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富貴險中求的滋味如何)(2 / 2)

梳洗完畢的傅瑩珠驅散一身疲累,終於有心思去管彆的事情,便將青桃叫到自己身側,說道:“若是再有今日投壺這種事,你可不能貿貿然去出風頭。”

“今日贏了還好,若是沒贏,便是你拂了丹寧郡主的麵子,惹她了不快,吃力不討好。傅明珠讓你先上,也是等著看你的笑話,踩著你來出風頭。日後還有這樣的事情,能推就推。我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今兒的事情,青桃隻怕看不明白,傅瑩珠卻都瞧在眼裡,隻不過在王爺府不好發作罷了。

如今回府,該和青桃掰扯清楚,免得日後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二姑娘真是好險惡的心腸!”青桃懂了,又像沒懂,罵了傅明珠一通後,開開心心地獻寶道:“可是,姑娘,婢子這不是贏了嗎?這一百兩銀子,充盈進咱院子裡,等日後若是生出什麼變故來,姑娘也能過得舒服些。”

傅瑩珠:“……”還挺有憂患意識。

青桃看上去沒腦子,卻也知道,這世上什麼最能靠得住——銀子最靠得住。

青桃見傅瑩珠沒接,連忙把銀子往傅瑩珠麵前又推了推,“婢子不懂那些人情世故,隻知道有錢就上,有得吃的就吃。做乞丐的時候,有了這頓沒上頓,若是有好心的有錢人給點吃的,就已經是感恩戴德了,哪還能考慮有的沒得?考慮好了人情世故,那些吃的也就沒了。”

“婢子隻知道,有好東西,就要上前搶,晚人一步就什麼都沒了,輪不到婢子等著天上掉餡餅。如果不是遇見了姑娘,婢子恐怕還在街上討生活,哪有今日的舒服日子可過?姑娘,這銀子你快拿著,這回就這樣了,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我看姑娘的眼色行事。”

這銀子,傅瑩珠沒好意思要,青桃一番憶苦思甜,倒是將她的惻隱之心給說動,好一番心疼,又知道青桃是給她賺銀子去了,也不舍得再罵了。

隻是這一百兩銀子,她是斷然不能收著的。

“既然是你憑自己的本事贏的,那便是你的銀子,你自己妥善留好便是。”

“既然是我的銀子,那我就是想把它給姑娘用,姑娘,您收著。”

這種時候,青桃倒是伶牙俐齒上了。

青桃執意要給,傅瑩珠推脫不掉,便將這一百兩銀子收了起來,打算日後給青桃做嫁妝。

以青桃的性子,她若是去了彆莊,青桃八成也是要跟著去的。等到了彆莊,給青桃找個好人,不嫁奴籍,讓青桃不用看人眼色過日子,一輩子就為自己打算。踏踏實實,不必朝不保夕,被人暗下黑手都不知道。這百兩銀子,加上自己給她添置的嫁妝,隻要無災無病,也能衣食無憂,這也算是她對青桃的報答了。

隻不過,傅瑩珠還是同青桃多說了會兒話,待她說到,青桃若是在外麵太過展示自己,怕是會被彆的夫人小姐看中、要去做丫鬟的時候,可把青桃給嚇壞了。

她隻想跟在傅瑩珠身邊當丫鬟,可不想到彆人身邊去。

當即也不要再看傅瑩珠的眼色,決心以後同自家姑娘一樣,安靜如雞,不露鋒芒了。

-

六王爺府邸。

宴席散後,六王府重歸寂靜。

當著傅瑩珠的麵說了今日不見宸王,但等到傅瑩珠一走,丹寧郡主就有些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贏了,怎麼能不當麵去找堂兄炫耀一番呢?要知道她能贏過自己這位堂兄的機會課不多,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問了問丫鬟,知道了宸王在哪,丹寧郡主被丫鬟領著,找到了宸王的這邊。

宸王今日應酬多,多飲了酒,此時剛喝過醒酒湯,正歪著身子靠在美人榻上,他喝酒雖不顯臉紅,卻上了醉意,一副柔弱無力的樣子。看到丹寧來了,也隻是懶懶地掀了眼皮,笑著與丹寧郡主打招呼,“是什麼風,把我們的壽星吹到這兒了?”

