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2)

謝安瀾猝不及防掉進陸乘舲的懷抱,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頭頂就傳來一聲悶哼。

想抬頭卻被按得死死。

“有刺客。”

不知誰喊了一句,霍森與傅錚兩人也是反應極快地起身朝利刃來的方向趕去。

傅錚跳窗離去的時候,不知出於什麼心態,還是朝陸乘舲看了眼。

那一眼飽含太多複雜情緒,本不該是他這個常年曆經沙場的鐵血侯爺該擁有的情緒。

陸乘舲臉色蒼白如紙,對上他這一眼,忽然縈繞在心頭的那些怨恨都如雲煙一般散了去,淺笑著輕輕點了頭。

傅錚的身影這才消失在了窗口。

一滴,兩滴,三滴。

暗紅色的鮮血順著那蒼白如紙的唇角滑落,雋秀的眉目因疼痛而蹙起,鴉羽般的眼睫亂顫著,原本緊緊攥著謝安瀾的手也漸漸虛軟。

“少爺……”

“王妃……”

聽見有刺客,在轉角等候和負責試菜的陸初一和陳桂急忙側身閃了出來。

一出來便看見陸乘舲嘴角掛血的一幕,陸初一直接嚇得跪在地上,麵色煞白。

陳桂也同樣如此,滿頭白發都氣得翹了起來。

謝安瀾聽見兩人淒厲的聲音,猶覺得不對,微微抬頭,發現禁錮在身上的桎梏已經沒了。

猛地抬頭,便看見陸乘舲嘴角掛得那抹豔紅,以及那疼得亂皺在一起的俊眉。

目光下滑,原本應該衝他而來的利刃,此刻直直地叉在陸乘舲的肩上,隻留下一截短短的刃尾。

傷口處已經侵染了一大片的血跡,那暗黑的顏色明顯就與鮮血不同。

“王爺,有毒。”,陳桂隻掃了一眼,便顫聲道,“而且是劇毒,沾上隻需片刻便能要人性命。”

不然王妃也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發作了。

“有毒你還不快想辦法解毒!”謝安瀾眼前空白了一刻,聽見陳桂此話,周身散發出一股肅殺之氣,那淩厲的眼神就仿佛要吃人似的。

“是,老奴隻能儘力一試。”陳桂應聲,儘管知道自己的醫術不太可能解得了此劇毒,但他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在身上掏出一疊針包來,從裡麵取出幾根長短不一的銀針來,紮在了陸乘舲的傷口處。

紮完後,又從針包裡取出稍短一些的銀針紮在了陸乘舲身上的其他穴位處。

陸乘舲此刻已經疼得咬緊了牙關,連痛吟聲都呻不出來,眉目緊蹙,如白紙般的臉上,冒出一顆又一顆豆大的汗珠。

即使這樣痛苦,但他還是顫抖著指尖,摸索到了謝安瀾的手,極力地想在他手心寫些什麼。

但可能太疼了,即便拚儘了全力也寫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謝安瀾第一次心疼得眼睛都紅了,鼻腔酸澀不已,反手握住他那雙顫抖的手,聲音暗啞,“乖,彆寫了,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陸乘舲卻是不依,極力地在輕微掙紮著。

“王爺,不能讓王妃再動了,這毒本身就發作巨快,掙紮隻會加劇毒素的蔓延。”陳桂不敢撥弄傷口處的利刃,怕牽引毒素散發得更快,一種解藥,一種解藥的在試。

謝安瀾聞言,將人摟進懷裡,痛苦地按壓住他的肩膀,使人不再動彈後,迅速打開係統。

在係統裡飛快地找尋著解毒藥和止痛藥,那一目十行的動作快極了,致使原本就通紅的眼睛都有些充血。

他也不知道陸乘舲中的是什麼毒,也不知到現在毒素蔓延到全身哪兒了,該用什麼藥來解,他沒有時間慢慢找藥,略過那些有長篇大論介紹的藥物。

直接往後翻,用最快的速度找尋著那些介紹少的解毒藥,最好隻有一句話就能讓他了解到作用的解毒藥。

也不知這係統是那個世界的產物,裡麵總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謝安瀾不敢亂用,翻找了會,才找到一顆簡介一目了然的解毒丸,上麵隻有一句話:這是一粒可解百毒的解毒丸,無任何副作用。

