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爭寵獻媚(2 / 2)

範雪瑤打發了春桃,轉身對眾妃嬪笑道:“看來咱們今天隻能樂到這裡了,大家整理一下衣容,隨本位一起去前麵迎接官家吧。”

她們聽了,頓時喜上眉梢,可又想到她們吃酒了好一會,怕是不夠端莊得體,但是又沒時間重新梳洗了,忙伸手招來自己的侍女,讓她們伏侍自己撫衣理鬢。

小宮女們乾這些都是得心應手的,有條不紊同時又很快速地從袖中取出抿子,伺候自己主子仔細抿好發髻,整理花鈿簪釵。衣裙上幾乎看不見的皺褶也給小心的用手心的溫度撫熨平順。

前頭春桃又來報:“輦車就要到殿門了。”

眾人急忙整理完畢,便隨著範雪瑤到前殿去接駕。

其實平時範雪瑤很少這樣鄭重的接駕,畢竟楚楠來她殿裡都很平常,很少大張大致的搞什麼排場。他基本都是輕車簡便的過來,隨行幾個隨侍與親從官。到了地方直接下輦進殿,讓隨侍先行一步通知範雪瑤莊重接駕的沒有幾次。

楚楠來到披香殿,下了輦,預備直接進殿。誰知進了門,卻見殿門內站了許多嬪妃,腳步一頓,看向打頭的範雪瑤,笑問:“這是……怎麼都在你這裡?”

範雪瑤等人恭恭敬敬行禮道過萬福,楚楠扶起她,範雪瑤笑道:“今天廚房進了三簍又肥又大的螃蟹,妾心想這樣多隻咱們自己殿裡是吃不完的,不若辦個螃蟹宴,請幾個姐妹來一起享用,吃酒賞花,打發一下時間,又很有意思。官家來時,我們正在頂針續麻呢。”

楚楠聽了,麵帶微笑,眼裡滿是愉悅,牽著她的手往後殿走,一邊用他滿含笑意,低沉清亮的聲音說道:“這樣看來,我突然到來是不是打攪你們的好興致了。”

章充媛連忙道:“妾等豈敢。”

楊婕妤她們更是麵帶緋紅,巧笑嫣然地說著俏皮又不失得體的湊趣話。各種努力的在楚楠麵前表現自己的魅力。

範雪瑤笑看她們曲意逢迎,不置可否。她現在幫她們在楚楠麵前說個好話,確實能賣個好,得到人心。但是楚楠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看不出來?如果是彆人這麼做,他十有八九無所謂,心情好的話順勢而行也不是不行,可能還會認為對方賢惠禮讓,有容人之量。

但是她不同,她不能這麼做。否則就是把楚楠的心往地上踩。他來她這裡,不是為了她拿他當收買人心的禮物,推出去換取彆人的人情的。

就算為了她答應下來了,心裡也會不滿,懷疑她的用意。

可是同時她又不能阻礙她們,因為平時她不爭不妒的,現在又怎麼能妨礙彆人呢。那樣會讓人懷疑,以前她溫良恭謙讓,現在怎麼又突然變了?

她建立起來的溫婉賢淑的形象就會會讓人覺得,也不過如此而已。

所以她最好的做法就是什麼都不做。

而且她其實也根本不用做什麼,不需要她去攔去阻止,有人不會叫她丟哪怕一絲絲的體麵。

果然,楚楠風度翩翩地與眾妃嬪周旋,心裡彆人探知不到的地方,卻在想著要怎樣打發走她們,又不會毀了她難得的好興致。

範雪瑤聽著他苦惱的心聲,不禁嘴角微揚。

孟菖娘偷覷見這一幕,心裡放鬆下來。昭儀姐姐沒有難過真是太好了,這些女人真是太輕浮了,受昭儀姐姐的邀請來做客,結果官家一來就都爭著去邀寵了。真不值得昭儀姐姐對她們的和善。

章充媛有點激動,以她的身份,本該更端莊持重一些,可見到楚楠,她眼底積年的沉鬱似乎都化去了些。

老成持重,枯木一般,不是她的所願,而是她無奈之下的屈從。

她在官家還是太子時就成了他的嬪禦,侍奉他多年,因此就算沒有寵愛,當太子繼位後,她依然被封為充媛,位列九嬪。許多容貌家世都比她好的多的小娘子進了宮,到死都做不了嬪。所以,她比大多數妃嬪幸運。

可是正因為侍奉官家多年,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得到他的愛寵,今後將不斷有許許多多,年輕貌美的新妃入宮,她這個青春不再的深宮怨婦,再受寵幸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於是枯寂的深宮生活中,她慢慢學會平淡度日,學會事事端謹,凡事不爭先,不拿尖。日子倒也過的悠閒。

她也以為自己真的淡然了。

但是今日一看,她果然還是心有不甘的。否則怎麼會這樣近的看著官家,心裡就有無法抑製的衝動湧現呢?