丹寧郡主“哼”了一聲,眉眼間是藏不住的得意:“過來看一眼我的手下敗將。”

宸王笑容淡了淡,本來血色就不明顯的嘴唇抿了抿,更白了些。

雖說他胸懷寬廣,不把一時的勝負放在心上,並不在意今天這場比試的輸贏,可……那是贏多了,才這麼想。

真輸給丹寧郡主,他的心情倒也算不上好。

具體的場景他聽派出去的那個小廝說是,是傅府大姑娘身邊的丫鬟幫了丹寧。

傅府大姑娘?

宸王沒在心裡記多少世家貴女的名字,但對傅府大姑娘的名號,居然卻有所耳聞,知道前些日子,她與京城有名的紈絝,製造出一樁大新聞來。

丹寧卻是心情大好,臉上的笑意完全遮掩不住,眉眼彎彎,繼續說道:“是你答應我要滿足我一個條件,不若……”

她本想說,要介紹傅瑩珠給宸王認識認識,好讓她這個堂兄更加的羞愧難當。但一想到傅瑩珠可能並不願意,話到嘴邊轉了彎,“不過我還沒想好,暫且先放你一馬,等本郡主想好再說。”

想到傅瑩珠,丹寧郡主話匣子就打開了。

在她這兒,已經算是和傅瑩珠交上了朋友,自然開心。

丹寧郡主道:“這傅府的大姑娘可真是個妙人,不僅容色過人,脾性也是有趣。”

“若是日日都是生日宴便好了,我便能日日同她玩耍在一起了。等日後,我請示母妃,央求她帶我出門去見見傅姐姐。”

說到此處,丹寧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俏皮的眨眨眼睛,神秘兮兮道:“對了,堂哥,你已經及弱冠,可以成家立業了。我如今還缺一位嫂嫂,你心裡可有什麼傾慕的女子?”

這種玩笑話,姐妹兄弟之間,也會半是打趣,半是試探的說起。隻不過,丹寧從未乾涉過宸王的婚嫁之事,也不在意,這一次忽然主動提起,倒讓宸王皺了皺眉頭。

丹寧郡主生性單純,並未見識過世間險惡。如今先在他麵前對傅瑩珠如此美言,轉眼又提起來他是否有什麼傾慕的女子,豈不是被傅瑩珠哄來,幫她搭橋好與他認識的?

抱著這種心思的貴女可不在少數,宸王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

如若是彆人做出如此失禮的事情,宸王怕是會不悅,口頭上至少教訓一番,可如若是丹寧的話,那就……隻好耐心一點,講道理。

“你不必多言。”宸王慢條理斯說道,“她這樣的女子是很好……”

因聽出丹寧郡主對傅瑩珠頗為喜愛,宸王也不想說傅瑩珠的壞話,可若讓他對傅瑩珠誇讚一番,那他還真做不到。

宸王語氣艱澀,說不下去了。

隻道:“總之,本王即使有傾慕的女子,也與傅瑩珠不同。”

對自己未來的夫人,宸王早有諸多考量。

出身未必要多好,但人品一定要佳,如同他母妃那樣,知書達理,賢良淑德,對外端莊大方,對內溫柔小意。要有寬廣的胸襟,能勤儉持家、打點用度;也要細心貼切,天寒天暖時,為他縫製貼身的小衣,操持他日常瑣事,麵麵俱到,無微不至。

