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個朋友。”
韓竟把毛巾搭在架子上,隨口換了話題,“年後我想轉業了。”
“轉業?”
孟寧愣了下,這跟她之前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好端端的你轉什麼業?”
韓同誌不該好好地當個工具人,在外麵安安分分給她掙錢嗎?
“這兩年招入伍的人多,負擔大,”韓竟看著眼前的小狐狸,微歎口氣,半真半假說道,“又沒什麼事情。早晚要轉業,提前轉業可選擇的空間大些。”
最主要的是,他擔心這小狐狸太聰明,走了錯路。
孟寧微抿嘴,韓竟這一轉業,不就意味著這人要天天跟她朝夕相處了嗎?
多不自在呀。
而且每個月算賬什麼的也不方便。
孟寧不是很願意。
韓竟一眼就看出小狐狸的不情願,換了個說法,“你現在不也忙嗎?我轉業了,能幫著照顧照顧家。”
這倒是。
現在不知道何波什麼時候回來。
韓竟在家,她確實會輕鬆很多。
但,一想到之後韓竟都不走了。
孟寧還是會覺得心裡有些許不適應。
“這都是過完年之後的事情,”韓竟到底不忍心見小狐狸緊蹙著眉頭,結束了話題。
“還有段時間,等過完年之後,我們再說。”
孟寧微點頭,“好。等過年之後再說。”
過完年,何波也該回來了吧?
————
第二天一早,周六,孟寧吃過飯便來到了租房內。
家裡兩小崽子被韓竟帶著出去學打籃球。
剛進門,孟寧便已隱隱聽見縫紉機工作的聲音。
陳陌儘職儘責地蹲在牆頭,“財務。”
“早上好,陳陌,吃飯了嗎?”
“吃了。”
孟寧推門進去,屋子裡的人都已經開始工作了。
進寶坐在最後麵,跟著他老娘,端端正正,學的認真。
大文卻像凳子上有跟針紮似的,坐立不安。
他一見到孟寧就跟見到救星似的,“孟姑娘,您來了。”
“好好乾。”
孟寧忽略他眼裡的苦苦祈求,徑直走到進寶身邊,拿著進寶做的半成品,看了看針腳。
比想象中的好,有了些樣子。
“很厲害。”
進寶圓圓眼睛露出喜悅神色,臉上也帶了些紅暈,似有些不好意思,“沒文大娘做得好。”
孟寧沒有說什麼大文娘乾的時間長,也沒有過多的誇進寶第一次做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笑道,“慢慢來,我相信你。”
或許是因為有大文陪著進寶一起學,幾位大娘也沒有過多說著進寶什麼。
反而認為這是孟寧派過來的兩監工,教的很認真,乾的也更加賣力。
孟寧轉了一圈,房子裡有大文跟陳陌盯著,沒什麼需要她操心的。
她抬腳便想走,轉去倉庫看看情況。
————
“孟姑娘,”大文在孟寧邁出門的瞬間,便喊住了孟寧。
“怎麼?”
大文撓撓頭,“孟姑娘,你讓我盯的牛玉有了情況。”
“邊走邊說。”孟寧看了一側小屋,認真察看了下屋裡情況,才開口問,“什麼情況?”
大文道,“她好像跟人搭上了線,也準備做咱們這個生意。”
“跟誰搭的線?”
孟寧蹙眉,不應該啊。
要是牛玉直接倒賣布還有可能,可要是她也做著孟寧現在鋪開手做的生意。
也太不現實了。
孟寧這是情況突然,賬麵上沒有可活動的資金。
她現在完全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再加上,這是她自己的生意,所以人員調動,物品采買都是有著優勢。
可牛玉就是再搭上線了,手裡的圖畫的再好,也不至於能忽悠到人鋪開成本,一頭紮在這上麵吧。
不說其他,光是縫紉機買下來用著都夠嗆。
更彆提,棉花跟布了,這都是出錢的大項。
累死她,也找不到這樣的冤大頭。
除非那些人瘋了。
————
孟寧心裡覺得不大可能。
大文也摸頭,“是之前被何哥壓下去的倒爺,好像是叫個周三兒吧。”
“周三兒?”
孟寧有印象,聽何波之前提過。
好像是說這人挺狂的,是背靠著大樹,很是張狂。
後來何波花錢砸了好幾棵樹,一片接著一片的陰涼。
周三兒那一棵樹能遮陰的地方也就不夠看了。
早就沒聽過他了。
生意場上的事情,尤其是陰私一麵,何波很少跟孟寧說。
說也是打著比方說的。
孟寧對周三兒印象不是很深,“這人是不是背靠誰?”
“一個太太,”大文伸手比了個三。
孟寧了然,三把手。
“他跟那個太太又搭上線上了?”
大文明顯比孟寧了解情況多了,“不是勾搭,周三兒本來就是那太太的親侄。後來,不是一直找我們的事兒嗎?何哥就明麵上寫匿名信,暗地裡花錢砸那個官秘書。最後,那位不是知道了嗎,然後,吵了一頓,給周三兒找了份工作,讓周三兒收手。”
“哦。”孟寧更奇怪了,“那這人不是收手了嗎?怎麼還在跟牛玉搭上線了?”
“表麵上收了,其實暗地裡也有活動。不過少了些。”大文是記著流水的,知道這行利潤有多大。
“孟姑娘,說實話,乾咱們這行賺的錢可比一般工資高多了。”
這倒是實話。
尤其是見過巨額利潤後,又背靠著大樹,無所畏懼,也就更沒法輕易收了手。
————
“那也不對,”孟寧還是覺得有些想不通,“周三兒真跟牛玉搭上線了?按你剛剛說,他明明都收手了不少,根本不可能像咱們這樣鋪的開成本。而且,光是布,他都不好弄。”
這布是何波之前提前聽到信,花錢砸下來買的瑕疵布。
周三兒可沒這個條件。
而且這個攤子,孟寧能悄悄弄成。也是天時地利人和,趕在了一起。
瑕疵布、棉花、半壞的縫紉機、粗的房子,還有儘職儘責的大文。
缺一個都不行。
這些東西看著不顯,其實都是紮著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