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對罵(2 / 2)

“都下去吧,瞧著太皇太後說話中氣十足,想來應是沒有大礙了,所有人都先退下罷,兒媳便在此好好陪母後閒話閒話。”溫溪沒讓繆太後把話說完,直接強硬地插聲打斷。

一屋子的人等的就是這句話,一個個跪安後便爬起來跟逃命似的爭先恐後地往門邊湧去,生怕自己慢了一步便會又被叫回去。

“你!”繆太後見此氣得胸口起伏,衝溫溪罵道:“好個姓溫的小賤人,你到底還把不把哀家放在眼裡,哀家可是你婆母,你就不怕傳揚出去,世人罵你逆德犯七出?”

“母後說笑了,兒媳一向敬重母後不敢有絲毫怠慢,隻是進來宮中瑣事眾多,兒媳實在脫不開身,隻聽得說今日母後要做傻事追隨先帝而去,便匆匆趕來阻止。”

溫溪給自己找了個座,自顧自坐定。

“嗬!你孝順?”繆太後一聲冷笑,“你孝順到收買了哀家身邊的人來監視算計哀家,好個孝順的媳婦。”

溫溪微微一笑,言語依舊溫和柔順,“母後過譽了,比不得母後慈愛晚輩,慈愛到要安排人手殺了自己的親孫子,好個慈愛的祖母。”

這句話瞬間就點炸了繆太後敏感同時心虛的神經,她勃然大怒,直接從床上坐直了起來,一隻手在邊上胡亂地抓,可惜沒能再抓一個玉枕出來,隻抓到一個軟塌塌的靠枕。

繆太後卯足了勁兒衝著溫溪的方向砸過去。

軟枕的威力可比不上玉枕,溫溪淡定地坐在那兒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她身後的芳苓伸腿隨便那麼輕輕一踢,就把那有氣無力襲過來的枕頭給撇到了傍邊。

主仆倆那漫不經心的樣子,氣得繆

太後鼻翼一陣張縮,吊白眼的雙目死死盯著溫溪,“哼!沒想到啊,當上了太後就是不一樣了,架勢都擺得足了,不過有些人哪,克父克夫掃把星,一個破落戶兒的身家底兒又能在這位子上有多長久,當心被人用腳踩進泥裡!”

這樣的話對於溫溪說不痛不癢,她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反唇相譏:“母後真是過謙了,若論掃把星的功力,兒媳哪能與您較高下,至少兒媳還有個能活蹦亂跳的兒子不是。”

言下之意就是你連兒子都沒了。

“至於破落戶兒,您勿需著急,兒媳再努力些時日,爭取今年年底前也讓繆家變成破落戶兒,這樣母後便不必因為羨慕溫家而隨時把破落戶兒掛在嘴邊了。”

溫家男丁滿門戰死白狼城後,趙韞對溫家的態度,不但無功反而有過,溫家傾頹凋零,自那時起,本來就對溫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繆太後越發刁難她了,幾乎就是把“破落戶兒”這個詞兒掛在嘴邊極儘嘲諷。

繆太後被氣得臉色發白,胸口一陣陣的疼,病也不裝了,掀開被子就想要下床朝溫溪撲過去,她是真沒想到,以往這個沉悶低調任她牽著鼻子走的兒媳婦居然這般牙尖嘴利。

她要撕爛這個賤胚子的嘴!

繆氏被氣狠了,幾乎失去了理智,但她身邊的裘嬤嬤卻是清醒的,眼疾手快攔住了繆太後,在她耳邊輕聲提醒,“主子,先息怒,您莫忘了今日將她引來的目的,小不忍則亂大謀……”

這一句話給被氣得頭腦發熱的繆太後坡下一盆涼水,讓她迅速冷靜下來,立刻就換上了另一幅溫和的表情。

那換臉的速度,溫溪歎為觀止。

“咳……溫氏,你我現在相爭,無無異於鷸蚌相爭,兩敗俱傷後令他人得力,哀家今日讓你來,也並非要為細作之事興師問罪,你若……你我暫且都各退一步……”

繆太後看著溫溪的臉色,見她有深思之色,以為是也在考慮她的提議,便信心倍增,繼續趁熱打鐵:“我繆家好歹也是經營半百的世家大族,瘦死的駱駝尚且比馬大,而你溫家現在就是破……就早已沒落了,你和宸兒如今在朝中又無甚勢力,若真將我繆家逼至絕境

,我們拚死反撲之下你是承受不住的。溫氏你是聰明人,應當懂的如何選擇。”

溫溪似聽得極為投入,也像是在認真思考繆太後的話,半晌之後才問道:“那……母後意欲何為?”

繆太後一聽,便覺得是自己半勸半威脅的話起作用了,對方接受了她的提議,瞬間便漲了底氣,那趾高氣昂的神色又隱隱浮現上來,“你我各退一步,去往奇莽山的事我們就都當從未發生過,繆氏一族也不會……不會再為難宸兒,你且將我這裡的□□都撤走,這像什麼樣子,哀家好歹也是你婆母,當朝太皇太後!”

“哀家一個人寂寞無依,有個孩子養在膝下也能解解悶子,哀家知你對老六那孩子的親娘心存芥蒂,哀家也不為難你,如今你我講和,便也隨他去吧,你且把小九抱來。”

“小九不過繈褓小兒,自不會影響到你的宸兒,這般你看如何,哀家也夠讓步了!”

“還有你如今既要插手一些政事又要統管後宮,哪裡忙得過來,這樣吧,朝政上的事暫且先放一邊,你封惠妃為惠太妃,她雖無子但也能留在宮中服侍哀家,便讓她幫你協理一些後宮的瑣事。”

惠妃是繆太後的親侄女。

“還有,你收買我身邊人的事我也不再追究,但背主的東西必須清理乾淨,李芸杏那賤婢對你來說現在也不過是一枚無用的費棋了,你將她帶來給哀家。”

“李芸杏便做你我講和你的誠意罷……”

繆氏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說的口乾舌燥,抬眼望去,便見對麵的人低著頭垂著眼眸看不清楚表情,她頓時有些不滿了,“溫氏,哀家在與你說話,你聽哀家……”

“去你媽的!”

“你說什麼?”繆太後一愣,不可置信地問,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聽。

溫溪理了理衣袖,施施然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繆太後近前,彎下腰,居高臨下地和她對視,嘴角朝上彎起一抹弧度,盯著有些愣神的繆太後,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我說,去、你、媽、的、死、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