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苕笑眯眯的問,“我年紀小生性耿直,有什麼就說什麼,藏不住話,不知哪裡說錯了?”
高竟文總算緩過來了,氣憤怒吼,“分明是你有了外心。”
“從來就沒有過同心,又何來的外心?”連苕拿起一個盤子,作勢要砸過去,“不對,難道你是想姐妹通吃?臉這麼大,也不照照鏡子,你配嗎?”
高竟文氣的渾身發抖,剛想說什麼,高父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閉嘴。
“連苕,我們兩家是幾代人的交情,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我更喜歡以前天真可愛的你,你現在變成這樣讓我很難過……”
說到後麵,他眼眶都紅了,活脫脫一個擔心晚輩的慈祥長輩。
但,連苕不為所動,隻覺得他太假了。
“你是喜歡好掌控的白癡吧?”
她一針見血,每一句話都踩在高家人的心口,“其實,我一直挺想知道,兩家的婚約是誰定的?一點都不合適。”
高律師定定的看著她,像是不認識她了,“當然是你爸。”
“他說,不是他。”連苕隨意瞎扯,問了也是白問,連培生不會告訴她的。
她仰起巴掌大的小臉,笑眯眯的問道,“高叔叔,你能替我解惑嗎?”
她雖然笑著,但笑意不抵眼底,渾身難掩鋒芒。
這一刻,高律師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一樣的犀利,一樣的難纏。
一時之間,冷汗爬滿後背。
時簡冷眼旁觀,“其實,找人去查也很方便的。”
“有點浪費錢啊。”連苕作思索狀,“行吧,回去再找老頭子要五百萬找最有名的偵探。”
高律師眼神閃了閃,“不光是你爸,也是你外公臨終前的意思,所以,不管是誰都不能解除婚約,你也不想讓你外公在地下不安心,是吧?”:
外公?連苕從來沒聽過,但她本能的覺得這是一個關鍵性的線索。
“那就奇怪了,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除非,是牽扯到利益,難道,高家從中獲得了什麼好處?一旦退婚就要吐出來?”
高竟文恨死了她,“放屁,我們高家不缺錢。”
“誰會嫌錢少呢。”連苕嗬嗬一笑。
高律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連苕,我們家庭聚會,你也一起來吧。”
他有意跟她拉近關係,小女生最好哄了,缺什麼就給什麼。
“我又不是高家人,摻和什麼呀,不去。”連苕斷然拒絕,招來經理照價賠償砸壞的東西。
她跟人溝通時彬彬有禮,淺笑盈盈,溫和又大氣,全然沒有剛才的戾氣。
她沒有再理會高家人,不管他們盛情邀請都當沒聽到。
高家人實在沒辦法,隻好跟時簡打了一聲招呼,這才走到預定的位置。
高竟文從洗手間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新衣服,頭發也洗過了,又是人模人樣的貴公子模樣。
但心裡的怨氣快要衝出來了,“爸,你都看到了吧,她現在輕狂的不成樣子,連你都不放在眼裡,這樣的女人可不適合我們高家。”
高律師喝了一口茶水,冷淡的反問,“那誰適合?連寶兒?”
不等兒子說什麼,高母就不假思索的開口,“絕對不行,有我在一天,我不允許連寶兒進我們高家。”
連寶兒住院一事傳的沸沸揚揚,他們這個圈子也傳遍了,什麼傳言都有。
大部分都不堪入耳,什麼養父養女搞在一起,香豔的段子都有。
在圈子裡的名聲都臭了。
高竟文也知道這些,但他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都說了是誤會,寶兒依舊是連家的小公主,其實,她也是連伯父的親生女兒吧。”
這一點不是秘密,隻要聰明點的人都能猜到一二。
畢竟誰會平白無故的將沒有血緣的養女捧在手掌心,甚至蓋過了親女的風頭。
高律師沒有給他一個確定的答案,“前不久,連培生給連苕買了一億的豪宅。”
“他有大病吧。”高竟文差點跳起來,明明被連苕擺了一道,還往她身上砸這麼多錢?
