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反派(18)(2 / 2)

冰澶宮是雪鳶帝的寢宮,整個宮殿的占地麵積很大,清芷在外頭倒是沒被守衛攔下,不過到了宮殿門口的時候卻被兩個雪衣衛攔下了。

“大人,如今君上正在休息。”其中一個雪衣衛一臉為難,話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來冰澶宮找君上。隻不過君上現在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他們自然不敢讓彆人在這種時候進去打擾他。

隻不過,雲神侍對君上來說又有些特殊,他們不知該不該攔下她,這就讓他們很糾結。

“那他有說過不給我進去嗎?”被攔下,清芷也不惱,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問著他們。

“自然沒有說。”

“那不就行了,”她擺了擺手,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還不快讓我進去。”

“可是……”雪衣衛猶豫了半天,身體沒動,過了一會兒,他瞟了眼身後的門,一咬牙,湊近清芷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大人,如今君上的心情不好,您看,要不還是先彆進去了吧,等君上的心情好一點了再來?”

他不敢說得太大聲,生怕君上聽到,其實他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君上好端端的就生氣了,明明昨天在黑淵崖的時候還好好的。

“我當然知道他生氣了,”對於他的話,清芷並不在意,示意他把門打開,“所以這不是來哄哄他嗎。”

雪衣衛:“?”不是,他們聽到了什麼?

見他們還是沒動,清芷也不想繼續浪費時間,直接無視了他們自己把門打開了。

“哎?大人!”見她迅速進去了,兩人一驚,也連忙跟了上去。

冰澶宮裡的裝飾透著一股冷色調的美,這裡的東西似乎都與冰雪有關,連地麵都泛著一股冰晶的色澤,清冷通透。

寒冰白玉床上,司空鳶斜靠在床邊,精美的墨色衣袍如流水鋪散而下,他曲著一隻腿,一手支著頭,雙眼輕闔,似在假寐。

而在床的旁邊,一個雪衣衛單膝跪地,正給他低聲彙報著什麼。

今日帝王任性,沒有去滄雪殿,直接讓雪衣衛把事情彙報給了他。

“君上——”一道少女的聲音在外邊響起,尾音拖得很長。

司空鳶睫毛顫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地上跪著的正在彙報事務的雪衣衛也不禁停了下來。

清芷踏進了房間內,一眼就看到了那邊的情景

“臣來跟您聊聊天了。”她匆匆走到了床邊。

“君上!神侍大人她……”先前的兩個雪衣衛也急忙走進了房間。

司空鳶抬眸,冷淡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半晌無話。

“出去。”忽然,他淡聲道。

清芷一愣,有些不確定地看著他。

兩個雪衣衛聽到這話,走到了她身邊,苦口婆心勸道,“神侍大人,我們先出去吧。”

“孤是說,”司空鳶冰冷的目光轉向他們,“你們出去。”

兩人:“……”

兩人的表情有些僵硬,反應過來後,他們沉默地退下了。

地上那依舊單膝跪著的雪衣衛心中很是糾結,這種情況,他該不該離開呢?

君上也不說清楚一點。

正這樣想著,他對上了君上冷漠的眼神,一愣,然後腦海中靈光一閃,瞬間明白了過來。

“屬下先退下了。”

沒多久,這裡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你想與孤聊什麼?”

“您是不是還在生氣呀?”

“沒有。”他否認。

清芷觀察了他一會兒,語氣那麼冷靜,看起來確實是沒生氣的樣子。

“你與司空玨是何時認識的?”司空鳶說到這個名字,語氣不禁冷了一分。

“前段時間偶然認識的而已,在此之前,臣都不知道他姓司空。”這話當然是假的,但顯然不能這樣跟他說。

“偶然認識?”他並不相信,“你為他,騙了孤幾次。”

“君上,以前的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她歎了一口氣,“難道寧玨他做了什麼事傷害到了您嗎?”雖是如此說,但以寧玨的性格來看,這應該不可能。

“你三番四次為他求情,”他緩緩坐正了身體,忽然間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時間清芷的身體被迫傾向了他這邊,“當真是要違逆孤不成?”

“您為何這樣說?臣從始至終都會忠於您。”清芷詫異。

“忠於孤?”念著這三個字,司空鳶竟是笑了起來,他握著她手腕的手緩緩收緊,語氣辨不出喜怒,“你跟君然一樣,看似遵從孤的命令,卻還是會為了司空玨違逆孤。”

“臣……”清芷還未說些什麼,就突然感覺到手上傳來一股力道,一瞬間天旋地轉,她背部抵上了柔軟的錦被。

“既然說要忠於孤,那不如這樣吧,”他一手撐在她耳側的床上,微微俯下身,直視進她的眼中,“你去跟司空玨斷絕關係,如何?”

