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又沒點你的名,乾嘛往自己)(1 / 2)

傅明珠心頭酸澀,幾乎眼珠子無法從傅瑩珠身上華美的袍以及華貴的頭冠上挪開,一雙眼睛充滿了顯而易見的羨慕和嫉妒。

她從出生起便被陳氏嬌養著,吃的用的,全是最好的。可以說侯府有十分,給傅明珠的就要有八分。

即使是在陳氏表麵護著傅瑩珠、捧殺傅瑩珠的那段時日,傅明珠的用例依舊是比傅瑩珠要更好一點的,暗地裡的好東西,不知道塞了多少,給了多少。

等到陳氏不再掩飾,傅明珠的用例更是比傅瑩珠好上許多,已是不再遮遮掩掩的給、偷偷摸摸的。

一直以來,傅明珠都以為自己是不缺吃用的。京城時興的首飾頭麵、裙子布料,當季陳氏就能給她送來最新的。每次出門和小姐妹遊玩,也從未落於人後,不曾惹人白眼相待,被瞧不起。

從來隻有傅瑩珠看到了她擁有的東西,在一旁羨慕、酸澀、惱怒、急得跳腳卻無計可施的份兒。

而她隻需淡然處之,表現出不爭不搶的模樣,便被傅瑩珠襯托得極為極為高潔,受人稱讚,有不以物喜的好名聲。

這還是頭一次,傅明珠嘗到了傅瑩珠當時的滋味。

頭麵和頭麵是不同的,錦緞和錦緞也是不同的。

哪怕陳氏能給她送來最時興的款式又如何?能給她送來貴女們最趨之若鶩簪又如何?

她的妝匣子裡,有這樣成色極潤極圓的珍珠,有如此鮮紅如血的鴿血紅嗎?

她的衣櫃子裡,有這樣剪裁合宜、繡工卓絕,還是用整匹織錦做出的襦裙嗎?

都不曾有。

心頭又酸又惱,傅明珠惱怨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陳氏,帶著點控訴,心頭無比委屈。

母親口口聲聲告訴她傅瑩珠不會有拿得出手的行頭,可此刻傅瑩珠便穿戴整齊、豔光四射地站在那兒,傅瑩珠頭上一顆紅寶石,隻怕就比她這整身行頭都貴重呢!

她已經將陳氏教給她的什麼目光不要拘泥於侯府的話忘了個乾淨,一心隻想擁有那麼好看華貴的頭飾衣服的。

不為顏麵,不為爭寵,為的僅僅是美麗的事物,以及事物本事的價值。

傅明珠心頭酸澀,陳氏的心裡同樣也不好受,她不僅心中酸楚,還糾結萬分。

心口就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似的,沉悶又透著絲絲的嫉恨,無比痛苦。

任她想破腦袋也想不通,傅瑩珠到底從哪湊來的銀子置辦的這一身行頭。隻怕是把她自己賣了都買不起呢!

要知道那可是織錦,不是一般的布匹,是專門用在製作龍袍的織錦。尋常富貴人家不可能有,就連侯府這種地方,也是不多見的,陳氏自己都沒有呢。她隻見過傅堂容織錦的外袍,是一件繡著仙鶴祥雲圖紋的外袍。洗不得揉不得,臟不得搓不得,寶貝得緊。

何況,一匹織錦要織成,得以數月、年來計數的,就是有錢買也有市無價。短短一兩天時間,傅瑩珠便是有黃金萬兩,又該上哪兒買這麼一匹布,做這麼一身衣裳?

此時的陳氏和傅明珠自然不明白,傅瑩珠這身行頭,是老夫人叫柳葉去幫忙置辦的。

傅瑩珠自個兒,自然不可能一夜之間憑空變出來一身織錦的衣衫,但老夫人那可是積攢了半輩子的金庫,要什麼沒有?

