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抑鬱症(2 / 2)

楚楠卻一直看著範雪瑤,心裡沒有理由的感覺,她會答應楚煦貪嘴的央求。

“那你就喝吧,隻是肚子痛的時候,要喝苦苦的藥。到時候旭兒不可以哭鬨說不要喝哦。否則以後有什麼好吃的,就不會讓你再多吃一口了。”範雪瑤望著楚煦的眼睛,很認真地說著。

楚煦很認真的聽著,然後點動小腦袋。

範雪瑤收回手:“既然你同意了,那你可以再喝一口。”

楚煦看了看範雪瑤,觀察她臉上的表情,見她眉目溫柔,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就把碗端起來,湊到唇邊慢慢啄飲,一邊喝一邊看範雪瑤,要是她不高興的話,他就不喝了。

他喝的很慢,仿佛是就隻能喝這麼一口,太寶貴了,所以要慢慢品味。滿屋子人笑眯眯地看著他,喜歡的不行。原來孩子是這麼可愛的?幾個宮女兒不禁滿心幻想,等以後娘子放她們出宮,她們嫁人生子之後,孩子若是能有大皇子一分可愛,就夠她們樂的了。

等他喝下大約一口的量,不等範雪瑤說話,他自覺地把瓷碗放下來,兩手捧著遞給畫屏:“夠了。”畫屏笑盈盈地收下碗。

範雪瑤擰了條濕手巾給楚煦擦了兩下臉,把粘在嘴邊的蜜水拭去。

母子倆這一番行動,楚楠就在旁看著,沒插一句話。隻是吃完晚膳,攜範雪瑤去花園散步消食時,說道:“你把旭兒教的很好,福兒像旭兒這樣大的時候,利落的話也說不了兩句。”

楚楠口中的福兒,是大皇女的乳名。而二皇女叫環兒。

範雪瑤笑道:“小娘子和郎君不一樣,要嬌弱文靜一些,修儀膝下就這麼一個皇女,難免格外看重,怕生了病,磕了碰了的。宮人們隻知道伺候,又哪敢冒犯。其實孩子要多與他們說話,才能更快的學會更多的話語。”

“修儀確實將福兒看的很重。”楚楠淡淡道,透出幾分莫名的意味。

原本楚楠對福兒這個長女是很喜愛的,畢竟是降生的第一個孩子。大皇女剛出生的時候,他時常去看她。可楊修儀約莫是初為人母,有些不適應,那段時間情緒古怪,緊張,暴躁,常因一點小事大發脾氣。

有一次有個宮女給大皇女熨尿布,沒有熨的十分乾爽,楊修儀突然大發雷霆,將那個宮女打了幾巴掌。宮中懲罰宮女,是不允許打臉的。何況她還親自上手,她這樣既違背宮規,又很不體麵。

他看不過去她因為一點小事就這麼罰宮女,勸了幾句,哪裡想到楊修儀反把矛頭對準了他,哀怨地說他是嫌福兒是皇女而不是皇子,所以才不重視她,連宮女犯錯,險些害了福兒都不在乎。又哭又罵,和以前判若兩人,仿佛瘋了一般。

他當時真是無言以對,那時候他還是太子,時局緊張,為了外麵的事忙的分身乏術。如果不重視福兒,他怎麼會特地抽出空子來看望?

何況這事,不過是個小疏忽。怎麼就到了害了福兒的地步。要處罰,罰宮女幾個月錢米就夠了,再不濟,帶下去打兩板子,也好過直接巴掌上臉,什麼臉麵都沒了。

可若是楊修儀這麼重視福兒,有時候她的一些小舉動,又讓他覺得,她其實並沒有那麼喜歡福兒這個女兒。比如有時候福兒哭起來,不是溺溲也不是餓了,乳娘都緊張地哄,她卻一臉不耐煩,看都不看。讓他摸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喜愛福兒。

那陣子,楊修儀對身邊的人充滿了敵意,看誰都是敵人,一言不合就會發脾氣。緊張兮兮的,有一次伸手摸了摸福兒的臉頰,她立即拿出手巾擦拭福兒的臉。仿佛他手上沾了毒一樣。

這樣的情況頻頻發生,他雖然覺得是楊修儀太看重福兒這個孩子,仍然不愉快,懶得熱臉貼冷屁股。就去楊修儀的房中少了,隻讓許皇後多看顧著些。

後來,二皇女出生,衝淡了大皇女的重要性,隨即又是先皇得病,駕崩,他繼位。要緊的事一波接一波,轉眼大皇女就長大了。就算是骨肉親人,缺少相處的時間的話,感情也厚不到哪裡去。

雖然後來聽說楊修儀心態好多了,但他對他們母女的感情也已經淡了。繼位後,他有試過與長女親近,可她過於循規蹈矩,總是一問一答,輕易不多說一個字。他不知道她會這樣究竟是楊修儀教的,還是她生性靦腆。他年輕,沒有教養子女的經驗,雖然想親近,卻沒有辦法。

而福兒對他的態度更多的是對皇帝,而非爹。尊敬有餘,卻沒有親近孺慕。久了,他也放棄了。

楚楠不懂當初楊修儀的心態,以為她是太護子,失了理智。雖然理智上理解,情感上卻無法接受。

但範雪瑤聽了他心裡想的,卻若有所思。

楊修儀那時候,該不會是產後抑鬱症吧?

