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晚空明白自己是中了幻術了。
這是少有的事情。
宇智波一族因為寫輪眼這樣的血繼界限,堪稱幻術一霸,通常在彆人對他們下幻術之前,就利用種族天賦率先給他們下了幻術。
此時,她置身於一片花海之中,野生白花輕輕晃點著,花海的邊際是碩大的太陽。
落日,花。
好像回到了她開寫輪眼的那一天。
也是她開始記日記的那一天。
宇智波晚空握緊拳頭,猛的回頭,身後是無數看不清人臉的人,唯有他們身上的衣服不同。
千手家、羽衣家、日向家、猿飛家……
談的上名號的家族似乎都出現了,如同當時的情景一樣,他們握著武器朝她靠近著。
隻要他們一接近,就會毫不猶豫地殺死她。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在他們靠近之前殺死他們!
每一滴血似乎在叫囂著這一句話,洶湧的戰意在心中回蕩著,戰鬥的本能已經讓她準備握緊了手中的刀。
但理智卻告訴她,不能這樣做。
這裡不是戰國,這是幻術,她和鏡花媽媽還在商場裡麵。
絕對不可以隨便動手。
她強壓下自己想要動手的本能,想到鏡花媽媽。
浩也喜歡小鏡花,如果不小心動手殺了鏡花媽媽,那他可能要打一輩子的光棍了。
她眯著眼睛看向緩緩靠近她的人群。
她了解幻術運行的機製,也明白麵前的人不是真正的敵人。
……勉強信任一下鏡花媽媽吧。
那群人在離她十步遠的距離停下了腳步,小聲商討著要如何俘虜她,挖出她的眼睛,在她身上試驗新的忍術。
他們還提到了曾經在一個塌陷的山洞裡麵撿到一具屍體,他們用那具屍體做了試驗。
幻術可怕的地方就在這裡,你恐懼著什麼,什麼就會出現。
宇智波晚空不停地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假的。
腦海中的那根弦卻越繃,似乎隨時都要斷裂。
忽然,她聽到一陣孩子的啼哭。
也是跟那一天一摸一樣的哭聲。
開眼那一天的記憶又浮現了出來。
他們在樹林之中奔跑著,躲避著身後的追兵,還有一個剛出生的軟綿綿的孩子,宇智波晚空抱著這個孩子,生怕一個不小心會掐斷他的骨頭。
他被衣服隨便的包裹起來,小小的一個,臉皺巴巴的,像個醜猴子,甚至還不能夠睜開眼睛,哭聲卻很洪亮。
一陣一陣的哭聲將追兵吸引了過來。
他們已經筋疲力竭了,可是沒有人選擇放棄那個小孩子。
就連當時最小的宇智波晚空也沒有。
孩子的媽媽掙紮著從宇智波治理的背上下來,朝著宇智波晚空說:“小空,把他交給我吧。”
宇智波晚空有些猶豫。
年輕的媽媽笑的溫柔,“他在媽媽懷裡就不會哭了。”
孩子到了媽媽的懷裡,果然沒有哭了,他們也成功的回到了據點。
宇智波晚空轉過身,背後有個小男孩正不停地哭著。
“啊,你長大了啊。”宇智波晚空將要崩潰的精神被這一陣哭聲又拉了回來。
她蹲下身,粗糙的手指輕輕地擦乾他的眼淚,看著他的一隻是星星、另一隻是圓圈的瞳孔,笑了笑,“你也開了寫輪眼嗎?感覺有點不像。不過你媽媽知道,應該也會開心吧。”
“沒想到你長大之後還蠻可愛的。”她的聲音之中充滿遺憾。
落在地上殘缺不全的玩偶被撿了起來,宇智波晚空拿著玩偶,小聲安撫著這個不停哭泣著的孩子。
“彆哭了,好不好?”
“再哭,可是會被殺掉的。”
小男孩哭的更大聲了。
宇智波晚空再次看了看身後,那群人依然停駐在十步開外的地方。
腦袋裡好像有成千上萬隻蟲子在啃噬著她的大腦,精神上不停地提醒著她危險、危險。
她心裡充滿著恐懼,害怕著被人傷害,想要拔出刀殺死他們的念頭一直在。
要是他們死了,自己就安全了。
小男孩的哭聲一次一次提醒她冷靜,這是幻覺。
因為她不可能再聽到那個孩子的哭聲。
但安撫一個傷心的孩子,是一個成熟的大人該做的事情。
“你在哭什麼呢?”宇智波晚空晃著手上的小玩偶,“要玩玩偶嗎?”
小男孩不理她,一直跪趴在地上抱著頭哭。
“……真傷腦筋啊。”宇智波晚空撓了撓頭。
“空……”遠遠的有熟悉的聲音傳來。
宇智波晚空抬頭,看不清來人的臉,隻看到了一身傳統的宇智波長袍,袍角還沾著幾瓣花朵。
“空,把他給我吧。”那人的聲音很輕很柔,還帶著絲喘息,慢慢地朝她中的玩偶伸出了手。
宇智波晚空看著逐漸靠近的手,眼神閃動了下,握緊手中的玩偶。
下一秒,她扭頭抱起哭泣的小孩,消失在了他們麵前。
不能讓她碰到孩子!
宇智波晚空下意識地想著,她現在已經很強了,不需要再讓那個年輕的母親犧牲她的孩子了。
她不想隻能躲在樹後麵,看著那個母親在花海中徒手挖出一個坑,埋葬她已經停止呼吸的孩子了。
那花和落日,是宇智波晚空第一次察覺到何為生命,躲在樹後的她不知不覺就開了眼。
她會哄好這個孩子,再把他帶回去的。
混混噩噩的宇智波晚空,原地消失在了商場之中。
周圍警戒的人發出一陣喧鬨。
“快去找她!”鏡花媽媽當機立斷的下著命令。
太宰治看著自己的手掌,皺了皺眉頭。
“……剛才她看我的眼神,可真是讓人不爽。”
她竟然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還坑了她一把的小鬼,對他露出那種警惕和戒備的表情。
宇智波晚空也不知道自己跑去了哪裡,她的麵前依然是一片花海,紅陽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