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隻有她(1 / 2)

楚煦現在走路穩當多了, 範雪瑤這兩天常和他在屋子裡玩捉迷藏。

她躲在屏風後麵,畫屏蒙著楚煦的小眼睛, 見她跑到屏風後麵藏起來了, 才把手拿開。

手一拿開,楚煦噠噠噠跑了兩步,小腦袋轉來轉去,雖然範雪瑤已經刻意露出一大片裙子在屏風外了,但是他就是視而不見。

“喏, 看那兒……”畫屏充當小間諜, 給他指了個明路,手指悄悄又明顯地指向屏風。

楚小煦睜大一雙烏黑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屏風看了一會,仍然懵懵的。

範雪瑤等了半天他都沒意識過來, 於是晃了下露在屏風外麵裙子。這下楚煦發現了, 頓時咯咯笑著跑過去:“娘!”

範雪瑤假裝要逃跑, 楚小旭揪著裙子跟了兩步,然後一把抱上範雪瑤的大腿, 把小臉埋上去蹭。

範雪瑤叫道:“哎呀, 被你抓到了。”隨即彎腰在楚煦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真厲害!”

“真厲害——”楚煦重複著她說的話,咯咯笑的臉蛋紅紅的,仰著小臉朝她伸出胳膊要抱抱。

“又要抱啊, 旭兒現在可沉了呢。”嘴上這麼說著, 範雪瑤卻彎腰要抱起他。

畫屏連忙上去阻攔:“娘子, 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 禦醫說不要勞累,還是讓奶姆來抱大皇子吧。”

“沒事,這麼點大人,能有多重?”範雪瑤說道,便把楚煦抱了起來。

她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所以就抱著楚煦到榻上去,坐著和他玩。既給了楚煦足夠關愛,也保障了不累著自己。

一上榻,楚楠就往榻圍子與引枕之間的空子裡鑽。

那點空子有些小,楚煦擠了半天沒能擠進去,於是撅起屁股,連推帶擠的想把引枕弄開。

引枕有一尺高,絮滿了棉花,很有些分量。可楚煦鍥而不舍地埋頭往裡麵擠,愣是硬生生地把端端正正擺著的引枕給擠歪了。

他這下子高興了,直接小身子一歪,蹭著滾著鑽進空子,然後一屁股坐下,抬起小臉衝著範雪瑤咧嘴笑,白嫩圓潤的小臉上滿滿的得意洋洋。

範雪瑤很給麵子地誇他:“真棒”,又擼了擼他毛茸茸的小腦袋,見他坐在空子裡很安逸,就讓他待在那裡了,拿了個用彩繩係著的響鈴藤球丟給他玩。

周禦醫回到太醫院,便有同僚袖手過來,互相見禮。

同僚知道他是被披香殿叫去了,這範昭儀可是一向規矩的很,除了定期探脈,甚少來太醫院叫過人。今兒突然來叫禦醫的這一舉動,就顯得有些特殊了。因為範雪瑤是後妃,而他們這些禦醫是外男,他不好探問,隻是心裡暗暗好奇。

他打量著周禦醫神態輕鬆,不似是看出什麼病疾的樣子,否則周禦醫就該心煩了。範昭儀畢竟是深受官家寵愛的嬪妃,彆說什麼頭疼腦熱了,就是嗽個一聲,也會牽掛憂心。

他們這些禦醫都得提心吊膽的伺候著,倘若有個什麼疏忽,遭頓斥都算輕的。如果被官家認為無能,那就前途一片黑暗了。

思忖著,同僚心頭不由一動,難道是……

和同僚打過了招呼,周禦醫便去寫脈案封存,同僚見他取的是簿冊而不是折單,麵上還帶著微笑,那個猜測更有了七八分把握。

周禦醫寫完脈案,便叫來童子,寫了條單子給他囑咐道:“披香殿昭儀有了身孕,略有些食欲不振,害喜之症,備些薑糖、梅子送過去。”

同僚見童子出來,攔住他詢問周禦醫囑咐了些什麼。

童子老實答了,同僚撫手道:“我果然猜得沒錯!”笑著走了。

童子拿著周禦醫寫的單子去取炮製薑糖、梅子的東西,沒用多少時間範雪瑤有孕一事便傳遍了,有人覺得這等好消息報上去肯定能討個好,便偷了個空子報給了張清安。

張清安斟酌了到底是自己報給官家知道,還是先報給師傅李懷仁,由師傅上報、猶豫了一陣,最後考慮到師傅地位穩固,他也不是唯一一個徒弟,沒必要為了這種小事招致李懷仁的忌憚,於是便找到李懷仁。

“早晨披香殿傳喚了周禦醫,太醫院傳出來,範昭儀是有了身孕。”

李懷仁聽了這話,笑道:“果真?”