她自個兒的東西,想給誰用給誰用,想怎麼用怎麼用,誰也管不著。

-

木樨堂。

老夫人聽到柳葉稟報,說傅瑩珠已經出府。

柳葉嘴甜,知道老夫人想聽什麼話,回來後,對老夫人說道:“老夫人,您真是好眼光,那白色織錦的短襖、梅花纏枝的馬麵裙,將姑娘襯得好看極了,雙螺髻襯著姑娘也最相宜。真是不得不說,大姑娘看過去,隱約有幾分與您相似的樣子,怪不得能把這衣裳穿得這麼好看。”

雖說柳葉本身就會討老夫人歡心,可這番誇讚卻是真心誠意。今早傅瑩珠梳妝打扮時,她也在一旁看著,等傅瑩珠打扮妥帖從梳妝鏡那回頭那一瞬,彆提她有多眼前一亮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被哄得眉眼帶笑,簡直再舒心不過,連道了兩句“那就好”。

“為瑩兒置辦這身行頭,可花了大價錢,當然能夠稱心如意。”哪怕老夫人庫存豐厚,這次也是下了血本,決心要讓傅瑩珠出去漲漲臉的,自然不能馬虎。

老夫人說著,心裡更覺值得極了。

給傅瑩珠花錢,比花這錢去給傅堂容買補藥要值。

知子莫若母,老夫人知道傅堂容的德行,狗改不了吃屎,猜到他在江南大手大腳花光了自己的銀子,近來手頭怕是緊巴巴的,周轉不開。

隻怕過不了幾日,傅堂容又要故態複萌,上她這兒哭窮來了。

老夫人本想讓他長長記性,不管的,可無奈,打聽到了傅堂容回來後,身子幾日不爽利,心就又軟了。

做娘的,心裡不免心疼兒子。

反正之前下馬威也給了,氣也出了,老夫人便想著從自己這撥點錢,給傅堂容買些上好的補品補補身子,還讓廚房那邊做了點滋補的食膳,讓丫鬟端去給傅堂容時,特意叮囑他要調養生息,免得留下病根,以後身子養不好了。

哪想到才剛讓丫鬟去囑咐上,轉頭就聽到傅堂容又同他年少時的至交好友一起出去喝酒了。

說是至交好友,不過是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平日裡花天酒地的,沒什麼益處不說,還丟人現眼,敗壞門風。

這也太不將她這個做娘的說的話放在眼裡了,白日裡剛剛提醒過他,晚上就跑出去喝酒鬼混,分明是在打她的臉。讓他調養生息,他就給她泡在酒壺裡調養去了嗎?

這下把老夫人氣得不輕,狠了狠心腸,本是打算給傅堂容買補藥的錢就留了下來。

反正她這個兒子這麼厲害,身子骨不爽利還能跑出去花天酒地,就讓他自行康複,慢慢熬吧!正好沒來得及去請郎中,不請了!

兒子不打,上房揭瓦。如今老侯爺不在了,她這為娘的,沒人聽,沒人孝敬,說話也不管了。老夫人隻覺得心酸無比,心酸過後,心就狠了,一心想給傅堂容一點苦頭吃一吃,讓他懂得真的愛惜身體。

正好她聽說周嬤嬤要帶傅瑩珠去參加六王府的宴會,本就想幫傅瑩珠添置點行頭,好不埋沒了侯府的麵子,省下了給傅堂容看病的錢,也就能更好地打扮孫女兒了。

老夫人這次叫柳葉去給傅瑩珠添置行頭,可是花了血本,也用了足夠心思,傅堂容氣她一次又一次,愈發叫老夫人對傅瑩珠這個孫女兒愛護了起來。

生了兒子就是個不懂事的棒槌,哪兒有溫柔懂事又美貌乖巧的孫女貼心啊?

