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2 / 2)

胤禎了解到,在案發前,盯著張格格的人發現她將一個白瓷瓶扔到了湖中。

而現在胤禎派的人,也已下湖將那瓷瓶打撈上來,憑借上麵殘存的氣味,基本已經確定了與那吸引蜂蟲的香露的氣味一致。

再結合事發當時,張格格引導眾人往假山旁的月季花從走,此事乃張格格所為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得到結果後,胤禎立馬拿著人證物證去正院,他一進屋就讓蘇培盛將事情的調查結果都告訴了四福晉。

四福晉一聽便知道調查結果與事實相差無幾了,差頓時心中大駭。她沒想到四爺在一天之內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她似乎..一點都不理解她的丈夫。

想到這兒,四福晉忽然有些心慌,四爺會不會也能查到她的所作所為。

坐在一旁的胤禎沉默地轉動著手中的佛珠,餘光卻是在留意著四福晉臉上的神色。半晌,他淡淡拋出了一句:“福晉,你覺得該如何處置張格格?”

而四福晉經過方才一時的慌亂,現在鎮定了下來,她在心裡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次計劃她甚至就連那瓶花露都不是自己親手給張格格的,而是隻告訴了張格格那位雲南商人的香料店鋪,讓她自己親自派人去采買。

所以這計劃絕對是天衣無縫,四爺怎麼樣也不會查到自己頭上。

她坦然自若道:“張格格謀害爺的子嗣栽贓舒穆祿格格,罪無可赦,應當賜白綾。”

胤禎聽到四福晉所言,眼睛危險得眯了起來。

而四福晉也怕胤祺懷疑她是想殺人滅口,旋即又道:“但可如今李庶福晉胎象不穩,若在這個時候殺生,恐怕會衝撞到孩子。"

胤禎轉動著手中的佛珠,淡淡道:“那依福晉所見,該如何?”

“為了給李庶福晉腹中的孩子積福,那在眾人麵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之後再挪到府上後麵屋子禁足,永不得外出。”

三十大板,在外頭非死即殘,可在大戶人家卻不一定,後麵禁足一生的懲罰反而是最重的處罰。胤禎沉吟片刻,揮了揮手中的佛珠手釧:“那就按福晉所說去辦吧。”

既然四貝勒府兩位主子同意,此事基本

是蓋棺定案了。

而張格格聽到蘇培盛宣告這次的審判結果後,直接癱軟在地上,怎麼會,福晉不是說會保她的嗎?這三十棍下去,她還能活得下去嗎?

她看到了福晉身邊的珍珠也在,便抓著她道:“珍珠姑娘,福晉肯定知道我是冤枉的,我要見福晉一麵,求你讓我見上福晉一麵。"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福晉不保她,她當眾說出真相。

珍珠心臟一突,聽出張格格話中的警告,她暗暗朝張格格使了放心的眼色:“張格格,您去到正院,便能瞧見福晉了。”

張格格立馬會意,立馬收了聲。

珍珠見終於安撫好張格格,揮手讓人進來和她一起將張格格夾起來。

在押著張格格去正院的路上,架著張格格的珍珠用隻有兩人能聽到聲音道:“打板子的宮人福晉已打過招呼了,福晉隻能先幫您度過這關,解禁之事之後再說。"

其實打板子的也是有技巧的,有些施刑隻是表麵看起來皮開肉綻非常嚴重,但實際上卻是沒有傷筋動骨,估計養上個把月就差不多能下床了,可有些施刑,雖然看起來表皮完好,內裡卻被打成了碎肉,就跟打牛肉丸是一個原理,這樣子基本上下半身就廢了。

張格格聞言心下明了,這麼說來,福晉的確還是想要保下她的。

這行刑這日,亦嫣等人也被叫了來正院觀刑。

亦嫣對杖責沒什麼概念,畢竟她小時候看到電視上的人打了板子,事後修養幾天就好,所以在張格格躺在正院的凳子前,她還是看戲態度。

甚至覺得胤植這處罰也太輕了,張格格都謀害他的孩子了,還隻是打一頓而已。最主要張格格這次還陷害自己,她自然不想張格格那麼好過,

不過一想到張格格被禁足終身,她心裡也好受很多,畢竟這也就意味著張格格進了冷宮,一輩子都不能出來作妖了。

很快張格格就被壓了上來,她還是穿著那日落水後換上的衣服,隻是她現在頭發淩亂,臉色蒼白如紙,再配上她雙眼無神黑洞洞的眼睛,顯得有些嚇人。

亦嫣歎息一聲,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張格格來到了現場,先是下意識望向了上首,似乎在尋找著某個人的身影,可惜上首隻有福晉在。

她有些失落地垂

下了頭。

亦嫣心下吐槽,張格格前些日子腦子進得水還沒倒乾嗎?謀害胤祺的孩子,居然希望他出現在這裡?嫌他還不夠生氣啊?