這樣的女子,才算他的良配,他與她舉案齊眉,才子佳人,也算佳話。

至於傅瑩珠……

丹寧定是誠心過來氣他,才非要在他麵前講那麼多傅瑩珠的好話。一個前一陣子剛剛與彆的男人拉扯在一起的姑娘,能好到哪去。

即使丹寧郡主真的和傅瑩珠玩得好,他也不會對傅瑩珠另眼相待。

堂妹是怎樣的性情,他最清楚,往好處說,叫生性灑脫赤子之心,往壞裡說,那叫口無遮攔、任性妄為、不知禮數。這樣的性子,做妹妹可以,做妻子斷然不行。

他的品性如此高潔,名聲如枝頭白雪,斷然容不得傅瑩珠這種有汙點的人破壞了他的名聲。

即使丹寧郡主口口聲聲說傅瑩珠漂亮,可他又不是膚淺之人,對傅瑩珠,宸王是一點兒都不感興趣。

娶妻娶賢,宸王絕不會因為丹寧郡主的一番美譽,便輕易動搖自己的誌向,降低擇偶的要求。

……

傅府。

傅明珠在丹寧郡主生日宴上受的氣,回來後,不僅沒消,反而更大了。

她在自己的閨房桌邊坐著,麵前的桌子上,鋪著許許多多的絹扇、團扇、荷包與其他的小玩意兒。

這些小東西,精致而小巧,不算什麼珍貴的物件,就是個小心意。

全都是傅明珠氣鼓鼓地從六王爺府邸離開時,一些世家貴女送的。

當時的傅明珠沒能如願踩著青桃出個風頭,正是心中憋悶的時候,見京城有頭有臉的貴女們爭相送禮物給她,低落的心情才回轉了一點,欣喜於自己的人氣竟然如此之高,在貴女中間的人緣如此之好。

可誰能想到,剛生出點絕處逢生的喜悅,那些個自稱她閨中密友的貴女們,在將禮物送到她手上後,說的卻是:你就是傅府二姑娘,傅瑩珠的妹妹啊?我們以後一定要多多往來啊,記得帶上你的姐姐。

傅明珠並非愚笨之人,自然聽得出她們話裡有話,她們並不是真心誠意想與她交好,反而是想與傅瑩珠交際,又苦於沒有門路,想拿她這個現成的妹妹當中間人,順帶也對她好一點罷了。

換句話說來,她麵前這麼多好東西,全是沾了傅瑩珠的光。

可傅明珠哪想要這種福氣!

她一向隻當紅花,不當綠葉,讓傅瑩珠來襯托她還差不多,哪兒能忍受自己去沾傅瑩珠的光?這不就是變相承認,自己比不上傅瑩珠嗎?

還不如叫傅瑩珠來沾她的光,得到這些沒有用的的小玩意兒!

傅明珠動手將一桌子的絹扇荷包全部掃下桌去,氣得破口大罵:“來人,把這些東西全給我拿下去,剪了燒了,不許再出現在我麵前!”

小丫鬟們噤若寒蟬,不敢弄出動靜,輕手輕腳地撿起地上的東西,趕緊走了。

她們走後,傅明珠才伏案嗚嗚痛哭了起來。

今日她已經哭了兩回,眼睛都要腫了。

那些個世家貴女們,簡直比男人還善變。曾經將傅瑩珠視為洪水猛獸般的厭惡,如今就笑臉相迎,怎麼說變就變了呢?明明之前還是對傅瑩珠避如蛇蠍,現在就巴不得低頭做小,太令人惡心了。

傅明珠想不明白,便開始懷疑自己,心想著今日到底是她哪裡做得不夠好,越是細思下去,越是氣憤,她明明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將絹扇荷包全掃下桌還不夠宣泄她心中的憤懣,傅明珠又開始紅著淚眼,瘋狂地摔東西。

一時間劈裡啪啦,屋外的小丫鬟都不敢入內。

直到陳氏過來。

陳氏聽著屋裡的動靜,便知道今日女兒怕是被氣壞了。

作為一個已婚婦人,她沒有全程陪著郡主,而是陪著王妃去了,隻是離開之時,也早已打聽明白,今日生辰宴上發生的事情。

讓傅瑩珠出儘風頭,不僅傅明珠氣,陳氏自己也是生氣,但還不至於像傅明珠這樣,氣急敗壞到亂了陣腳。

聽著女兒的哭聲,陳氏心疼極了,連忙推門而入,將傅明珠拉入懷中,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

“娘——”傅明珠委委屈屈的,“女兒到底是哪裡不夠好了?為何丹寧郡主對傅瑩珠如此親切,為何彆人都看得起傅瑩珠,看不起我?”

