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1 / 2)

謝安瀾肯定地點了點頭,“確實是用琉璃做的,不過已經不能稱之為琉璃了。”

陸乘舲問,“那叫什麼。”

“玻璃吧。”謝安瀾抬眼看他,手撐在側顏上,慵懶道了句。

“玻璃。”陸乘舲低喃一聲,笑笑,“倒也不失為個好名字。”

把手中的小玩意來回把玩了會,陸乘舲又好奇地問,“這玻璃鏡隻能做如此大嗎?”

謝安瀾搖了搖頭,“當然不是,它想做多大就做多大,做成你手中的這個,隻不過是我拿著方便而已。”

陸乘舲眼眸一亮,忍不住又問,“那比起銅鏡來說造價如何。”

銅是用來鑄錢的,普通百姓家中能擁有一麵銅鏡都算得上是頂好的家庭了,如果玻璃鏡的價格能比銅鏡低廉的話,就能用玻璃鏡全麵取代銅鏡。

謝安瀾輕輕笑笑,顯得十分隨意,“用沙子燒出來的玩意罷了,能值幾個錢。”

“那也就是意味著普通百姓家也能擁有?”陸乘舲攥緊了手中的鏡子,在心裡估算著把鏡子推廣開來的話,大慨有多大的利潤。

“確實。”謝安瀾摸了摸下巴,沒有否認。

陸乘舲麵上一喜,然而還沒等他開心多久,謝安瀾又話鋒一轉,“不過我為什麼非要讓它走平民百姓的銷路呢?”

陸乘舲的笑容瞬間一滯,不太明白謝安瀾的意思。

“玻璃看起來比琉璃更精致,更精美,玻璃鏡也比銅鏡等鏡子來得更明亮,它有理由比銅鏡價格更貴不是嗎?”謝安瀾挑眸凝視著陸乘舲,嘴唇勾了勾,“再說又有琉璃昂貴的價錢在前,玻璃為什麼就一定要廉價。”

陸乘舲緊抿了一下唇線,眉心一蹙,他好像有點明白謝安瀾的意思,但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

見陸乘舲低頭沉思,謝安瀾從他手中抽過那麵小圓鏡自己照了一下自己,整理了一下鬢邊的碎發,彎了彎唇,“南越國既然那麼崇尚琉璃,那麼玻璃他們就更為追崇才是,我要得也不多,比琉璃多三倍的價格,不過份吧。”

明明現在正是夏季中最炎熱的一個季節,明明謝安瀾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和煦,可有那麼一刻,陸乘舲卻覺得遍體生寒。

“不過份。”陸乘舲啞了啞嗓,很違心地順從道。

如果他忽略掉謝安瀾之前那句,不過是些沙子燒出來的玩意,那這玻璃看起來確實比琉璃好。

“……隻是。”陸乘舲頓了須臾,視線落在那麵小鏡子上,猶疑片刻說道,“隻是光有這玻璃鏡未免也太單調了吧。”

“當然不止,你忘了先前的香水瓶了嗎?”謝安瀾把鏡子還給陸乘舲,“它既然是燒出來的,那它就可以做成任何模樣,玻璃杯,玻璃盞,隻要是你像的樣子都可以。”

陸乘舲這下沒話說了,隻在心裡微微替南越國可憐了一下,要花如此多的錢來買如此不值錢的玻璃。

“我知道怎麼做了。”陸乘舲讀懂了謝安瀾字裡行間的意思,深吐出一口濁氣。

“彆有心裡負擔,這個世界向來弱肉強食,就算今日我不先下為強,他日他們也會對我們下毒手的。”謝安瀾自陸乘舲受傷那件事後,就看明白了,他雖然沒有想踏入幾國拉鋸戰中的想法,但不知不覺他已經成為了漩渦的中心,要想不受製於人,就得先發製人,仁慈這種東西,隻能留給身邊人,對外還是冷血一點好。

“我知道的。”陸乘舲點頭表示明白,站起身來眸光明亮,語氣堅定道,“我會替殿下做好這個先鋒的。”

“我相信你。”謝安瀾唇邊流轉一抹舒心的笑意,他就知道他的乘舲不會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