窗外飛雪簌簌,室內清寒點點。

有雪衣衛去而複返。

一縷發絲自上方垂下,正好落在了她的臉側,微涼。

司空鳶將她半壓在身下,俯身牢牢地盯著她,極強的壓迫感撲麵而來,令人有些喘不過氣。

“鳶殿下,他並沒有做錯什麼,您何不放過他呢?”那個溫和的男人攔住他的攻擊,勸他手下留情,一如以往對他的悲憫心腸。

而她也是如此,明明說過會保護他,如今卻為了另一個人而違逆他。

此刻,他仿佛陷入了偏執的漩渦中,被自己編織的負麵情緒所束縛,掙脫不了,眼眸幽深似夜,化不開,望不儘,亦如沉沉暮靄。

清芷與他對視片刻,大為詫異,然後忽然意識到了司空鳶此刻的狀態不太對,否則一貫冷漠且理智的他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君上,國師大人求見……”門口的聲音戛然而止,雪衣衛張大了嘴,驚恐地看著床上的一幕。

這,發生了什麼?

理智失控的人並沒有注意到門口的動靜,直至一道含著一絲委屈的熟悉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君上。”

君上。

他如夢中驚醒,隨著這一道呼喚猛然回過神來,理智漸漸回歸。

身下的少女眼中含著一層水霧,半帶委屈,“您非禮我!”

“哐當!”門口的雪衣衛腳底一滑,栽倒在地上。

趁著身上的人因她這句話而愣神,清芷一把推開了他,一骨碌起身。

衣角被人拉住,清芷背對著他,一把拂開了他的手,直往門口快速跑去,腳步淩亂,似乎還抹了把淚。

在她麵前莫名其妙動怒,誰還不會生氣了?

床上的帝王仍舊沒有反應過來,怔怔地看著少女的身形消失在門口。

見到了如此夢幻的一幕,雪衣衛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恨不得鑽入地縫中!

他第一次見到君上如此失態的模樣。

他會不會殺人滅口?

……

君然在門外等著,然後就見到了清芷半捂著眼睛跑了出來,途中沒注意看路,正好撞到了他懷中。

他連忙接住她的身體,關切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君上他輕薄我。”少女紅著眼眶,朝他告狀。

君然:“……?”

他還沒反應過來,少女已經從他懷中離開,跑走了。

君然沉默地站了一會兒,表情有些微妙。

過了會兒,他剛想進去,就看到了帝王從門內快步走了出來。

“她呢?”司空鳶腳步一頓。

“清芷……”君然目光複雜,“她說您輕薄她。”

話音落下,場麵一度沉默。

周圍的雪衣衛聽到這句話,表情很是精彩,神色各異,不是,他們聽到了什麼?

君上輕薄了雲神侍?!

他們不敢看君上的表情,轉而將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剛剛進去通報的小夥伴。

亦步亦趨跟在司空鳶後麵的雪衣衛身體一抖,簡直想哭了,為什麼要讓他撞見這種驚天場麵?

“孤……”司空鳶神色不自然,失了一貫的淡漠冰冷。

周圍的雪衣衛見到他們的君上並沒有否認,反而如此神情,心中不由得一震,難不成君上還真的輕薄了雲神侍?

他們下意識地不願意相信,畢竟君上的性格他們再了解不過。

想到這裡,他們又暗戳戳地盯著剛剛那個進去通報的小夥伴。

麵對著一眾極為強烈且不容忽視的目光,小夥伴苦不堪言。

“君上,”忽然間,君然語出驚人,“您可是喜歡清芷?”

眾人鴉雀無聲,司空鳶側過頭有些不解地看他。

見此情況,君然默然,過了一會兒,他搖了搖頭,換了一種說法,“您可有立後的打算?”

自古以來,千雪國的曆代帝王後宮一向空虛,他們一心專注於修煉,連國事都隻是順帶處理,並不沉溺於美色。

上一代君王冷燁帝後宮無妃,僅有帝後一人。帝後姓寧,同時為儲帝司空玨的生母。

寧後初入宮那兩年,正值外國侵犯之際,她曾隨著冷燁帝親征戰場,卻為敵軍重傷,身體至此落下了病根,或許也因此事,司空玨出生後身體亦很虛弱。在他出生後不過兩年,寧後病情惡化,最終薨逝。

君上可有立後的打算?

