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丹的母親陪著許丹一起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裡許丹低著頭,許丹的母親就一直跟公安說,“我們家丹丹不會做這種事,她根本沒有動機去做這種事”,然後跟許丹一直強調,“不管他們說什麼,不是你做的就不要認”,等離開派出所,她也第一時間打去了周家。
她不能讓自己女兒的檔案上留下汙點。
可不管許母怎麼做最後垂死的掙紮,罪證確鑿,許丹根本就頂不住。
而那一邊,周芸芸根本就沒有回家。
她跟林溪說完話,在學校小樹林裡坐了一會兒,就去IC卡電話亭打了電話回家,說這幾天不回家了,學校裡麵有些事情要幫忙,然後也不在外麵亂轉了,直接回了宿舍,還好王然因為林溪和畫展的一些事暫時還沒離開宿舍,周芸芸沒有拐彎,直接上前求她,這些天想留下來幫忙。
從開學那次後,王然就不待見周芸芸。
但現在周芸芸直直地目光看著她,求她,讓她幫忙,那樣子讓她感覺她哪裡好像不一樣了,雖然沒有多熱情,還是點了點頭,道:“好。”
因為林溪在係會議室的那番話,和先前周芸芸謝林溪的話,她當然知道周芸芸為什麼不肯回家。
到了吃晚飯時間,牆角屋頂的喇叭果然響了起來,“周芸芸,電話,你爸找,去樓下回電話。”
周芸芸本來在收拾東西的手就是一頓。
宿舍其他幾個人目光都看向了她。
大喇叭響了三聲,終於“啪嗒”安靜了下來。
一時之間宿舍靜得隻剩下周芸芸收拾書本的“劈裡啪啦”聲。
然後就聽到周芸芸道:“我跟你們一起去吃飯吧。”
孫明明剛想說“走吧”,王然卻一把拿了桌上的愛華隨身聽,看著周芸芸,道:“我們去找侯老師,在侯老師的辦公室給你爸回電話。”
周芸芸的麵色一下子白了,她下意識張了張口,想說“不”,卻又卡住了。
她知道這大概是唯一的一次機會,能讓宿舍其他人接納她,她能過回正常人的機會。
可是那一刹那,她同時想到的還有,如果她這麼做了,不管是她家裡人,還是許家,怕是都不會放過她。
王然看到她發白的麵色,當然看到了她的驚懼。
她也知道這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周芸芸從小就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裡。
她捏了捏隨身聽,道:“就算許家真的讓你爸逼你去頂罪,你爸也沒犯什麼罪,我們隻是想要拿到更多的證據,證明這事真的是許丹做的。我們也可以跟侯老師商量,這件事,隻會給學校內部知道,作為處分許丹的一個證據,不會交給公安那邊,也不會讓許家和你爸他們知道……”
可是她說到這裡卻頓住,隨即就歎了口氣。
她沒那麼天真,當然知道學校那邊有多少校領導和老師跟許家認識,這事隻要跟學校說了,許家怎麼能不知道?要不然林溪也不會說“前有校領導包庇保護”了。
她歎了口氣,就又放下了那隨身聽,道:“隨你吧。”
但周芸芸盯著那隨身聽,卻是艱難地吐出了一句,道:“走吧,去找侯老師。”
她們出去先去IC卡電話亭給侯老師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沒人,就再給他家裡打了個電話。
這回是侯老師的愛人接的,聽說是學生找他,就把電話給了他。
侯老師的聲音難掩疲憊,但聽到周芸芸說有事找他,還是立即跟她說讓她去他辦公室。
他現在可真有點怕了。
等到了辦公室樓下看到不止是周芸芸,還有王然趙憶雪孫明明,心一下子鬆了下來。
……他可真怕周芸芸跑來是要跟他說那些信是她寫的。
幾個人跟著侯老師去了侯老師的辦公室。
侯老師聽了王然的話轉頭去看周芸芸,周芸芸咬唇,低聲道:“可以嗎,老師?”
侯老師的確一直都在掙紮。
可現在周芸芸都站在這裡了,他能拒絕嗎?
這樣他還有什麼資格做她們的老師呢?
電話撥通,王然按了隨身聽的錄音鍵,周芸芸就按了免提,對著那邊“喂”了一聲,然後那邊就傳來了一聲咆哮。
周父怒聲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回家?”
周芸芸不出聲,周父就道:“晚上就回來,明天早上我帶你去派出所,把許丹給換出來!”
周芸芸咬牙,眼睛通紅,道:“爸,那不是我做的。”
“我當然知道那不是你做的!”
周父在那邊沒好氣道,“但就因為不是你做的,才說讓你把她替出來!”
“我不想,”
周芸芸抖著牙齒道,“這不是小時候,隻是值個日,掃個廁所,也不是中學的時候,頂個約會,爸,我要是替她認了這個,我的檔案上就會留下汙點,我可能會被學校開除,那我這麼多年……”
“他們會想辦法讓你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