其實張格格是想著,讓胤禎看到她這副可憐的模樣後,希望胤禎能夠看在服侍過他場的份上憐惜自己,再重新給她一次機會。

畢竟這是她最後一次可能能見胤祺的機會。

可如今都是她的幻想了,她見胤禎不在,又將目光投到福晉身上。四福晉緩緩眨了眨眼睛,暗示一切她都打點好了。

張格格得到福晉的親自許諾,也就安心了,於是順從地地躺在了行刑的長凳上。

躺下後,張格格手腳也被人鉗住了,這樣做估計是怕犯人逃跑吧,隨後她嘴裡又被塞了一塊白布,以免驚擾了四福晉。

但即便張格格這樣,她也沒閒著,而是用那雙空洞的眼睛,死死盯著亦嫣,似乎是要將亦嫣的臉深深地刻在自己腦海裡。

亦嫣也不懼,反正她這個受害者還怕你這個加害者不成?就直接迎向了張格格滲人的目光。張格格眼中恨意更勝了。

可當第一棍落下,張格格目光直接放空了,想要大叫,嘴上塞著布卻根本叫不出來,隻能發出嗚咽的聲音。

怎麼回事?難道福晉她騙自己?福晉根本就沒有打過招呼,不,或者是打過招呼,隻是是後麵的一種。

想到這兒,她十分怨恨看著正前方坐著的福晉。

她不明白福晉為何要害她?明明已經是對福晉效忠,這才決定除掉李庶福晉這一胎的不是嗎?四福晉麵對張格格怨恨的目光,眼眸沒有一絲波動,滿心隻有解決麻煩的鬆懈。

一板板的板子落下,打的張格格額頭的青筋暴起,嘴裡不停嗚咽,眼睛更是像是要凸出來一般。

這是亦嫣第一次看到彆人受刑,有些不忍地彆過了視線,順便偷偷看看其他人的反應。

卻見宋格格和伊格格麵上毫無波瀾,像是見慣了似的,特彆是宋格格,眼中還透露著幾分解憤之後Vo

亦嫣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的心裡素質,可比她這種沒有見過血腥的人強多了。

她深深呼出一口濁氣,順手端起茶,正想喝口茶壓壓驚,卻聞到了空中穿來了一絲血腥氣。亦嫣聞聲望去,發現伏在長凳的張格格,屁股被打得滲出了血,人更是似乎是被打

得暈了過去。其實亦嫣也不知道張格格是不是被打得暈了過去,因為張格格雖然眼睛大睜,卻是絲毫沒有動靜。

不過行刑的宮人再打了幾棍,她似乎又醒了過來,嘴裡又開始發出了那種嗚嗚咽咽的嗚咽聲。看得亦嫣很想逃,畢竟她穿來那麼久了,還是第一次直麵這種血腥的現場。

三十板子就在亦嫣的煎熬之中過去了。

行刑的宮人上前,伸手探了探張格格的鼻息,便稟告四福晉人還活著。四福晉聞言隻是揮了揮手絹:“那就將人拉去安置好吧。”然後張格格就如同一條死狗一樣,被人架著離開了正院。

觀刑結束後,亦嫣幾乎都是被可碧攙扶著回的煙雨閣。

一回到煙雨閣,她就立馬讓可碧和樂雪幫她更衣,她要換掉這身熏有血腥味的衣服。

換好衣服後,亦嫣就無力地躺在睡椅上,但她不敢閉眼,一閉眼腦子就浮現張格格頭發儘濕,眼睛爆凸的模樣。

她不禁懷疑,張格格被打成這樣還能活得成嗎?樂雪與可碧看到亦嫣好像丟了魂的模樣,心急不已。

可碧知道自己主兒是被嚇到了,便提議道:“主兒,您要不看下話本子吧。”亦嫣聞言覺得看看話本子轉移注意力也好,便點頭讓可碧將話本子拿來。看話本子的確有效,到了晚上,亦嫣就已忘記得差不多了。

可第二天請安的時候,亦嫣卻聽聞張格格昨天受完刑,當晚就發起高熱就去了。亦嫣腦袋頓時一轟,一時間昨日張格格受刑淒慘的模樣再次浮現在眼前。張格格居然死了?她端起茶的手不自覺得抖了起來,腦袋也是一片空白。回去後,亦嫣就病倒了,府醫來瞧,說是驚嚇過度,需要開幾副安神藥,修養幾日便能好。

府醫走後,亦嫣蔫蔫地躺在床上,此刻她的唇色蒼白,臉色也褪去了平日的紅潤,那雙如琉璃一般清澈眼眸仿佛失去了所有光彩,正失神地望著床頂,像極了一隻破碎的洋娃娃,讓人瞧了心疼不已。

樂雪見狀忍不住開解道:“主兒,您不用覺得張格格可憐,她那是死有餘辜。”

亦嫣無力地眨了眨眼睛,她是心善,但她看起來就是如此聖母的人嗎?還會去可憐陷害她的敵人?

她是害怕,假如真被張格格陷害成功自己,那麼現在被活活打死的人會不會就是她?

這是她第一次直麵死亡,原來在這個封建皇朝真

的會稍不注意就會斃命的,人在這個社會單單靠吃穿不愁根本就不能壽終正寢。

其實雖然亦嫣侍寢了,但她心底裡還是保持著之前擺爛的心態,

得寵也好,不得寵也罷,她從來就沒有特地爭寵過,最多是胤禎來的時候就表現得熱情一些。就連她之前投靠四福晉也都是聽胤祺的吩咐,不然她根本就不會卷入任何陣營。她是不是得改變一下心態了?

“嫣嫣,你感覺如何了?”

亦嫣正在思索之際,便聽到了胤禎擔憂的聲音,她回神望去也同樣掉落進了一雙充滿擔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