下麵標著一長串的零,謝安瀾數也沒數,直接點了購買。

沒成想還真購買成功了,一陣溫潤的觸感自掌心傳來,謝安瀾微微抬手,隻見一隻玉瓶子,憑空出現在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中。

他想也沒想的,把玉瓶遞給陳桂,“把這個藥給王妃服下。”

“這……”

陳桂驟然接到玉瓶子,打量了兩眼,單看玉瓶的材質就知裡麵的藥丸造價不菲,可……

“殿下……眼下還沒試出王妃中的那種毒,切不可胡亂用藥啊。”

陳桂不敢拿王妃的性命開玩笑,握著手中的玉瓶躊蹴不已。

“讓你用,你就用,出了事我擔著。”謝安舲握著陸乘舲的手,發覺他的手心已經開始沒有溫度了,氣息也漸漸微若。

心下一慌,心臟都驟然緊縮到一氣,氣血一股一股上湧,眼前一陣黑一陣白,握著陸乘舲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以往他的手雖然也涼,但好歹還有屬於人的溫度,但現在這雙手上那點殘存的餘溫都快留不住了,如何叫他不害怕。

毒發得這般快,根本就沒有時間找大夫解毒,陳桂又是半吊子,誰都靠不住,還不如死馬當活馬醫。

“快點!”謝安瀾通紅著眼框,又催促著怒吼了一聲,死死握著陸乘舲的手,像是要把自己手心的溫度傳遞給他一樣。

如果這粒解毒丸不行,他還有錢,還可以買,隻要能夠把陸乘舲的命保住,就算是試便係統裡所有的藥又有何妨!

“敢問殿下這是何藥?”被王爺下死命地催促著,陳桂也急,鬢角冷汗直流,又出於謹慎地問了一句。

“艸。”謝安瀾情急之下直接飆了個臟字,一雙鳳眸如看死人一樣睨著陳桂,但不得不壓下心中怒火解釋了一句,“是一粒解毒丸,快給王妃服下。”

陳桂皺了皺眉,他在皇宮這麼多年,見識過的東西也不少,卻從未聽說過有解毒丸這個東西,王爺究竟是從何處得來的。

不會是一些江湖術士用來哄騙王爺的吧。

陳桂新下這般想著,摩挲著手中的玉瓶更加不敢用藥了。

見陳桂這樣猶猶豫豫,舉棋不定的樣子,謝安瀾眼中竄起一股怒火來,若早知這人如此搖擺不定,他方才絕對不會把藥交到他手中。

雙腿癱軟在地上的陸初一,麵對著這僵持的局麵,看看已經疼得快失去意識的少爺,又看了看躊蹴不前的陳桂和都快急瘋了的王爺。

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骨碌從地方爬起來,一把奪過陳桂手中的玉瓶,二話不說打開玉瓶倒出藥丸,就往自家少爺嘴裡喂去。

少爺的牙關咬得死死得,牙齦處都滲了不少血絲,打不開,他不得不用力捏了捏少爺的下頜,迫使他嘴唇吃痛張開一條縫來,把藥丸給塞了進去。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陳桂還沒反應過來,藥丸已經進了陸乘舲嘴中,隻餘下滿室的藥香味。

