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休崽的聰慧頭腦,她可是連貞貴妃都能碾壓掉的女郎,超棒的好嗎!】
【就是啊!看到七皇子有了個好歸宿,逃脫了貞貴妃的毒手,此時此刻的我,隻想說一句話!顧休休,你就是我的神!】
逐漸的,那零零散散的質疑被更多誇讚的彈幕壓了過去,顧休休卻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跟顧懷瑾解釋。
她是胎穿,從永安侯夫人懷孕起,那肚子裡懷得就是她,根本不存在原主這麼一說,更沒有奪舍,侵占身體這樣的說法。
但她也確實如同彈幕上所說,是從其他的世界穿越到這裡來的穿越者。
顧休休不知道怎麼解釋心臟複蘇術,畢竟北魏是架空世界,漢朝的名醫張仲景根本不存在於這裡。
或許她該撒個謊圓過去,但顧懷瑾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又是個人精,要是圓不上謊,便要被他念叨至少兩個時辰,比個老媽子的嘴還碎。
她正左右為難時,元容卻是開了口,淡淡道:“孤教的。”
顧懷瑾半信半疑地打量著他,似乎是想從他臉上尋出些蛛絲馬跡,奈何元容段位太高,麵上無悲無喜,根本就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顧懷瑾隻得作罷,俯身朝著顧休休伸出手,語氣不善道:“小呆子,以後不許再這麼衝動了!今日若不是朱玉攔著,又有太子下去救了七皇子,你豈不是也要跳進去,跟七皇子一同溺在湖裡了?”
顧休休握住顧懷瑾伸來的手,借力站了起來:“知道了,顧三藏。”
他瞥了她一眼,嗓音有些涼,眸中的笑意卻溫柔又寵溺:“……皮癢癢了?又給我瞎取什麼外號?”
兄妹兩人許久不見,情誼卻並未減少分毫。說笑了兩句,顧休休想起來元容還穿著濕衣裳,連忙抬眸看向他,道:“殿下,若不然你先去皇後殿中沐浴更衣,可彆染上了風寒……”
元容笑了笑:“不必,孤回東宮再更衣也不遲。”說著,他問道:“佑安,剛好順路,你可是去探望一下宸妃娘娘?”
佑安是顧懷瑾的小字,他點點頭,道:“那自是要去的。”
元容溫聲道:“那你先走,孤扶著豆兒走,她剛剛受了驚嚇,走不了太急。”
“……”顧懷瑾看了一眼元容,他一早就覺得元容對顧休休不一樣,卻是沒想到,末了元容還是要娶走了他的寶貝妹妹。
還未過門,如今卻是連豆兒都叫上了……什麼走不了太急,分明是覺得他在這裡礙眼了吧?
顧懷瑾似笑非笑道:“我也不是很急,我們可以一起慢慢走。”
元容道:“孤記得你一直想學青越山失傳了的衝月劍法,剛好前陣子孤尋到了一本完整的衝月劍法全冊,便放在了東宮裡。”
顧懷瑾頷首道:“其實不瞞你們說,我還有急事要辦,你們兩個慢慢走,待我探望完宸妃娘娘,過會兒便去東宮取衝月劍法。”
說罷,他便一溜煙走了,足下飛快,連個影子都沒留下。仿佛生怕自己走慢了,那本衝月劍法就長著翅膀飛了。
顧休休:“……”
這算什麼,重書輕妹?
她哽了一下,聽見元容清泠悅耳的嗓音:“腳還疼嗎?”
顧休休怔了怔:“還好,好像已經結痂了。”
話音落下,她才反應過來,他似乎是想……抱著她走?
她很快就壓下了這個想法,耳根卻還是無法避免地泛起了一抹紅暈:“殿,殿下,你還會泅水?”
