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蕭煜明日就會暫離長安,她的機會一下多了許多。
想通這一點,她的心情驀然放鬆下來,這才問起蕭煜的情況。
“殿下如何了?”
翠荷低聲將方才蕭煜醒來後的事說了一遍,又道:“殿下恐怕是聽了娘子尋的是殿下送的鐲子,這才沒生氣,一會兒娘子小心些。”
楚寧點頭,看著那扇近在咫尺,已然敞開的屋門,悄悄將鐲子從袖中取出,戴回腕上,換上溫柔的笑意,入內道:“殿下今日醒得倒比平日更快些。”
蕭煜用過清粥已更衣畢,正打算回東宮,見她回來,眉宇間有幾分壓抑的不耐:“嗯,那涼州酒喝下醉得快,醒得也快。鐲子呢?可尋到了?”
楚寧衝他揚了揚晚上的羊脂玉鐲,眼眸微微彎起:“尋到了,落在廊邊的樹叢裡了,想來是給那隻野貓叼過去的。幸好我發現得及時,過去尋了,殿下贈我的東西,可不能丟了。”
聽到這話,蕭煜等得不耐煩的臉色再度緩和下來。
“你呀,不必這般用心。”他起身捏了捏她被風吹得有些涼的手,搖頭道,“這樣冷的天還在外走動這麼久,若受涼就不好了。”
楚寧順從地點頭,跟在他身側行出殿外,登上早已準備好的步輦,一同回了東宮。
……
光天殿裡,早有內侍備好了沐浴的熱水,一見二人回來,忙將浴房收拾好。
楚寧替蕭煜脫下外衣後,本要回自己屋中去,卻忽然被他拉進懷裡。
“明日一早我便走了……”他將腦袋擱在她肩上,想帶著她一起進浴房。
楚寧嚇了一跳,生怕方才在蕭恪之處留下了痕跡被他發現,忙道:“殿下今日喝多了,沐浴得快些,在裡頭時間久了,恐要不適。”
蕭煜蹙眉,果然感到腦中還在發漲,猶豫一瞬,點頭道:“罷了,一會兒你留在這兒就好。”
楚寧點頭,目送他進去後,快步回了自己的屋中,褪下衣衫仔細檢查一番,見隻背後兩排已快消失不見的牙印外,再無其他,這才放下心來。
她匆匆梳洗一番,終於在蕭煜也才出浴房時,回到光天殿裡。
下人們默不作聲地將屋子收拾妥當後便退下了,楚寧想了想,主動將燈吹熄,轉身靠在蕭煜懷裡,抬頭親吻他的唇瓣。
“阿寧……”他壓著她的背,帶她走進大床,淹沒在黑暗的漩渦中。
……
甘露殿中,蕭恪之獨自坐在燈下,捏著那件被他親手撕裂的褻衣,隻覺一股蠻勁在體內橫衝直撞,叫囂著讓他此刻就不管不顧地將那女人重新帶回來。
那褻衣上的褶皺也好,裂痕也罷,無一不提醒著他方才的情形,尤其那一具脫下衣服後反差巨大的美麗軀體,更是不斷在他眼前閃現,仿佛已深深印刻在他腦海裡一般,無論如何都揮不開。
他本想借著今日給她個教訓,看似達到目的了,卻沒料到自己成了更痛苦的那一個。
一次次的被撩撥而未能徹底滿足,已令他腦中的弦一緊再緊,隻餘最後那一聲斷裂。
隻要想起她這時候很可能正在東宮與他那沒用的侄兒親密無間,他心裡那一陣沒被滿足的空虛和躁動就越來越強烈。
“大家,用些湯吧。”劉康膽戰心驚地將才吩咐人熬好的一碗清熱去火的湯送到他手邊,末了,又遲疑地添了一句,“太子殿下明日就該離開長安了……”
皇帝的這副樣子,他已見過數次,再熟悉不過了——無非是為了太子妃。
隻是他根本沒料到,二人在屋裡的那些時間裡,陛下竟真的未做什麼,知道他進去時,餘光看見的,也是衣衫未褪的陛下!
反倒是太子妃,那一瞥過去媚態天成的模樣,令他這張老臉都忍不住漲紅。
這兩人,也不知到底是誰折磨誰!
蕭恪之蹙眉望著眼前還冒著熱氣的湯水,沉默片刻後,終是捧起一氣飲下。
苦澀的滋味登時在口中蔓延開來,一下令他的感官集中起來。
他放下瓷碗,隻覺這湯的確壓下了方才的難耐。可不過片刻,待苦味散去,一切又卷土重來。
他似乎已不知不覺走入泥沼,早已一點一點深陷其中,等他發現掙紮時,已是徒勞無功。
他長歎一聲,重新將目光放到那件被撕裂的褻衣上。
“出去吧。”
劉康一個激靈,端起瓷碗就要退下,又被他喊住。
“明日將武德殿那道門打開。”
劉康手一抖,差點打翻手裡的托盤。武德殿緊鄰東宮,那道門的另一頭,自然就是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