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溪理了理心裡有些複雜的思緒,抿抿唇,繼續試探兒子,“你既對秦斂又如此高的評價,那你說,這般人物若是身負彆的身份,又會是怎樣的光景,比如說……”
她覷了一眼兒子的神色,繼續說下去,“比如說,情人、丈夫,乃至……父親?”
溫溪本來想說繼父的,但想了想到底覺得不妥,臨到說出口的時候又改了稱呼。
趙宸聽了,埋頭吃飯的動作一頓,而後放下了筷子抬起頭來,皺著眉頭一臉糾結的看著自己的親娘,直把溫溪看得心頭一陣悸跳,捏著筷子的手不自覺握緊。
趙宸癟癟嘴,詫異不解,“情人?丈夫?父親?母後,不是你不讓我不要管秦斂後宅的事嗎?上次我就是提議說給他送給美人過去,結果你氣成那樣,怎的現下又問起我來了?管他秦斂會是怎般的情人、丈夫、父親,要賞賜什麼樣的女人您自個兒看著辦便成,我無甚意見。”
說完後有不甘心地小聲嘀咕補充了一句,“免得你到時候又來怎怪我說我不學好!”
溫溪差點被噎住,搞了半天,她在這裡絞儘腦汁的給兒子做心理建設,這臭小子竟然以為她是想要給秦斂送女人?!
送個棒槌!
……
就秦斂問題和兒子的第一次嘗試溝通以不再一個頻道上而宣告失敗。
一頓完本應該充滿溫馨的母子晚餐,在溫溪單方麵食不知味下結束。
等她渾身無力地回到寢殿的時候,屋裡已經沒了那個男人的蹤跡。
她在梳妝台前坐下來,正準備讓芳苓替她把尚未完全絞乾的頭發絞乾,目光一凝,正巧就看到了放在妝台正中央的那根木簪上。
溫溪拿起木簪翻來覆去地瞧,貌似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一根簪子。
這是一根尾端雕刻著幾多杏花的木簪,式樣簡潔,做工甚至還有些微微的粗糙,木簪溫溪也是有的,這根完全及不上溫溪簪匣裡那些的工藝精致。
瞧著像是新做好沒多久的,但經過了極細致的打磨,光滑的很,完全不會刺手。
溫溪拿著簪子問芳苓,這是哪兒來的,芳苓也一臉疑惑地不知情,於是她叫來了林秋娘。
林秋娘倒是知曉,她說這是秦大人離開前放在梳妝台上的。
所以這木簪是秦斂送給她的……溫溪將簪子握在手中看出了神,思緒漸漸飄遠。
***
經過許多天的折騰和忙碌之後,在大年三十除夕夜的前兩天繆氏的喪葬儀仗終於是離開了京都,前往奇莽山的皇陵而去。
因為臨近年底,為了能過個稍稍安穩些的年,繆氏的喪禮到底簡化了不少,對此朝中的一乾人等也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提及,就連一向喜歡給溫溪找茬的攪屎棍呂開慵這次居然也破天荒地閉了嘴。
溫溪原先還挺詫異的,後來讓人去了解了一番才知道,這死老頭的小兒子原本定在開年後不久成親的,若是繆氏的葬禮大動乾戈,到時候他兒子肯定娶不成媳婦,這才使得他這次異常安分。
但不管怎麼說,繆氏的人雖然已經送去了皇陵,活著的人卻還是得為她守好長一段時間的孝,尚在熱孝期間,今年的這個年,整個京都到底是過得比往年慘淡了許多。
但即便如此,還是惹怒了自稱為是大孝子的趙韞,他現在是恨毒了溫溪,他認為即便這婆媳倆在生前多有齟齬,可他母後都已經被這個女人害死了,為何還要在他母後身後這般折辱她,連風光大葬的喪禮都不吝嗇給予!
趙韞覺得,這些時日一荀三的卑賤身份生活了這麼久,他已經忍夠了!
他想,是時候該動用陰玉令了,有了陰衛的幫助,他第一件事就是先除掉溫溪那個賤人!
當然,這樣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要先聯係上陰衛的首領。
但現在最大的難題是,他曉得陰衛的首領是誰,而陰衛首領卻不知道他,而他現在的身份又極難接觸到對方,他必須得想辦法和他聯係上。
想必對方見到陰玉令之後,便能立即為他所用,陰玉之令既出,即便不看他現在的身份,也是要聽令行事的,這是陰衛此生必須無條件遵從的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