以前因為產婦自殺的社會新聞層出不窮,所以產後抑鬱症的討論很多,她對這個多少了解到一點。其實產後抑鬱症的發病率很高,並不罕見。而且再次生育時還會一定複發的可能性。通常幾個月後能自行痊愈,但是有的情況嚴重,會持續幾年。

會得產後抑鬱症,原因有很多,有的是因為生孩子前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沒法適應身份的轉變。更多的是煩心的事太多了,照顧嬰兒是很疲憊的事,如果孩子的父親是個巨嬰,隻知道生不知道養。又要做家務又要養育孩子,甚至還要照顧老公,這些都背在媽媽一個人的身上,心理壓力和經濟壓力等種種問題,正常人都要瘋了,更彆提一個剛當媽媽的年輕女人了。

而楊修儀,不需要親自照顧皇女,也沒有經濟上對方壓力,又有宮女伺候著,還會得產後抑鬱症,範雪瑤猜測可能是生孩子前楊修儀的期待太大,如果生下了男孩,那就是太子的長子,是長孫。身份高貴。當時那環境,可能人人都盯著太子後宮。她若是皇長孫的生母,地位就不同了。

可是沒想到她生下了個皇女,落差太大了,同時感受到其他人態度上的微妙改變,心裡沒法適應,才會得抑鬱症的。

可惜了,明明是很好的牌麵,楊修儀卻陰差陽錯給打壞了,反而失了寵。

怪就怪在這時代缺少對心理病的認識,否則當初隻要好好應對,身邊人再給她一些支持和鼓勵,調整心情,楊修儀就不會抑鬱那麼久。甚至因此得罪了許多人,還叫楚楠厭煩了。

現在楊修儀自知當初得罪了太多人,乾脆深居簡出,肯與她往來的人更少了。

前兩年還有些不知宮裡事的妃嬪以為她是大皇女的生母,肯定有幾分聖寵,就去拜見她。但沒過多久,眼看著官家根本不踏足她的合歡殿,就算官家賞賜什麼,也是衝著大皇女去的。瞎子都看得出她不受寵幸了,於是門庭又逐漸冷清。

因說起這些煩心事,楚楠情緒不高,在園中晃了一會兒,指向不遠處的亭子道:“我們過去亭子裡坐一坐,吹吹晚風,如何?”

範雪瑤看過去,隻見一亭,周圍綺錦模糊,萬紅刺目,點頭道:“好,正覺著腳有些酸,正好歇歇。”

宮人們聽了話,連忙趨步過去亭子裡先行灑掃鋪設,楚楠與範雪瑤緩步走來,這亭子位於牡丹深處,竹樹交錯,中種牡丹數百株,堪稱佳境。雖然此時夜幕降臨,但因著有宮女內侍持燈照明,而且花園中早已分布燈籠、花燈,可稱的上燈火輝明了。

楚楠進了花海,在牡丹叢中轉了一圈,擷了一朵開的格外嬌豔欲滴的粉白牡丹,在指尖上捏著轉了轉,回首微笑:“好看嗎?”

範雪瑤視線在他溫潤的臉上轉過,落在那朵重瓣粉白牡丹上,含笑道:“好看。”

楚楠笑容更深,走近範雪瑤,將牡丹上多餘的葉子扯去,道:“我給你簪上。”就把牡丹簪到了範雪瑤的發髻上。端詳了一圈,點頭道:“這花果然襯你。更好看了。可惜,天晚了,花有些蔫……這花開的正是季節,每天清晨擷些,你戴著玩兒罷。”

“可惜沒鏡子,真想趕緊看看是什麼樣兒的。”範雪瑤仰起柔美的小臉,衝楚楠甜甜地笑了。玉手撫上髻上的牡丹,動作又輕又柔,擔心將嬌嫩的花瓣碰壞了。

一旁宮女偷覷了兩眼,剛觸及範雪瑤那柔媚動人的麗容,仿佛被那容光所懾,趕緊低下眼,心中萬分羨慕。

範雪瑤肚子越來越大,又正值夏日,情緒變得有些不穩定,時常感到心浮氣躁,有時又會憂慮不安,或哀愁。

楚楠見她心神不定的樣子,在用度上給予更多優待,還打算增加宮人伺候她。範雪瑤婉拒了,說自己見到陌生的宮人在殿裡出入,擔心人多心雜,反而會感到不安。

楚楠隻得打消注意,心想這時候,哪裡有比母親更能令人感到輕鬆的呢。於是下旨,召範雪瑤的娘親李蓉進宮照看她。

李蓉帶了兩個範家老婦進宮,都是服侍過範雪瑤的婆子,忠心可靠。她們在披香殿住下,一心照料陪伴範雪瑤,開解她的心情。身處禁宮,李蓉原本還有些局促,可見範雪瑤威勢足,把手底下宮人管的服服帖帖的。

想著,這些宮人,也不過是伺候她的女兒的,自然而然就放開了緊繃的心神。不必範雪瑤事事親力親為,凡是自己能做決定的,都先做了。給範雪瑤省了不少心神。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是手機上手打的,網不知道怎麼搞的又連不上了,話費也充了,還是不行。看晚上能不能好,好不了的話就煩了……

老天保佑我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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