是先前尋到的那個老管事。他心中一動,眯眼將事情問了一遍,臉色頓時不大好看。
……
甘露殿中,劉康同一名內侍低語片刻後,便快步走進案邊,稟道:“大家,方才萬春殿裡讓人請了奉禦。”
他說罷,頓了頓,看一
眼執筆書寫,並未有絲毫停頓的蕭恪之,又添了一句:“是太子妃殿下身邊的侍女親自帶著太子妃的令牌去請的。”
話音落下,蕭恪之手中的筆停了一瞬,隨即又繼續書寫。
直到將手中書信寫完,他才慢慢放下筆管,望向底下還弓著腰沒退下的劉康:“她病了?”
劉康自然知道“她”是誰,忙答道:“並非是為太子妃請的,是東宮一位司直將人領著去了永昌坊。”
永昌坊離太極宮和東宮極近,不少王公貴族在城中的宅邸便在那處。可據他所知,太子在那兒並無私宅。
如此想來,便是楚氏的了。
他沉吟片刻,道:“讓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