高律師從中嗅到了不一樣的東西,“記住,連苕才是你的未婚妻,你花點時間哄哄她,女孩子吃軟不吃硬,多送點禮物討好……”
高竟文又氣又惱,“不可能,她踢我打我罵我,還找了彆的男人。”
憑什麼呀?他被打被踹,不找她麻煩就不錯了,還去討好?
高律師挾了一筷子菜,麵無表情的說道,“那行,把你的卡都停了,從今天開始你搬出去住。”
高竟文驚呆了,不敢置信的看著父親,“讓我去哪裡住?”
高律師不動聲色的瞥了窗邊的男女幾眼,他們居然有說有笑!
說好的不近女色呢?時簡真的動了凡心?這就有點不妙。
“你已經是成年人了,自己想辦法解決。”
高竟文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爸,你怎麼這樣啊,誰才是你親生的?”
他可憐兮兮的求助,“媽,你快幫幫我說句話啊。”
“聽你爸的。”高母神色凝重極了,“你要聽話。”
高竟文感覺這個世界都不友好了,怎麼會這樣?
連苕吃完最後一口甜品,擦了擦嘴,“走吧。”
她起身太快,一不小心拽到了桌布,差點被拌倒,一雙大手伸過來將她穩穩的扶住。
“小心。“
連苕嚇了一跳,回頭將桌布拽回去,這才慢悠悠的挽上時簡的胳膊。
兩人手挽著手,優雅從容的從高家人身邊經過。
都沒有停下來打招呼,直接無視掉,把高家人氣的夠嗆。
兩人進了電梯就鬆開手,直接上了頂樓,進了行政套房。
連苕這才開口問道,“怎麼樣?”
時簡熟門熟路的到吧台上拿了兩瓶水,擰開了一瓶遞給連苕,“高家兄弟不足為患,但高律師得重點關注,此人心思深沉,喜怒不形於色,表情管理完美,幾乎無懈可擊。”
他一直在觀察高家人,將所有人的反應都儘收眼底。
“幾乎?”連苕精準的發現了華點。
時簡作為旁觀者,看的更清楚,“他盯著你有片刻的失神,眼神很古怪。”
連苕喝了一口水,“什麼時候?”
她真是太聰明了,兩人交流永遠在同一頻道,一提話頭,另一個人就明白了。
這種感覺很神奇,時簡第一次覺得跟女孩子聊天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你讓他給你解惑時。”
連苕略一沉吟,“下一句就提到了我外公,就從這裡入手吧。”
她想知道,高家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時簡衝她豎起大拇指,“你的重點一抓一個準,我來找人查。”
連苕努力回想,但對外公和生母完全沒印象,“你知道我外公嗎?”
“不知道,沒聽人提過。”時簡心中閃過一絲異樣,好像哪裡不對勁。
“難道我外公是個普通人?”連苕皺著眉頭,“不對啊,再普通也是連培生的嶽父,怎麼可能沒人提?”
時簡心思轉了幾轉,也許,該回家一趟,爺爺或許知道,但爺爺他……
“真相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好獵手一定要有耐心。”
連苕很快就收到了高家的賠禮,一套鑽石首飾。
東西收下了,卻沒有見前來送禮的高竟文,把高竟文氣的直跳腳。
她看著流光溢彩的首飾,心中的迷惑更深了,高家確實有問題。
明明是她打了人,卻送她賠罪禮物,這正常嗎?
她打開電腦開始搜查起來,將高家的底細翻了個底朝天。
高達出身貧寒,通過自身努力才一步步成為名律師。
而高達的妻子沈芸的資料更有意思了,父母是高知分子,她忽然投身商界起立了雲達公司,如今已經做大做強,成了上市公司。
這兩人在同一所大學,相差兩屆。
她費了不少心思,千辛萬苦扒出了兩人的畢業照,多年前的像素不是很清晰,但還能看。
年輕時的高達高高瘦瘦,眉宇之間很成熟。
而沈芸長相清秀,打扮的很時尚,笑容格外燦爛。
忽然,連苕的眼神一凝,視線落在沈芸身邊美麗蒼白的少女……
她走到衛生間,對著鏡子打量自己的臉,深吸一口氣,像!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