老夫人半是報複的心理,有什麼給什麼,最終就是好的貴的全用上了。

真金白銀、花上心思置辦的東西,陳氏和傅明珠自是一眼看出了它的好。

這一時半會,她們想不明白,也無從打探到這身行頭的來曆,但不妨礙她們心裡的豔羨和嫉妒。

等上了馬車,傅明珠緊緊攥著手指,心頭惱火憋著氣,想了好半天,等心思冷靜下來之後,漸漸琢磨出是怎麼一回事。

“母親。”她喚陳氏,“莫不是祖母幫她添置的行頭?”

這府裡除了老夫人,沒人能置辦得起這麼貴重的行頭了。

陳氏一臉鬱悶,想要搖頭否認,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隻能是老夫人了。

除了老夫人,府中也沒人有那個膽色敢和她作對。

就算以老夫人的財力,給傅瑩珠置辦這一身,恐怕也花了血本,下足了功夫的。

她嫁過來這麼多年,老夫人可從沒對她這麼好過。她收過老夫人最貴重的禮物,也就是初為新婦第一天過來敬茶酒時,老夫人給她一對玉鐲子。

可因為她是續弦,是繼室,前頭有一個正牌娘子壓著,永遠低她一頭,所以老夫人準備的禮物,也不是多麼貴重,不過平平無奇,表麵功夫罷了。

本來,因為要在前頭早死鬼的令牌前,執妾禮,每年供奉香火,已經讓陳氏極為不滿,如今更讓她明白老夫人的偏心後,眼睛酸澀得幾乎掉下眼淚。

“老東西的腦子是越來越糊塗了,為了傅瑩珠,為了這個生辰宴,可真夠下足了血本的啊!”越說到後邊,越是咬牙切齒,麵目猙獰。

陳氏簡直氣得發抖,差點顧不上馬車外麵還有馬車夫在,破口大罵,好在傅明珠喃喃自語的一聲,將她從盛怒邊緣牽了回來。

傅明珠喃喃道:“祖母真是太偏心了!太偏心了!”

連陳氏都生起了氣,傅明珠的氣不比陳氏少,道行尚淺的她眼眶通紅,眼瞧著一滴淚差點落下來,看得陳氏一慌,生怕傅明珠落了淚,毀了一大早好不容易畫上去的妝容,連忙低聲拉著傅明珠的手說道:“老東西是糊塗了,這麼好的東西,給了傅瑩珠,不過是讓傅瑩珠金玉在外、敗絮其中,好東西得好人來襯,那傅瑩珠算得了什麼?扶不上牆的爛泥罷了。人品不行,打扮得花裡胡哨,最終也不過隻落下個貽笑大方的下場罷了。”

陳氏漸漸平靜下來,“老夫人如此看重傅瑩珠,不過是燕石妄珍,錯把魚目當珍珠,倒使得真正的明珠蒙了塵。”

陳氏雖然沒有明說,但傅明珠知道,母親口中的珍珠,說的是她。

方才那種被老夫人看輕的憋屈感瞬間煙消雲散,傅明珠破涕為笑,“母親說得是極,想在京城有個好名聲,光是一身漂亮的行頭可不夠。”

見女兒越來越有她的樣子,陳氏唇邊也揚起淡淡笑意,“自然是這樣。譬如說丹寧郡主,什麼新鮮玩意沒見過,傅瑩珠打扮得過於漂亮,不過是去搶她的風頭,指不定還會招來厭惡。”

傅明珠頷首,頗為讚同:“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和郡主攀上關係的。”

提到此事,傅明珠神色頗為得意,重新找回了打敗傅瑩珠的自信心和優越感。

六王爺府的丹寧郡主從小養尊處上話的。

當初,傅明珠為了與她交上朋友,可是花了好一番力氣。又是琢磨丹寧郡主喜歡去的地方,又是琢磨她喜歡的玩意兒,還要假裝自己出現在丹寧郡主身邊,並不是她刻意為之,而是偶遇,假裝她與丹寧郡主喜歡同樣的東西隻是巧合。

甚至,傅明珠把圍繞在丹寧郡主身邊的其他貴女們也都打聽了個遍,不僅討好了郡主,還要討好經常跟在郡主身邊的好姐妹,一時身心疲憊。

傅明珠本身也是千嬌萬寵的人,哪裡受過這種委屈,隻管著討好彆人?

