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玉大呼冤枉,“媽,我沒有。自從我姑跟孟成離了婚,我就聽你的,再也沒去過他們家了。咱們家又不缺我吃,缺我穿。我去他們家乾什麼?”
王大花拍著牛玉肩膀,“這就對了。缺什麼咱們寧可不要,也不能去孟成家要。傳出去,不是竟讓彆人笑話我們嗎?”
牛玉乖乖應下,又給孟寧上眼藥,“可是,奶,孟寧就是太過分了。她心太狠了。我覺得她跟我們一點都不親。”
王大花把布滿皺紋的手掌心放在牛玉肩上,“她跟我們不親沒關係,隻要她還願意跟你姑親就行。玉寶,你聽奶的,這幾天彆招惹她,先讓她把工作給你爸讓出去再說。”
牛玉懷疑,“奶,就孟寧那個性子,她會願意嗎?”
“她不給我們家,總不能給他們老孟家吧。他們老孟家當初是怎麼對你姑的?孟寧當初又是怎麼跟他們鬨的?你都忘了?工作給我們家,以後他們孤兒寡姐的,至少有個外祖家。”
“這人啊,不可能太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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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玉走夜路吹了冷風,回家第二天就沒爬起來,喝了王大花灌的草藥,在家裡渾渾噩噩睡了一天。
等下午有精神了,也快到吃晚飯的點了。
“奶,我姑沒來嗎?”
“沒有,可能是什麼耽擱了。”王大花納著鞋底,坐在家大門外麵,看著外麵熱鬨,不以為意,“估計明天就該來了。”
“奶,咱們對門是乾嘛呢?這麼多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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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閒的時候,活也輕鬆,人也閒著,沒事就愛湊個熱鬨,說個閒話。
這家長,那家短,都是各家各戶的茶餘飯談。
“媒婆上門,說親呢。對門那家不是陳小妹,不是男人下河被衝走了麼,現在來媒人說親呢。”
牛玉隱隱約約有點印象,“說的是不是芙蓉村帶這個孩子的軍人。”
“聽外麵傳的好像是,你剛也聽見了?”
“對。”牛玉敷衍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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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然,她隻是記得上輩子對門帶孩子寡婦再嫁鬨得很大。
剛嫁過去,就被婆家轟了回來。
最後,還是她那男人親自上門接回來,帶著隨軍去。
後來,也就沒再見過了。
不過,嫁的那個人長得是真的嚇人,尤其不笑的時候,肅著一張臉,凍得人不敢搭話。
跟這樣的人,怎麼能過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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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玉晃著心思,王大花卻笑眯眯看著自己長成的大孫女,慈愛笑起來,“咱們玉寶也大了,也該說親了。玉寶,等上完今年,奶也找人給你說個親。咱們是去市裡上過高中的女娃,就是嫁給大隊長家也是省的。”
“奶,我不要。”
牛玉拒絕的很乾脆,也很堅決,“奶,你彆管我,你等著吧,我要嫁給城裡人。”
“胡鬨。”王大花雖是個農村婦人,但卻極其務實,“那村裡人能是咱們肖想的?人家憑啥子娶咱們?再說了,你以後就是跟你姑一樣嫁到城裡,那人要是跟你姑父似的,你哭都沒地方哭。聽奶的,安安分分嫁到咱們村裡,長在奶眼前,奶能顧著你。”
“我不要。”
牛玉厭倦了上輩子仰望孟寧的樣子,過煩了那種背朝黃土麵朝天的生活。
她也想像孟寧那樣,不管走到哪裡,都是被人巴結的存在。
孟寧上輩子那麼輝煌,不還是因為她嫁了個好老公嗎?
這有什麼?
這輩子,也該她過過這樣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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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花麵露擔憂,“玉寶,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你也想像你姑那樣,最後嫁一個帶著幾個孩子瘸腿男人。”
牛玉依附在王大花身邊,堅決且自信,“奶,不會的。那個男的真的是個很好的人。他們家條件很好,父母都是乾部,哥哥入伍,他在市裡當警察。為人很是正直。”
牛玉想起上輩子她所見到的,“他脾氣很好,從沒見他生過氣。我上學的時候,他會接我下學;等我工作的時候,他會騎車子送我上下班。以後每個周末,我們都會一家人一起去國營飯店吃飯或者喝著汽水看電影。”
王大花摸了摸牛玉額頭,“玉寶,你是不是魘住了?”
牛玉躲開,“不是,奶,等我把他帶回家你就知道了。”
“奶,你先記著,我給你帶的孫女婿叫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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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飛哥哥。”
周六日,國營飯店的人比之前多了不少。
陳平嘴甜,有經驗,關係又硬。
前兩天她跟著孟寧去鋼鐵廠忙前忙後跑著,幫著她定了後勤處的美差,辦了入職手續。
孟寧自是投桃報李,雙休日帶著冬冬來店裡給她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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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寧幫著開票,冬冬負責在門口比著陳平寫的今日菜單一筆一畫照抄在小黑板上,剛寫完兩個字,就看見馬路對麵康飛抱著一個黃橙橙圓滾滾,有點像西瓜的形狀的東西。
“康飛哥哥好。”
“冬冬你好呀。”康飛跑的著急,有些氣踹,“好,好巧。”
跟在後麵的張鵬哼了聲,似笑非笑。
可不是巧嗎?
在警局二樓看見了門口的姐兩,一路小跑回去抱的柚子,又一路跑回來。
兔子都沒他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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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是在康飛走進,才看見後麵跟著的張鵬叔叔,“張鵬叔叔好。”
張鵬應了聲,隨口問道,“你怎麼在這?”
冬冬乖乖應答,“我跟姐姐來店裡幫陳平姐姐忙。哥哥和叔叔是來吃飯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鞠躬,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