張清安重重點頭:“是周禦醫跟前的童子傳出來的,他拿著周禦醫的單子去取了薑、糖、梅子等物,正是前次範昭儀妊娠時吃著止吐開胃之物。”

“很好,這是件喜事,我這就報給官家知曉。”

這一日不是朝會日,楚楠早晨會見了幾位同平章事、參知政事、尚書丞商議完政事,此時正在批示幾位大臣奏呈上來的奏折,張清安點了碗香茶,躬身上前道:“官家,用些茶吧。”

楚楠寫完整條朱批,這才放下朱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身旁侍立的宮娥見狀便要趨步近前給他揉肩,楚楠擺擺手,接過香茶呷了一口,微微皺起眉頭。

給皇帝吃的茶自然是上品的,無論是茶餅還是點茶人的手藝,都是傑出的,誰喝到都會覺得很好,隻是楚楠平時的飲食都是很講究的,久而久之,反而覺得膩味。

範雪瑤她不習慣這裡的茶湯做法,好好的茶又是加果仁芝麻,又研磨成粉末的,搞得像是糊糊、羹湯似的。不合她的口味。她喜歡喝清清爽爽的泡茶。

她莊子裡栽種了幾畝茶樹,好幾個品種,都按照她的指示炒製而成,送到範宅給她喝。不光她喜歡,連李蓉她們也喜歡喝,配著果子、茶食,滋味很美,清爽又解膩。

她們娘幾個喜歡清淡的茶、花茶也不錯,她自己做的柚子蜂蜜茶更是最愛。而她爹則更喜歡濃茶。

她以前都是喝這些茶葉,後來進了宮,莊子上便把各種土產送去範宅,再由李蓉進宮時帶給她。倒沒斷過。

楚楠跟著喝過之後,就喜歡上了,覺得茶香清香馥鬱,茶色清澈明亮,喝起來滋味清醇淡雅,先苦後甘,不似點茶濃鬱厚重,雖然濃香卻膩的很。久而久之,他便愛上了泡茶。

他向範雪瑤問過茶是怎麼製成的,知道了是範雪瑤私有的莊子上產出的,他這人向來內斂含蓄,如果是彆處的,他定做貢品也不算什麼。但是是妃嬪私有的那就不同了。

雖然心裡喜歡,可是卻羞於向自己的妃嬪討要,隻言片語都不曾提起過。

因為他裝的太平淡,範雪瑤都不好與他一些。

這茶葉說起來來曆不夠光明正大,她自己喝著,楚楠來她這裡時喝一點不妨事。可是若公然給他一些,那意義就不同了。由公是她不謹慎,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進奉給官家享用。由私,則顯得她做法輕浮,不懂規矩,有獻媚邀寵之嫌。

所以她隻能當自己不知道。

楚楠不是奢侈享受的人,不會為了喝個茶就大費周章的讓人改製。點茶曆史悠久,他一句更換,簡單的很。可傳下去改製就很耗費人力物力了。所以他從來不曾對誰說起過這事。因此,就算是每天伺候他,近如李懷仁,也不知道他其實不喜歡喝點茶。

香茶是用白茶、龍腦片、麝香等研成細末,和香粳米粥印成茶餅,點茶湯時李懷仁還加了鬆子油,乍一看,就是一道羹,稠稠的,楚楠喝了一口,覺得太香膩了,便放下了。

李懷仁躬身道:“官家,奴婢聽說了一件喜事,卻是與披香殿昭儀有關,報給官家知曉。”

聽到事關範雪瑤,楚楠好奇心頓起,道:“何喜事?”

李懷仁笑道:“早晨的時候披香殿傳喚了禦醫,禦醫診出昭儀有孕,這難道不是一件喜事嗎?”

楚楠歡聽了,歡喜的在原地踱了兩步,要出去,又轉回丟下手裡的奏折急忙令道:“備禦輦,駕幸披香殿。”說著話就站起來,匆匆往外走,趕著去看範雪瑤。

他一到披香殿,攔下要進殿通傳範雪瑤前來接駕的宮人,徑自走向後殿,範雪瑤在榻上和宮女們剛抹了兩把骨牌,見他不經人通報就大步流星地闖進來,不似宮女們唬了一跳,她卻是沒等聽見他心裡話就猜到他是知道她懷孕了的事。

果然,楚楠麵帶笑容,雖然高興的不誇張,可是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喜氣,像他這種穩重沉默的人,會這樣情緒外露,可見他是非常高興的了。

而且他來她這邊通常都是下午或是晚上,早也是午膳時。晌午來的甚少。這時候本該是他處理政務的時候,可他卻步履匆匆的出現在她宮裡。

範雪瑤把骨牌一推,趿上粉綢繡鞋要下去迎接楚楠,雖然他已經進來了,而且已經大步走過來,握著她的手阻止了她屈膝行禮的動作。意料之中。除了在外邊,眾人的麵前,他們要顧及到規矩。私底下,她給他行完整套禮的次數屈指可數。幾乎都被楚楠攔住了。

不過樣子還是要做做的,否則他的體貼,就成了她不懂規矩了。

“你懷著身子,彆這樣多禮了。”楚楠溫柔地說道,牽著她的手到榻邊,看到榻桌上鋪著茜氈和骨牌,“剛才在和宮女玩骨牌?”

範雪瑤點著頭“嗯”了一聲,看向旁邊的宮女們,示意畫屏和春蝶她們趕緊把骨牌收走。

楚楠沉默看著宮女們低著頭急忙收拾,等畫屏她們把榻桌重新揩抹乾淨,才對範雪瑤和聲道:“偶爾玩個一會取個樂子挺好的,不過彆玩太久,玩起來費心傷神,況且久坐於你的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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