雖然轉移話題的方式很是突兀,但元容還是配合道:“會。”頓了一下,又道:“若是你想學泅水,孤可以教你。”
顧休休很想說自己其實會泅水,隻是克服不了心理陰影罷了。不過,時間確實過去了太久,她胎穿到北魏後就再也沒泅過水,早已經忘記泅水的呼吸方法和動作了。
而且學習泅水這事,光是聽起來就非常曖昧。
若是要學泅水,兩個人便都要下到水裡去,屆時濕了浴衣,就要被水浸得貼在身上,也難免少不得身體接觸。
但好在顧休休原本有基礎,對於她來說,最難克服還是心理陰影,想必要是有元容在一旁守著,她多少能有些安全感,指不定多適應幾次,她就能將那心理陰影給消滅了。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道:“好,那便等到成婚後……嗯,殿下身體允許的話。”
元容道:“允許。”
許是他答得太快,倒叫她有些不知道怎麼接話了,思索許久,最後也隻是點了點頭,而後便低著頭向前走去。
兩人走了一段路,元容垂眸道:“孤的手爐,方才不知掉在了何處。”
他的語速很平緩,似是漫不經心地說了出來,卻聽得顧休休腳下步伐一頓。
她想起了上次在永寧寺,他便是說自己手冷,然後握住了她的手取暖。
那時候她的心情還算平靜,並沒有胡思亂想,隻覺得他畏寒,沒有手爐自然會手冷,那他借著自己的手取暖,便也沒什麼可置喙的。
但現在,她卻難免不會多想——他到底是畏寒手冷,還是想牽她的手?
這種想法一冒出個頭來,就被顧休休壓了下去。元容剛剛才跳進蓮花湖裡,想必那手爐也是因為來得太急,隨手扔在了一旁,他本就畏寒懼冷,如今渾身濕透了,定是更不好受。
她怎麼還能分神多想,認為他是有意想要借此牽自己的手,這種想法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讓人羞恥、慚愧了!
顧休休沒再遲疑,很是大方地朝他伸出了皙白的小手:“那殿下,要不然你先湊合暖一下?”
元容眸中溢出些笑意,又很快斂住,他接過她的手,輕輕握住,骨節修長的手指從她的掌心滑過,他指節上的薄繭摩擦過她的肌膚,勾起一陣若有若無的癢意。
顧休休止不住顫栗,似是有電流從相觸的掌心間不斷滲入,是一種陌生的感覺,酥酥麻麻,刺激著大腦皮層,隻叫人渾身發軟無力。
她下意識想要抽離自己的手,卻是晚了一步,被他的大掌攥了住。
他並沒有用多大力氣,但不慎觸碰到了她指尖上傷口——那是因繡香囊,而被繡花針紮出來的數個針眼,如今隻剩下極小的紅點子,在纖長的指尖上很是顯眼。
顧休休疼得吸了口氣,元容動作頓了一下,以為自己攥疼了她,正要鬆開手,視線卻無意間掃到了她的指尖。
他極少見地皺起眉,睫羽低垂,輕顫了兩下,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怎麼弄的?”
顧休休如實道:“繡香囊……”
“彆繡了,孤有了太子妃,不佩香囊也無妨。”元容說話時,垂著眸,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隻是說話的嗓音略顯低沉。
他冰冷的掌心托起她的小手,俯身往她手上吹了吹,溫熱的呼吸縈繞在指尖,仿佛會跳舞的小人,令她的心跳忽快忽慢,莫名悸動。
“我,我快繡好了!”顧休休彆過腦袋,神色有些不自然,嗓音輕軟,小聲道:“就差一點了,我隻是一開始沒掌握要領,才會紮到手,現在不會了。”
她補充道:“我繡的是蘭草,隻差收個尾便繡好了,大婚前該是能送給殿下。”
見她情緒高漲,又這樣說,元容抿住薄唇:“好。”
他避開她指尖上的傷,輕輕攏著手掌,牽著她的掌心往永樂殿走去。
而就在兩人走遠了後,從不遠處一顆宮牆內的銀桂上,躍下了一個人影——正是先前走得沒影了的顧懷瑾。
他站定了腳步,看著元容漸遠的人影,輕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