麵對君然的這個問題,司空鳶神情淡漠,薄唇吐出一個字:“無。”

君然微微一笑,對於這個回答並沒有感到意外。

他若不想,沒人能逼得了他,亦沒人敢去逼他,百官之中還沒人有那個膽子。畢竟,有膽子敢違逆他的人都在當年的那一場宮變中被他屠儘。

隻不過……“臣所說的立後,是指立清芷為後。”

聽聞此言,司空鳶微微一怔。

君然眉眼溫和,繼續說著未說完的話,“若她成為了您的妻,往後她就是您的了,沒人敢再覬覦。”

天地寂靜,飄飛的雪花落在了帝王的發上,他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落下的白雪,低首凝視,眸光難辨。

……

千雪國外的某處地域中。

“大人,我們快要到千雪國的都城了。”

白雪茫茫,寒風刺骨,有幾個人正艱難地在雪地中行走。

“嗯,我知道了。”陸君宇點點頭,隨後不再言語。

侍從見他沉默,不由得出聲安慰他,“您放心,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無事的。”隻要他們把玉髓珠帶回去,就能夠救得了公主了。

想及大人與公主之間的種種誤會,他內心不禁歎了一口氣,隻希望他們這次的行動能夠順利吧。

隻不過話雖如此說,但迦蘭神樹在千雪國王宮的具體位置他們還不清楚,也不曉得這棵樹到底是做什麼用的,還得先想辦法去打聽一番才行。

“話說這極北之域的天氣也太冷了。”有一人悄悄地抱怨了一句,他們所帶的靈獸都受不了這裡的溫度,死在了半路上,他們無奈之下隻能行走。

“你們少說兩句,到了千雪國再談論吧。”陸君宇嗓音低沉,如今若晴出了意外,他身心疲憊,一心隻想救她,實在不想聽他們說其他的事。

“是,大人。”

“是。”

……

幾人連聲回應。

……

自那天從冰澶宮那裡“哭著”離開後,清芷這兩天都待在了玉雪宮中,仍舊一身清閒愜意。

“再過一段時間就到舉行朝宴的時間了。”迦蘭神樹下,薑元辰躺在一把躺椅上,掰著手指頭算。

“哦。”姚旋玉興致缺缺。

清芷隨手摘了一顆果子,扔到了嘴裡,沒理他。

“喂,我說你們怎麼都沒點反應。”薑元辰爬了起來,“好歹也是五年一次的盛宴,到時百官都會參與,據說就連那幾個不長眼的國家都會派人過來進獻寶物。”他說的那幾個不長眼的國家自然是當年前來侵犯千雪國的國家,隻不過後來卻被登上帝位的司空鳶給親自率領大軍打到了他們都城那邊去。

“那又怎麼樣?”姚旋玉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就算熱鬨,我們還不是隻能在一旁的落星樓上看著?”

按照規矩,國師與神侍不能參與朝宴,想要看的話隻能在一邊的閣樓上看著,所以彆怪她沒什麼期待感。

“你這就不懂了,”薑元辰一邊摘了一顆果子吃,一邊略帶鄙視地看著她,“朝宴那天有那麼多好吃的,我們就算不能參與,也還是可以讓宮人把那些好吃的帶到落星樓上給我們吃。”

“誰跟你一樣天天想吃的?”姚旋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那不然呢?那天我們也就隻能吃而已。”

“吃吃吃,你就懂得吃!迦蘭神樹的果子都快要被你吃完了!”

“說得好像你不吃一樣!”

……

眼看著兩人要鬥起嘴來,楊落輝有些頭疼地打斷了他們,“好了好了,你們少說兩句。”

“有這時間吵,你們還不如去修煉一下靈術。”清芷剛要摘果子,然後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比起之前已經少了許多的果子,還是放下了手。

算了,還是先讓它們多長點吧。

“哼!”姚旋玉瞪了一眼薑元辰,直接離開。

“說得好像誰不會發脾氣一樣。”薑元辰也來了脾氣,同她一樣掉頭就走。

楊落輝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放心,沒什麼事,不就是吵一吵嗎?”清芷打了一個嗬欠,“這裡這麼冷清,多吵吵才熱鬨嘛。”

聽她這樣說,他仔細一想想,似乎也有道理。

“算了,我也去修煉會兒了。”

楊落輝跟她說了一聲,也離開了。

他走後沒多久,清芷剛要閉起眼睛睡一覺,然後就聽到了一旁傳來一道柔和的嗓音:“清芷。”

清芷動作一頓,然後起了身,看過去,發現是寧玨。

此時他正站在迦蘭神樹下,滿樹颯颯的晶瑩蝶葉化為了背景,一身翩然潔淨的白衣,身形清瘦修長,仙姿玉容,含笑看著她,淡雅出塵,奪萬物之靈秀。

“寧玨,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不禁站了起來,神情難掩訝異。

“就,就這麼進來了。”他輕掩唇,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

“那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她不由得誇了一句。

可不是嗎,一個人出現在被守衛重重把守的玉雪宮裡,一般人哪裡能做得到。

“你什麼時候來的?”

“方才剛剛到。”他輕聲答。其實並不是,他已經來了有一段時間,看了他們許久,等其他三人離開了他才出來。

“清芷,”寧玨抬步朝她走去,“那天你走後,就再沒有回去找我了。”

“是我的錯。”清芷歉意地笑笑,“那天……你現在應該沒事了吧?”

“自然沒事了。”他停在她身旁,“今日我來找你,是有些事情想與你說。”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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