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業和張沂(1 / 2)

河中丟了,不僅朱友貞震怒,天下也為之震動,河中在黃河以東,正好和晉王的地盤接壤,晉王得了河中,就意味著整個黃河以北都是晉王的了,再加上梁軍對晉屢次用兵不利,彼消此長,一時間晉王名聲更勝了!

而隨著晉王名聲愈隆,擁立晉王為帝,得擁立之功的念頭也在晉軍軍營中悄無聲息的滋長。

首先出手的,居然是剛剛歸附的河中節度使、翼王朱友謙。

這位從一個小兵,靠著給朱溫當養子一路爬上節度使、王爺之位,察言觀色、見風使舵、拍馬屁的功夫一流,再加上他剛剛歸附,想著怎麼也得弄點功績等以後晉王登基想著他,所以對這事,最是積極。

朱友謙立刻找人熱情洋溢的寫了一封推舉李存勖為帝的奏章,派人送到魏州。

李存勖因為戴思遠一直不肯出戰,在河邊糧草消耗太大,已經撤兵回了魏州。(魏州是魏博的府城)

李存勖接到朱友謙的信,不置可否,並沒有吭聲。

見外來的和尚如此會念經了,晉軍本土將軍也興奮起來,很快,魏州刺史來報,魏州一位和尚,獻上一塊玉璽。

這玉璽上,刻著“受命於天,子孫寶之”!

這玉璽雖然不是傳國玉璽,可卻是昔日唐太宗所刻,如今出世,豈不是祥瑞,說明大唐國運最終歸晉!

霎那間,整個魏州都轟動了。

所有人都在議論,魏州是不是又要出位天子了?

而軍中將領,也開始學著朱友謙一樣,紛紛上表,想要擁立李存勖為帝。

……

魏州 晉王府 正院

張憲抱著一摞書信,從外麵走來,馮道正好從裡麵出來,停住腳步。

張憲把手中的書信遞給馮道,沒有說話,用手指了指裡麵,又指了指自己嘴。

馮道接過,輕輕搖頭。

張憲會意,直接離開了。

馮道抱著書信,重新回到院裡。

抱著書信直接進入屋裡,馮道就看見主位上李存勖正拿著個玉璽,對著光眯著眼看。

馮道也沒出聲,直接走到旁邊自己位子上坐下,開始處理政務。

李存勖看了一會,突然感慨:“不愧是太宗皇帝的玉璽,果然有帝王之象!”

馮道正在寫字的手一頓,又接著寫下去。

李存勖嘖嘖感慨了兩句,突然覺得光自己欣賞有些不過癮,就轉頭看向馮道,“可道,你覺得這玉璽怎麼樣?”

馮道放下筆,抬頭,看向玉璽。

看了三秒,馮道說:“玉璽這種東西以前臣沒見過,不過天下若能再出一位太宗皇帝,再開一次貞觀盛世,卻是天下之幸。”

李存勖立刻坐直,“可道的意思,是希望本王登基稱帝。”

馮道搖搖頭,又點點頭。

李存勖頓時迷惘,“什麼意思。”

“臣不稀罕殿下當皇帝,臣希望殿下能當這天下之主!”

李存勖一愣,突然哈哈大笑。

“還是可道最知本王心思!”

捫心自問,他從二十二歲征戰到現在,打下半個江山,要說一點沒有稱帝的心思,那絕對是騙傻子的,可要真說現在就稱帝,他又覺得欠缺點什麼。

那到底欠缺什麼呢?

李存勖想了幾日,終於明白,他更希望在汴京稱帝!

他李存勖,從來不隻是想做這河北的皇帝,他李存勖,想做天下的皇帝!

不打入汴京,滅了朱梁,他怎麼舍得委屈自己在這小小的魏州稱帝登基!

隻是……將士們一片熱心,要直接回絕,隻怕有損眾將鬥誌!

畢竟這些將軍跟著他出生入死,說到根底,還是為了升官發財。

馮道看著李存勖麵上一片糾結,想了想,開口:“殿下可是覺得貿然回絕,傷了將士的心?”

李存勖歎了一口氣,“是啊,將士們為本王拚死拚活,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等本王登基後封侯拜相麼,若本王斷然回絕,將士們前途茫然,又如何能再對本王儘心儘力。”

馮道從旁邊抽出一份奏章,起身走到李存勖旁邊坐著,遞給他。

“這是?”

“吳王楊溥推舉殿下稱帝的奏表。”

李存勖忙看了看,把奏表扔在桌子上,“吳國又換了個傀儡,這是來給本王支聲了。”

馮道輕笑:“確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吳主楊行密逝世後,吳國就落入權臣徐溫手中,之前徐溫想當宰相,就擁立楊溥稱王,如今又來擁立王爺為帝,隻怕是這位宰相大人又想升官了,打算等王爺稱完帝,就給他家王爺照著來一個。”

“他楊溥也配稱帝,”李存勖嗤笑一聲,“都快被徐溫養成鵪鶉了,也想肖想一下天下。”

“徐溫是文臣,為保地位,現在在吳中大行重文輕武,這天下隻怕肖想不了了,不過此次有吳王這封信,殿下卻可做做文章。”

“怎麼做文章?”李存勖好奇。

馮道笑道:“關於殿下登基稱帝一事,殿下拒不好,不拒也不好,而且這話還不能說死了,畢竟殿下以後總要稱帝的,所以殿下不妨拿這事做做文章。”

馮道湊近李存勖耳邊,輕聲嘀咕兩句。

“妙!”李存勖聽完頓時拍大腿,“可道這計妙,既然拖些時間,又不會傷了將士們之心。”

次日,李存勖擺宴請眾將吃酒,吃到一半時,李存勖突然拿出吳王的書信,對眾人說:

“昨日吳王來信,想要擁立本王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