好在,在陳氏的鼓勵下,傅明珠忍了下來,花了好長功夫,才能交到郡主這個朋友,在郡主跟前說得上話,算有名有姓了。

付出總是有回報的,這不,這一次郡主生辰就主動給傅明珠投了帖子嗎?這可是旁人求不來的榮耀,卻被傅明珠拿捏在手上了。

她都受了這麼多的罪,傅瑩珠若是有和丹寧交好的心思,隻會更難。

甚至是毫無可能。

傅瑩珠如今名聲掃地,聲名狼藉,去了郡主的生日宴又如何,指不定要縮在角落裡,連郡主的麵都見不著呢。

郡主是何等的金枝玉葉,隻怕見了傅瑩珠,也隻會嫌臟了自己的眼睛,隻當她是個庸俗不堪之人罷了。

-

-

由侯府駛出的兩輛帶著傅字的馬車,一前一後,正在趕往六王爺的府邸。

就在陳氏與傅明珠因為見到傅瑩珠一身好行頭而方寸大亂時,傅瑩珠這邊,周嬤嬤正對傅瑩珠說著悄悄話。

“大姑娘儘可自在一些,莫要為了一些不值當的人壞了心情。”

方才在影壁那遇到陳氏與傅明珠,傅明珠小小年紀,眼中自視頗高的傲慢與看到傅瑩珠時明晃晃的惡意令周嬤嬤很是不適。

念及小姑娘們平日裡,最輕易起摩擦,生嫌隙,傷了和氣事小,氣壞自個兒不值當。害怕傅瑩珠因傅明珠的狂妄高傲心生不快,壞了今日出門的喜悅,便出言開解。

傅瑩珠自是無所謂的,聞言便點點頭。

周嬤嬤見她容色還好,便趁著路上的一些功夫,做一些叮囑的事宜。

從前那些日子,恐怕從來沒有人真正站在傅瑩珠的立場上替她著想,陳氏也不會將各種禁忌、要注意的各種事項講個清楚,巴不得她出事呢。

如今有她周嬤嬤,這種功課定然要在赴宴前就做齊,免得惹了禍上身。

赴宴時待人接物的禮儀事項,在府中教導傅瑩珠的這段時日,周嬤嬤早就對她說了不少,傅瑩珠領會得極快,這點上,周嬤嬤頗為放心。

放心歸放心,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到的。

“今日我們前去六王爺府邸,赴的是丹寧郡主的生日宴,丹寧與你年紀相仿,雖說身份尊貴養尊處她脾氣壞,不過是性格張揚了點,沒什麼壞心眼,實在算不上難相與的脾氣,是個好孩子。”

傅瑩珠聽周嬤嬤語氣頗為肯定,心裡正有個猜測,便聽周嬤嬤繼續說道:“老身曾教過她數月,對丹寧也算知根知底,在六王爺府上有幾分薄麵,姑娘儘管放寬心,記好老身教給你的那些規矩,不會出錯的。”

原來真是這樣,傅瑩珠笑了笑,乖巧點頭。

難怪曆來負有嚴厲教學之名的周嬤嬤,麵對她這個“壞學生”時,接受得如此迅速,沒有半點不耐,原來是有個類似的丹寧郡主在前頭了。

不過這一次去六王爺府,不是去攀那所謂的“師姐妹”關係的,她會將周嬤嬤教她的“食不言”踐行到極致,開宴之後,絕不多說,專心乾飯,至於那些貴女之間攀比交際的事情……哪比得上好吃好喝重要呢?