陳氏臉色沉了沉,聽著女兒的話,心尖像插了把刀。

隻是赴了一次丹寧郡主的生日宴,便使得上次傅瑩珠與外男拉拉扯扯的事像是煙消雲散一般,被遺忘在京城眾人的心底,這讓她好一番算計都成了空,她怎麼能忍?

“壞就壞在周嬤嬤身上。”提到周嬤嬤,陳氏差點將一口牙都咬碎,“怪就怪她,不僅將傅瑩珠帶去赴宴,還提前帶她去見了王妃,幫忙打點好了一切。”

所以說,得貴人相助,方可事半功倍啊。

周嬤嬤如此厲害的人物,偏偏去幫傅瑩珠!真是氣死人了。

陳氏冷著一張臉,說道:“今日我才得知,那丹寧郡主原來也被周嬤嬤教過,如此一來,她與傅瑩珠也算是師出同門,待傅瑩珠自然要比待旁人親切。”

傅明珠聞言,頓時酸得要命,抽噎著說道:“可是,周嬤嬤不肯收我。”

明明是她先想找周嬤嬤做教習嬤嬤的,可最後周嬤嬤卻成了傅瑩珠的老師,這樣厲害的貴人,原本離她咫尺,卻與她失之交臂,成了給他人遮風擋雨的大樹。

傅明珠氣!

陳氏也同樣有些後悔:“若是早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我便是砸鍋賣鐵、豁出這張老臉不要,跪著去求,也要將周嬤嬤請來教你。”

隻是如今說什麼也晚了,周嬤嬤是擺明了隻教傅瑩珠,不想管其他的人。陳氏隻好話鋒一轉,開始指責彆人來:“那丹寧郡主也是個蠢的,有眼無珠,和傅瑩珠攪和在一起,她以為是什麼好事。”

“也就她命好,生成了六王爺的掌上明珠,不然這嬌縱任性的性子,誰能忍受得了。今日她與傅瑩珠結交成好友,八成是再也沒機會改掉一身的毛病,隻會與傅瑩珠同流合汙,一天天墮落下去,一起成為世家貴女之間的恥辱。”

“我看啊,過兩天,王妃就得拿這事罰她。”

“娘親說得有理。”傅明珠忍著心中酸澀,說道:“今日好多姑娘都為了認識傅瑩珠過來與我攀談,我看她們也是腦子壞了,都是些愚不可及的蠢貨。”

“是啊。”陳氏見傅明珠逐漸想開,表情柔和許多,愛憐地摸了摸傅明珠的腦袋,“怪就隻怪她們沒眼光,還真把傅瑩珠當成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隻是今日之事,到底給陳氏敲響了警鐘。

如今的傅瑩珠不同往日,在內有老夫人護著,在外有了周嬤嬤替她打點,眼看著傅瑩珠又傍上了丹寧郡主這號人物,日後隻怕更難對付。

這些日子接連發生的事已經讓她倍感吃力,若是不快刀斬亂麻,以後會更加棘手的。

陳氏壓下聲音,對傅明珠說道:“得儘快把傅瑩珠送到鄉下的莊子上,不能再留下來了。”

傅明珠詫異道:“可傅瑩珠如今無病無災,也沒有犯什麼錯,我們又有什麼正當的辦法打發她去彆莊呢?”

傅明珠分析道:“這種大事,總得有個能讓人信服的由頭,不然隨隨便便打發走了,若是被外麵的人知道了,怕是會有損母親賢良淑德的名聲。”

能把傅瑩珠送去彆莊,確實暢快。想來傅瑩珠自己也想不到,她走到這幅田地,竟然還是要被打發到彆莊去,若是真能將她打發走了,傅瑩珠不知會哭成什麼樣。

可傅明珠也知道,打發嫡出姑娘到彆莊生活,是侯府自家的事,可難免被京中其他家族知道。若是母親找的由頭太過離譜,怕是會有損她的名聲。

傅明珠自己是想不出什麼主意,一時間,她的眸中滿是憂思。

陳氏卻是笑了一笑,淡聲說道:“路是人走出來的,辦法也是人想出來的,隻要有人在,就一定能想出辦法,你擔心什麼呢?”

傅明珠聽到她頗為輕鬆的語氣,心頭不免一喜,“這是說,母親那已經想到好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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