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後宋虞曾經回想起現在的情況,那時她問謝辭,當時誰更尷尬。
謝辭一臉嚴肅地回她:“不是尷尬,是生氣。”
看到有人當著自己麵向宋虞求愛,謝辭怎能不氣?
他是習武之人,耳力極好。周圍人隻見淳於晟在和宋虞說話,他卻聽得一清二楚。
偏偏羅嬋月一直跟在他身邊,喋喋不休地說著那些無意義的話。
他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羅嬋月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羞惱之下說話根本不過腦子,直嚷嚷著要讓陛下賜婚。
宋虞清楚地感知到謝辭的情緒不好,她原本還有些心虛,聽見羅嬋月的話,反倒放寬了心。
瞧,可不止她一個人被撞見不好的場麵。
羅嬋月一語驚到四周眾人。
所有人都停下,目光統統往他們這邊看過來。
謝辭連頭都沒回,冷聲道:“那你試試。”
誰人都知謝辭情緒難測,如今這一句,可是實打實地聽出不對。
謝韶容站在一旁,看著這場麵,一點上去調解的意思都沒有。
羅嬋月氣瘋了,她狠狠瞪了一眼謝辭,厲聲道:“你等著。”
說完,她就氣憤地轉身離開。風風火火的,像是要去告狀。
謝辭連看她一眼都不曾,大跨步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宋虞麵前。
宋虞抬頭看了他一眼,對上他冷冰冰的目光,並不擔心。
她乖巧地行禮,“宸王殿下安好。”
安好?不,一點都不好。
謝辭越過宋虞看向她身後的人,與淳於晟目光對上,薄唇輕啟:“南詔使者團待了近一月,現下南詔國內正亂著,二皇子還有心思待在大盛,可真有閒情逸致。”
淳於晟麵色瞬間難看,“宸王怎知我南詔近況,莫不是在私下探查?”
“探查?南詔的狀況如今眾人皆知。原來二皇子的消息如此閉塞。”
淳於晟終於意識到不對,他和謝辭知道的消息仿佛不同。
未及開口,隻見一個南詔侍衛急步進來,附在淳於晟耳邊不知說了什麼,淳於晟的臉色更黑。
淳於晟不加耽擱,轉身就打算離開。
謝辭淡淡地道:“二皇子若再停留,本王
有理由懷疑你在籌謀什麼事情。若於大盛不利,二皇子再想離京,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淳於晟心裡一驚,麵上好歹穩住,一言不發地離開。
藍色小花被風吹走,宋虞瞧著那朵小花,看著它染了一身塵泥,早被他人遺忘。
“好看嗎?”聲音幽幽的,帶著莫名的情緒。
宋虞忍住笑,恰有其事地點了點頭,“確實好看。不過現在應該沒有多少人想要賞花。等宴會散去,怕是人人都知道羅姑娘心悅殿下了。說不得,明日還有一道賜婚聖旨會下來。”
謝辭本來是生氣的,但他忽然發現他也成了沒理的一方。
“我不識她。”謝辭簡短地解釋道。
此話不假。
謝辭平日裡根本不注意那些貴女,羅嬋月什麼時候起的心思眾人難知。
宋虞淡淡應了一聲,“是嗎?”她往前走,又丟下一句,“可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說完,也不看謝辭,自去與其他姑娘說話。
謝辭站在原地,看著她融入人群中,不知與他人說了什麼,笑靨如花。
她單單是站在那裡,就有不少公子哥在往那邊看。
謝辭看著旁邊的藍色小花,目光微凝。
宴會結束,謝韶容特意相送宋虞。
臨到門口時,她故意示意站在不遠處的人,“真生氣了?”
謝韶容可看得清清楚楚,兩人氣氛有些不大對。
宋虞團扇遮麵,輕聲道:“沒有。”
“沒有?那你這是……”
宋虞沒有應答。
直到上了馬車,她透過簾子往外看,仍能看見謝辭站在原地,往她這邊望。
那般瞧著,倒有些可憐。
自己生氣不能,反倒還要想著哄她,瞧著當然可憐。
宋虞放下簾子。
她是真的沒生氣,可謝辭是實打實地生氣了。
但她也是無辜的呀,那就隻能轉移注意力,讓謝辭無處可氣了。
這樣,好像有些壞呀。
宋虞想著,忍不住笑出來。
“阿虞,你在聽我說話嗎?”顧燕燕正說到氣憤處,見宋虞自顧自笑出來,便知她根本沒聽。
“在聽,在聽,你說鐘鶴射箭贏了你,還有呢……”宋虞趕緊哄起顧燕燕。
兩人笑鬨著,一路往侯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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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詔使者團第二日便
離開盛京。
離開的前一夜,信王府的書房裡迎來一位客人。
淳於晟坐在椅子上,看向江景燁,“信王當真能幫我?”
不過一月,南詔朝廷巨變。
眼瞧著皇位就要落到大皇子的手上,淳於晟不得不急。原本不願意和江景燁合作,現下也起了心思。
“隻要二皇子做到本王要求的,本王在南詔的線人自會相幫。”
江景燁低頭寫著公文,未曾抬頭,仿佛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淳於晟握緊雙拳,一時沒有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