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折(1 / 2)

這一晚,趙韞躺在太和殿耳房的冷硬板床上,翻來覆去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

一閉上眼,眼前出現的畫麵就是在白日裡在月閣露台上,帷幔後麵那相擁親吻的一男一女。

趙韞隻要一回想起那樣的畫麵,整個人就住不住地發抖,驚嚇、憤恨、失望、背叛後的惱怒……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猶如千萬隻蟻蟲,咬破了他的皮肉,鑽入血肉,直至啃噬他的骨髓,叫趙韞暴虐得想要殺人。

再也無法躺在冷硬的木板床了,趙韞一個打挺起身,對著窗外投射進來淒清的涼月,恨意使他整張臉都猙獰扭曲了,眼中是滔天的怨憤,他對著慘淡的月光,陰惻惻的扯了扯嘴角。

他已經等不及了,他要立刻馬上就讓那對不知廉恥的狗男女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

一夜未睡,趙韞整整一個晚上都想著怎麼樣才能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的那對男女死得更慘一點。

等到天光亮起,太和宮的宮人們都爬出了被窩開始了一天的忙碌趙韞也匆匆洗漱了一番後準備忙他的事情。

今日是要大朝的,太和門朝議殿裡需要侍立的人手也多些,趙韞被派去侍立在朝議殿的最外圍。

他一如往常一般僵直地站在門邊的出風口,寒風呼呼地往他身上灌,趙韞抬起頭望向前方最上首那個方向,那張最貴的龍椅,從前坐的是他,而現如今卻被有很大可能是個野種他的嫡子坐在了屁/股底下,高高在上,睥睨著底下的文武群臣……

趙韞隱在袖管中的手緊緊捏握成拳,現在一看見這個自己曾經懂事聽話的嫡子,就像看見自己頭上戴了一頂冒綠光的帽子一樣。

他在暗中死咬緊了牙關,他總有一天,要把這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都再次拿回手裡,絕對不能便宜了那堆齷齪的狗男女!

趙韞低垂著頭,卻悄悄抬眼在觀察四周,今日那龍椅背後垂下的珠簾裡依舊是空空蕩蕩的,溫太後已經就是以鳳體違和為由沒來早朝聽政。

秦斂倒是一如既往、雷打不動的站在龍椅下首左側的位置。

趙韞不敢多把視線停住在那個男人身上,一麵被發現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視線再往後方一瞥,在五官隊列的右後方位置,趙韞看到了步軍副尉尉興正縮著腦袋拿著玉笏不聲不響地站在那裡。

趙韞的視線在尉興身上不著痕跡地掃視一圈,隨後垂下眼簾,斂去眼中的暗芒。

好不容易等到下了朝,卻發現外頭竟淅淅瀝瀝地下起了不小的魚,雨點豆大一般,細密寒涼,於是大部分的大臣都轉移到了太和殿的偏殿暖閣裡歇腳避雨,想這等雨下小一些或者玉婷之後再走。

對此趙韞心中竊喜,他本在為如何才能不被人察覺地與衛星碰麵而絞儘腦汁,未曾想,臉老天爺都在助他一臂之力。

他端著茶盞來到尉興所在的那一片區域,先是將其他幾個茶盞一一上給幾位大臣,最後一杯慢慢地擺在尉興身邊茶幾上,她趁著周圍沒人注意的時候,對上尉興的眼睛,意味深長道:“尉大人請用茶,茶水滾燙,請慢慢地入口,若有有不妥,儘管喚奴便是。”

隨後便轉身離開。

尉興整個人微不可察地一僵,盯著這個小內侍離開的背影,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躊躇了好一會兒之後起身,借口三急離開了暖閣。

太和殿院牆角落的偏僻茅房因為下雨的關係,趁著傘過去的時候他看到角落裡那個內侍早早地等在了那裡,他眼角微不可見地一抽,遮去眼中些微的不耐之色,走過去,先是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無人之後,低聲道:“公公有何吩咐?”

趙韞的怒氣瞬間被點燃,他睨著尉興,冷冷道:“我如今是陰玉令的主人,你得尊我一聲主公。”

尉興身形一頓,眼中有鄙夷和煩悶一閃而逝,但陰玉令便是他不得不守的令,於是他躬身一禮,“是,主公,請主公吩咐。”

趙韞沒去注意尉興的細微神色,他如從前還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發號施令,“陰衛聽令,我要你命儘快除了溫氏,越快越好,再有半月便是親蠶禮,後宮無人,溫氏必定要親自主持親蠶禮,屆時便安排隱匿在宮中的陰衛動手。”

尉興一頓,再也抑製不住眼中的不可置信,問:“您說的溫氏……是指當朝溫太後?”

殺太後說的這麼輕巧,確定不是隨便一個姓溫的女人?

趙韞沒好氣地反問,“若不然,你以為是哪個溫氏?”

尉興連忙底下頭,不敢反駁,這口氣還沒喘勻呢,就聽見麵前的人又開始了大放厥詞,“還有秦斂,他也必須得死,你與他同朝為官,能接近的機會多,你親自動手,務必要了他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