丹寧郡主既然是六王爺的掌上明珠,那她的生日宴定會好好操辦,少不了好吃好喝伺候。精於藥膳食補的傅瑩珠隻要吃過一次,就能複製個**不離十,從不會虧待自己的舌頭。

一想到自己的食譜又要增加了,傅瑩珠對周嬤嬤更加感激。

她笑吟吟點頭,滿頭的珠翠卻隻是輕微的晃了晃,十分沉穩大方,端莊自持。

見她如此,周嬤嬤嚴重暗含滿意,微笑著點點頭,替她理了理鬢角的碎發,說道:“看來,大姑娘果真有把老身的教導聽在耳裡,記在心裡了。”

“這些步搖金釵,流蘇耳墜,不僅僅是用來做裝飾之用,更是為了規範你的一言一行。大家閨秀者,僅僅是行不動擺,笑不露齒是不夠的。人動,頭不動,滿頭的珠翠更不能動。”周嬤嬤說,“大姑娘,哪怕心裡露怯,慌亂,也不能讓人瞧出來呀。”

一動,儀態就亂了,就慌了。得不得體另說,關鍵是失了體麵,丟了成竹在胸的優雅,氣勢就弱,就被人拿捏了。

豪門貴女的交鋒,都是在話頭上你來我往,斷然沒有潑婦罵街的行徑。

這裡頭的規矩和道道,打滾了半輩子的周嬤嬤最清楚不過的了。

傅瑩珠暗暗歎了口氣,開始心疼起要當一輩子大家閨秀的姑娘來。麵上卻盈盈笑道:“瑩珠知道了,多謝嬤嬤教導。”

見識是真的漲見識,還未到六王爺府上呢,就有這麼多彎彎道道。

周嬤嬤更為滿意點點頭,仔細又看了兩眼傅瑩珠今日的打扮,抿了抿唇,沒多說什麼。

隻是心裡在想,侯府果然是不成氣候了。

織錦雖然貴重,可是周嬤嬤卻瞧得出來,不是今年新出的布匹和樣式。

從材料和織法來看,約莫是好十幾年前的製法。

旁人瞧不出來這裡頭的門門道道,周嬤嬤卻是瞧得出來的。

彆的不說,光是這十幾年來的織法日新月異,早就不是之前可以比擬的來。

哪怕隻是一些細微的差彆,也終究不是,周嬤嬤見得多,自然看得清。

周嬤嬤估摸著,應當是老侯爺還健在時,老夫人為自己置辦的布匹衣衫,後又傳給了傅瑩珠,可見侯府何其式微,如江河之日下。

方才她見影壁那處,陳氏與傅明珠眼底的豔羨,便知道傅瑩珠身上穿著戴著的在這侯府當中也不算常見,否則也不至於惹了人嫉妒。

隻是幾件普普通通的衣裳而已,便會招致繼母與姊妹的妒忌,足見傅瑩珠在府上過的是怎樣艱難的日子。

多好的姑娘,差點折損在了繼母的手裡。

周嬤嬤眼中是顯而易見的憐惜,這樣好的姑娘,當配得起更好的衣衫才對。若是她家的嬌嬌啊,定然是要放在手裡千嬌萬寵,要星星不給月亮的。

可惜了可惜。

周嬤嬤歎了一聲:“這樣吧,等到了六王爺府,你便跟隨在老身左右,先同老身去拜會一下王妃。”

本想著叫傅瑩珠自個兒在宴會上逢迎往來,可想到傅瑩珠的身世,周嬤嬤實在心疼,考驗與磨難,想來她已經受過許多,倒也沒有用磨難來曆練她了。

還是跟在她左右,叫她放心一些。

轉眼間,六王爺府邸近在眼前。

陳氏與傅明珠的馬車先停穩,兩人下了馬車。

傅瑩珠的馬車緊隨其後,她扶著周嬤嬤下了馬車,自己才將腳踏上腳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