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2 / 2)

陸乘舲帶著陸初一兩人心不在焉地接收著這一車車的賀禮,目光止不住地往車隊最後望去。

直到最後一車賀禮進了王府,陸乘舲終於忍不住向最首的那個漢子問道,“忠叔呢?”

“忠叔他……他沒回來。”那漢子張了張嘴,最後小聲囁嚅道。

“不可能,忠叔最疼少爺了,少爺出嫁這麼大的事,他接到消息能不回來看上一眼?”陸初一瞪圓了眼睛,一臉的不相信,覺得這大漢一定是在開玩笑。

陸乘舲倒是心有所感,眼眶一下就紅了,不敢相信地沙啞著嗓子道,“忠叔……”

“少爺,對不起。”大漢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臉上淚水顫抖不已。

“忠叔……他……他永遠的留在了草原,就在我們出草原部的頭天晚上,威遠候兵敗延河,整個草原部的人都瘋了,他們肆意虐殺大邕的商人,搶奪商人們的財貨,忠叔為了我們,主動去引開了他們……”

大漢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哭著不停地給陸乘舲磕頭,“少爺對不起,我們眼睜睜地看著忠叔死在了草原人的刀下卻無能為力,連……連他的屍首也沒能帶回來。”

眼淚在眼眶裡硬生生打了個轉,最後陸乘舲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冷靜而又有條理道,“不……不怨你們,你們一路走車勞頓,也累了吧,下去休息吧。”

麵前的漢子張嘴又說了些什麼,一旁的陸初一捂著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陸乘舲全然聽不見了。

耳朵裡一片寂靜,隻覺得頭重腳輕的,“我累了,就先回房了,初一,剩下的事你來安排吧。”

陸乘舲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插上房栓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謝安瀾坐著裝好簡易防震裝置的馬車回來,就發現了府裡的不對勁。

眼睛都已經哭腫了的陸初一,看見他更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

“怎麼了。”他出門前不還好好的,怎麼一回來就變這樣了。

陸初一不敢隱瞞,將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了出來。

謝安瀾啞然,連他都看出來了這個忠叔的歸來,對陸乘舲來說有多重要。

那股子從心底洋溢出來的喜悅是騙不了人的。

突然接到這樣的噩耗,換成誰也接受不了吧。

“你少爺人呢。”

“少爺他把自己關在了屋裡,誰喚也不開門。”陸初一擔心道。

“他不開門你們不知道踹門啊?”謝安瀾難得沒有以往的好脾氣,甩下一句話,去了陸乘舲房間,不管不顧的就一腳踹向了大門。

好在王府年久失修,這門雖然被人簡單的修葺過,但也隻能勉強遮風避雨,可經不起謝安瀾這一腳的力道。

門一開,謝安瀾的眼神就往屋裡的房梁上瞧,見房梁上並沒有吊著有繩子、人一類的事物,放下心來。

又往床上,桌子等地掃了一圈,也沒見到人。

往裡走了兩步,這才看見有團清瘦的人影,正蹲在牆角,雙手環抱住膝蓋,雙眼空洞無神地流著淚,就連謝安瀾踹門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聽見,就那麼靜靜的、無神地看著地麵,一動不動。

連哭都沒有聲音。

如果不是他的眼眶還在淌著眼淚,看上去就同一個雕塑沒有區彆了。

謝安瀾心臟猛地一縮,心疼地上前去把人抱在懷裡,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用從來沒有哄過人的語氣,低聲細語地哄道,“彆怕,想哭就哭出來吧,我陪著你。”

謝安瀾本以為陸乘舲還得跟自己較上好一會的勁,沒想到他話音一落,就聽見陸乘舲細碎的哭聲。

剛開始還是小聲的,壓抑著的,到了後麵就完全放開了。

“我……我……再也沒有家了。”

陸乘舲靠在謝安瀾的肩膀上,眼淚止不住的流,自責、懊惱、愧疚一股腦的湧上心頭,像密密麻麻的網,將他束縛得難以呼吸。

如果不是他,或許……或許忠叔就不會走到今天。

“宸王府以後就是你家。”謝安瀾一邊安慰,一邊替陸乘舲順著氣,怕他哭岔了氣。

“不一樣的。”陸乘舲搖了搖頭。

“哪裡不一樣了?”

陸乘舲哽咽著不說話了。

其實謝安瀾明白陸乘舲的那種感受。

陸乘舲是忠叔帶大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算得上是父子了。

有父親在的地方就有家,如今父親去了,這世間隻剩便再也沒有親人,沒有家了。

他懂這種感受,因為他也經曆過,隻不過現在的他已經麻木了。

望著陸乘舲那張哭花了的玉顏,謝安瀾也不知怎麼了,鬼使神差地替他揩去淚水,然後俯身親吻在他那因為缺氧而顯得異常豔麗的唇瓣上。

“以後有我的地方就有家,好不好。”

陸乘舲睜大了眼睛,愣得大腦一片空白,隻有沾滿淚水的眼睫承受不住重量,滑落下一顆晶瑩的淚珠。

還沒等陸乘舲反應過來,謝安瀾又塞了一樣東西到他手裡。

“定情信物。”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入v,一直在碼字來不及掛入v通告了,就寫在這裡吧。感謝在2020-06-0600:09:26~2020-06-0618:27: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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