“咽不下去。”然而陸初一雖然把藥給陸初一喂了下去,意識不清的陸乘舲已經沒有了吞咽的力氣。

謝安瀾眉頭微挑,鳳眸掃視了一眼飯桌,從上麵端起一杯茶來大飲一口,捏著陸乘舲的下頜,半點都不嫌棄他嘴裡的血腥,叩開他緊閉的牙關,用自己的唇給他渡水。

舌尖掃過那含在唇齒間的藥丸,一點一點往前送,再用茶水佐以潤滑,終於把陸乘舲的喉嚨撬開一條縫,使藥丸順利的滑了下去

茶水染著鮮血,自兩人觸碰在一起的下頜滑落,紅白與欲交織在一起,帶給人的衝擊力幾大。

陸初一與陳桂兩人一個還未成婚,一個又是太監,直麵麵對這靡麗又香豔的場景,腦袋都要炸裂了。

謝安瀾可沒閒情逸致管他們。緊接著,又在係統裡購買一顆快速止疼丸,如炮製法的又給他喂了下去。

這一接連的動作看得陳桂和陸初一兩人一臉懵。

“王爺,這喂的這藥真的管用嗎?”陸初一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剛才情急之下究竟做了什麼。

當時他見少爺臉上已經沒有血氣了,整個人腦袋都亂成了一團漿糊,又見王爺是真心在為少爺著想,想也不想的奪過藥去喂。

喂完了才回味過來,他根本就不知這是什麼藥!

萬一這藥會加劇少爺的毒性怎麼辦?

這個念頭一起,陸初一的整個身子都開始輕顫起來,連嘴唇都無意識開始抖起來。

他的初衷是救少爺,而不是害少爺啊!

謝安瀾沒有急著回答,藥喂了下去後,他也不敢放鬆,一直注意著陸乘舲的神色與體溫。

這樣一旦有任何異常,他都可以及時做出反應。

好在緊張地等了兩炷香後,可能藥效開始發揮作用了。

體溫有回暖的跡象,就連那因疼痛而緊蹙在一起的眉目也有鬆開的跡象。

謝安瀾那晦暗不明的神色才漸漸有所好轉,額間沁出薄薄一層汗來,鳳眸微眯地撇了眼還在一旁試解藥的陳桂,曆聲道,“還不快滾過來給王妃重新診斷。”

方才被陸初一一打亂,陳桂慌了一刻後,又老老實實試解藥去了,不管如何,隻有找到這利刃上淬的是何毒,才能解毒救王妃。

時間拖得俞久,王妃的性命愈發危險。

他正焦急地解著毒,乍一聽見王爺喚他,迷茫地抬起頭,愣了會,才反應過來王爺說得話什麼意思。

端量著王爺神色,心跳如雷,不安地上前,老老實實給王妃把了把脈,又看了看傷口處。

臉色驟然大變。

“可是我家少爺出什麼事了。”

陸初一沒有得到王爺的回答,整顆心都是懸著的,又跪坐了下去,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看著王爺抱著自家少爺,無聲地哭。

在這兩炷香內,他想了很多,想到他與少爺從小相依為命的長大,他們天南地北的走過,前麵無數困難都挺過去了,怎麼唯獨到了今天就挺不過去了。

再想到少爺從小命運多舛,上天從未優待過他,他卻每每溫柔待人,遇上什麼危險、苦難總是自己扛。

這樣好的一個人,上天怎麼能夠忍心收走他的性命!

想著想著他不禁又想著王爺給的那顆藥丸上,在心裡瘋狂地乞求那可藥丸一定要又用啊。

不然他自裁也對不起少爺。

這會看到陳桂臉色大變,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來,小臉煞白,整個身子都如墜冰窟。

*

“奇了怪了。”

被陸初一一問,陳桂搖了搖頭,捏了鬢邊一縷銀發,皺眉沉思道。

陸初一整顆心都是忽上忽下的,聞言更是迫聲道,“什麼奇了怪了的,你倒是個我說清楚我們家少爺現在情況究竟如何了!”

陸初一越說越急,若不是身體還發著虛,他都想上前去撬陳桂的腦袋了。

“王爺這藥真是奇了,王妃服下這藥後,身上的毒素全解了。”陳桂說著指了指陸乘舲的傷口處,那裡已經不再沁黑紅的鮮血,轉而變成正常的豔紅來,不禁滿臉的疑惑。

雖然不知這解毒丸王爺不知從何得來,但好歹是保住了王妃的性命。

陸初一聽罷後,又探頭看了看自家少爺的傷口處,露出一股劫後餘生真誠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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