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覓過了很多年後,依舊記得那一天發生的事情。
他曾無數次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進隔間,他不進隔間,嶽淵渟就不會想上廁所,嶽淵渟不想上廁所,他就不至於——
大概五六分鐘後,尋覓低著頭從隔間裡跑出來,飛快的跑到洗手台前,低著頭紅著臉瘋狂搓手。
冰冷的水流順著手指往下衝,多少喚回了些尋覓的理智,尋覓還沒從剛才的震撼級場麵中回過神來呢,突然間外麵有人衝進來,見到尋覓後高聲問:“尋覓,看見譚任了沒有?”
是楚刀。
“沒看到。”尋覓急匆匆的洗了把臉,又意識到自己這雙手剛碰過什麼,臉色突然爆紅,正僵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動作呢,突然聽見旁邊的楚刀一陣破口大罵。
“媽了個雞這個譚任臨時撂挑子跑了!”楚刀脾氣大,一喊起來整個水房都是回音:“直接讓經紀人聯係劇組說要解約,操,戲都拍起來了,他不乾了,說要解約走!電話裡說得倒好聽,說會賠償陳辭違約金,但是這個時候賠錢有什麼用!”
“角色都已經定下了,臨時換角不知道多麻煩,本來今天就要拍他的戲份了,結果他一走,拍攝計劃都給打亂了!現在一個劇組的人都在等呢。”
尋覓回過神來,低低的“啊”了一聲,想起來昨天譚任抱怨劇組的生活水平不好的事兒。
難道譚任是因為這個解約的嗎?
他覺得有點不太對勁,譚任怎麼說也是圈裡老人,早些年也是摸爬滾打上來的,不會吃不了苦,抱怨兩句正常,但也不至於真的解約。
但他剛想到這兒,旁邊的楚刀就炸開了。
楚刀興許是越想越生氣,拉著尋覓就往外走:“走走走,你陪我去他的土窯房裡找他!”
尋覓不太想去,他身後的廁所隔間裡還有個人呢,但是楚刀壓根連給他找機會推辭的時間都沒給他,拉著他氣衝衝的衝出了水房。
楚刀對尋覓和嶽淵渟之間的事兒了解一些,但了解的不是很多,楚刀脾氣衝,之前就看不慣嶽淵渟一直壓著尋覓,隻不過是怕尋覓難做,所以一直沒說罷了,但是眼下嶽淵渟變成
嶽六歲了,倆人撞上指不定要鬨出來什麼幺蛾子。
尋覓乾脆也就沒提了,跟著楚刀快步出了水房。
他們從水房出來的時候,尋覓看見有兩個眼熟的保鏢模樣的人就在水房旁邊晃,看見了尋覓還偏過臉去假裝不認識,跟他們嶽總一樣的掩耳盜鈴,看的尋覓冷冷一笑。
嗬,男人。
從水房出來,他們一路回了尋覓的土窯房,路程不遠,也就從村頭走到村尾,楚刀又一路小跑,花費了五六分鐘的時間。
他們到的時候,正看見譚任從土窯房裡出來,譚任身後的助理還提著行李箱。
譚任一邊走還一邊在打電話,好像是在安排行程,一抬眼,就看見楚刀跟尋覓衝他衝了過來。
“譚任!”楚刀雙手叉腰,先發製人:“你有沒有點契約精神!開拍前你找陳辭說的好聽,開拍後你就跑!這一堆爛攤子要我們怎麼收拾!”
譚任也不是個善茬兒,他把電話一掛,挑眉看向楚刀,毫不示弱的反擊:“我違約了是沒錯,但是我已經按照合同賠過錢了,怎麼叫沒有合約精神了?”
倆人你來我往吵了幾句嘴,眼看著都要打起來了,尋覓在旁邊勸了兩句沒用,還是楚刀手機響了才把楚刀的動作打斷。
打電話的人是陳辭,楚刀的男朋友,一個電話就成功的製止住了楚刀犯渾。
楚刀關掉手機,臨走前還惡狠狠地瞪了譚任一眼。
尋覓估摸著楚刀是去找陳辭了,現在劇組裡拍攝暫停,估計一群人都亂著呢,也不會繼續拍戲了,尋覓也就不跟著楚刀過去了。
楚刀一走,土窯房門口就隻剩下尋覓和譚任兩個人了。
尋覓尷尬的裝作自己沒看見譚任的模樣,硬著頭皮準備回屋。
互相仇視的敵人在外人麵前艱難維持著表麵友情,外人走了之後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敵人,唯有沉默以對。
邁開腿之前,尋覓想,這世界上大概沒有比現在更尷尬的場景了。
但尋覓沒想到,還真有。
他才一動,譚任突然一個跨步攔在了他的麵前,然後微微抬了抬下巴,讓旁邊提著行李的助理先走,等助理走了之後,他盯著尋覓,衝尋覓古古怪怪的笑了一下。
尋覓被他笑的有點奇
怪,還以為譚任這是要跟他表麵和好,正想努力擠一個微笑回去呢,就聽見譚任說:“昨天你屋裡那個男的,我都聽見了。”
尋覓懵了兩秒,心說,譚任已經看見嶽淵渟了?
“可以啊尋覓,我說你怎麼敢甩嶽總,原來是已經傍上新的金主了,這個劇組就是他給你找的吧?大晚上在劇組裡私會,怪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