原來,看著範昭儀春風得意的模樣,人人都趨奉著,她不是一點不羨慕,一點不嫉妒的。

她們一邊展現著各自的美好,不曾忘記用眼角的餘光一邊偷覷範雪瑤的神態,唯恐自己一時忘形,就被厭惡了。

見到範雪瑤不曾變臉,都放心了一點。

也對,範昭儀那樣溫婉柔和的人,總是笑盈盈的,而且地位穩固,怎麼會因為這點事就不高興?也許對她來說,多一次兩次,還是少一次兩次侍寢的次數,根本算不上什麼吧。

雖然高興,可又難免有點心酸。

世人最拿手的就是得寸進尺,所謂鬥米養恩,石米養仇,無非如此。

範雪瑤是不會讓自己被反咬的。她是要有個好名聲,方便日後她坐上後位。但也不能讓她們覺得她大度寬容,就算做錯了事也不會對她們怎麼樣,於是便有恃無恐。

於是在話題不知怎麼歪到章充媛說起以前在太子宮的事,而楊婕妤又想方設法把話題牽到自己身上時,範雪瑤以手托腮,微微眯起眼睛,慢慢醞釀。

楚楠心不在焉地應和著章充媛等人的話題,不經意側頭,瞥見範雪瑤玉臂托著香腮,微垂著頭,似乎有些不適的模樣。不由蹙眉:“怎麼了,方才看著好好的,怎麼蔫耷耷的了,可是哪裡不舒服?”一邊站起來,走過來扶起她的臉細看。

隻見範雪瑤兩頰泛紅,雙眼朦朧,一副微醺的模樣,楚楠皺眉:“你一向不愛喝酒的,酒量也淺,怎麼今天吃的臉都紅了?”

範雪瑤愣愣地看著他,慢一拍地搖頭:“吃螃蟹,喝點熱酒才好嘛……剛剛還不覺著什麼,這會子酒勁上來了,頭有些暈。”

話語正常,語速卻慢吞吞的,好像孩童學語一樣,一字一字的吐露。

這可真是醉了。貼著她麵龐的大手,感受著柔嫩肌膚下的滾燙熱意,楚楠心裡默默道。

“你這是醉了。”

楚楠看向畫屏,他知道這個侍女是範雪瑤身邊最倚重的,問道:“可有什麼解酒的,拿來給你們娘子解酒。”

畫屏連忙屈膝道:“娘子一早就吩咐膳房準備蜂蜜,說是喝蜂蜜水能解酒,奴婢這就去掇來。”

楚楠點頭:“快去吧。”

畫屏便趨步退了下去,到廚房去拿蜂蜜水去了。

章充媛等人看著眼前的一幕,說不出心裡是怎樣個複雜的情緒,吸一口氣,或真或假的,紛紛一副擔憂的神態,走過來關切問懷。

章充媛道:“昭儀這是醉了?方才席上看著還是個正常人兒,怎麼一會子就不舒服起來了。可是酒吃的急了?你也是老實,既然酒量淺,怎麼大家遞酒,你就果真不辭。實在吃不了,也不妨事的。這下子叫我們心裡可怎麼過意的去。”

楊婕妤等人也紛紛附和,直道她不該罔顧自己酒量淺,酒醉傷肝。

她們還都是後宮妃嬪,醉酒哪是什麼好聽的事?還叫官家撞見,倒顯得她們輕浮了。

範雪瑤麵頰酡紅一片。好好一場宴席,自己還是筵席的發起人,結果卻自己喝多了酒,叫這麼多人掛心。無比羞赧道:“叫你們擔心了,之前吃酒時覺得還好,還以為是酒量見長呢。興許是佐著菜,不覺得酒多罷。這會子才開始猛地上頭,不過想必歇一歇就好了。你們不要擔心。好好一場螃蟹宴,大家難得在一起賞花吃酒,敘些話兒。彆臨到了,反而因為我敗了興。”

楊婕妤嘴快,說道:“這些倒是小事,身體才是首要的。否則筵席辦好了,又有什麼意思呢。難不成一次筵席吃好了,我們就能得添十年福壽不成?以後日子還長著哩,昭儀隻要一句話,咱們都來捧場,誰也不缺席。”說著話時,眼角的餘光偷偷瞄著楚楠的臉,觀察他的表情。

她覺得自己這一席話說的甚是好,舌燦蓮花也不為過。而且表現出了和昭儀的親昵,應該能博得官家的歡心吧?

範雪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要繼續表達歉意,楚楠卻不耐煩她們女人家來來去去的,既然範雪瑤酒醉了,她們最該做的是走人,而不是在這裡吵吵嚷嚷的,就是沒事人也給囉唕的心煩意亂了。

“瑤娘這會身子不大舒坦,不能陪坐,你們且回席間去自在地吃酒罷。”

嬪妃們聽了這話,傻子都不會果真繼續去吃酒。除了缺心眼,都知道楚楠這話是委婉的謝客辭。就算心裡很想留下來,多和楚楠說幾句話,也識相地說吃夠了,該告辭了。

等她們戀戀不舍地離開了,畫屏也掇了蜂蜜水回來,範雪瑤喝了一碗,酒意散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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