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燁落下最後一筆,淡淡地道:“今日在公主府,宸王的話二皇子忘了嗎?”
怎會忘?淳於晟現在想起還氣得牙根癢。
“好,我幫你。希望信王也同樣守諾。”
“自然。”
書房安靜下來,江景燁揉了揉眉心,還未鬆下心神,便聽侍衛在外麵道:“王爺,春心院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那位不願吃東西,現下病得不能起身了。”
江景燁眉頭一皺,心中騰起戾氣。
他救阮憐這件事,終歸是驚到了那人。
娶安國公府嫡女是他不得已為之,若非如此,阮憐根本不可能活著出地牢。
如今他尚未大婚,自不能將她安排在府內。
可這樣兩天一小鬨,三天一大鬨,江景燁覺得自己耐心快要耗完了。
想說不去,但出口的話還是變了。
“備車。”
馬車趁著夜色趕往京郊的春心院。
與此同時,一暗影落在宸王府的書房內。
“淳於晟剛剛離開信王府。”
謝辭摩挲著手中的荷包,淡聲道:“照計劃行事。”
暗影應聲離開。
鄔潭探身看了看自家主子手中的荷包,細細想了想白日的事,忽然道:“殿下,宋姑娘這麼生氣,莫不是在吃醋?”
吃醋?
謝辭摩挲荷包的動作一頓,眉間的糾結鬆開些許。
“對,不然為何要如此不高興?明明是在向殿下表達不滿。殿下若不信,不如等幾日,您離京,宋姑娘必來送您。”鄔潭一鼓作氣地道。
謝辭看著手中的荷包,想到鄔潭說的可能,又莫名想到此前在竹林中,宋虞的表現。
心砰砰地跳著,謝辭慢慢收回了荷包,鬆開眉間的糾結。
月至中空,又漸漸落下。
一連幾日,皇城中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
羅嬋月所說的賜婚,終究隻是她的臆想。
巽陽王倒真得向陛下提了,隻是沒了下文。
賜婚聖旨不下,羅嬋月沒臉見人,又催著巽陽王回封地。偏偏巽陽王沒有答應。
巽陽王府鬨得雞飛狗跳。
宋虞安安靜靜地待在府中,甚少外出。
日子如此過了半月,一日午時,一騎兵帶著一卷密封的信件急往皇城而去。
不過半日,北邊生亂的消息就傳遍上京。
北邊之外,是遊牧民族。
五年前耶律家聯合其他家族想要入侵大盛,謝辭在腿傷未愈的情況下自請去了邊關。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去送死的。
可五年後,耶律家族不再,謝辭腿傷痊愈,兵權在握,徹底坐穩宸王之位。
如今之亂,正是當初耶律家殘留下來的勢力鬨出來的事情。
宋虞派人去皇城那守著,在府中等著消息。
不及傍晚,宸王領兵去邊關的消息就傳遍盛京。
戰事來得急,謝辭三日後就要先行去邊關。
宋虞聽到這消息時,神色有些怔然。
早知會這樣,但是真到了這一刻,她還是忍不住會擔心。
明知是戲,她還是忍不住想那個萬一。
萬一不是戲,萬一他真的要出征呢?
刀劍無眼,每一個武將的功名都是靠命爭下來的。
宋虞坐在榻上,手忍不住發抖。
顧氏一進來,便看見她發怔的樣子。
“彆擔心。五年前他們傷不了宸王,五年後自然也成不了什麼氣候。”顧氏握著女兒的手,想要讓她寬心。
宋虞點點頭,像是聽進去了。
半晌過去,她忽然看向顧氏,“阿娘,我想去送送他。”
“好,阿娘陪你去。”
一連三日,宋虞沒怎麼睡好。
到了第三日,天色未亮,她便醒了。
雪皎窩在她的懷裡,她看著掌心的木雕兔子,不斷告訴自己會沒事。
可真站到城樓上那一刻,她的心還是提起來了。
四周送行的百姓很多,謝辭一身銀色鎧甲,周身氣勢淩厲。
他抬頭一看,就能看見城樓上的人。
宋虞和他的目光對上,努力勾出一個笑,無聲地道:“你要平安歸來。”
謝辭辨得那口型。
他的小姑娘要他平安。
他一直看著宋虞,像是想要記住什麼。
身邊副將提醒,他才一拉韁繩,收回目光。
“走。”
城樓下一片塵土飛揚。
宋虞看著那道身影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瞧不見。
“阿辭,平安回來。”
風卷著微不可聞的聲音,像是要落到遠方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