把事情交給他,他很放心,他希望他們既是最親密的伴侶,又相互是對方的傘,能各自為對方撐起一片天。

比起籠中的金絲雀,他更喜歡翱翔在天空的鷹。

果然陸乘舲不著急去找那些鄰國商人談事情後,那些鄰國商人倒是慌了。

香水在帝都的火爆程度他們也是看在眼中的,裡麵如此大的利潤他們怎麼可能不眼紅。

邕朝的商人不會允許他們在邕朝染指這些生意,但他們完全可以把香水運回自己國家販賣。

先前他們拋出要回國的誘餌也不過是為了引陸乘舲來找他們,如今陸乘舲不慌不忙,他們開始著急起來。

尤其是他們打聽到陸乘舲最近一段時間都在與一些往返與其他國家的商人在東來酒樓談買賣時,內心就更慌了。

他們能來邕朝,邕朝的商人自然也能進入他們的國家,如果讓這些商人搶先了,他們就率先失去了優勢了。

幾位商人商量了一番,連續給陸乘舲下了幾道拜帖,最後陸乘舲推遲不過,才受了他們的邀約。

謝安瀾也沒有閒著,通過大半年的時間,他終於將國公府的那些東西給處理得七七八八了,光是兌現出來的黃金白銀幾乎都快淹沒宸王府了。

謝安瀾不敢把這些錢放在宸王府,而是重新找了地,用純鋼打造了個超大的錢庫。

看著那占地麵積不扉的地下錢庫,以及能夠閃瞎人眼的黃金白銀,謝安瀾不禁感慨,“這回可真是軟飯吃到底了。”

闞鳴就站在謝安瀾麵前,聽見謝安瀾輕歎的話,抽了抽唇角,拱手笑道,“王妃對王爺情根深種,王爺王妃又伉儷情深,王爺這怎麼能算是吃軟飯呢。”

謝安瀾聽完他恭維的話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欠陸乘舲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所以他把自己抵押給了他。

看著麵前數不清的金銀,謝安瀾不禁又感慨,“僅僅隻是繁榮了兩百多年的國公府就有如此龐大的一筆財富,那那些繁榮昌盛了更久的世家財富又有多少呢?”

闞鳴沉默不語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算半個世家子,所以有些問題他並不能回答謝安瀾。

好在謝安瀾也不是想跟那些世家們掰腕子,他僅僅隻是好奇而已,“邕朝其實缺的不是錢,缺得是錢的流動性,有太多太多人如國公府一樣,寧願把這些珍寶放在庫裡給耗子做窩,也不願意拿出來流通,最後導致市麵上沒有錢,商業運轉不走。”

這點闞鳴不否認,“老一輩的總喜歡留一手,想著給兒孫多積攢一點,留來留去,最後就留成這樣了。”

“迂腐。”謝安瀾搖了搖頭,並不讚同這個觀點,“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這樣的做法隻會溺斃後代,從而加劇自取滅亡。”

闞鳴抬眼看了看謝安瀾,總覺得王爺這話有些驚世駭俗,不敢苟同,卻也不敢反駁。

謝安瀾也不與他多理論,從古至今傳下來的觀念,不是他一兩句話就可以打破的。

好在他家曾經是個暴發戶,沒有喜歡珍藏古玩字畫一類的愛好,不然讓他把那些古董字畫全換成錢,他可能還會不舍。

“我讓你辦的事情辦得怎樣了。”謝安瀾清點完錢庫後,讓侍衛落了鎖,一步步從地下台階走了上去。

闞鳴神色有些木然,“王爺,世間如小人這般精通算術的人並不多,小人聯係了些曾經的同窗,也不過才找到寥寥數十人。”

謝安瀾點了點頭,麵上沒多大的失落,早在讓闞鳴去辦這件事的時候,他已經料定了這類結局,能找到數十人都算是超出他預料了。

“不著急,”好在謝安瀾也不急於求成,要開錢莊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起來,這才籌備不到一年,還有很多東西有待商榷,想了想,停下腳步,對闞鳴道,“那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一點,把前段時間我交你的那些算術,一一交會他們。”

說起這個闞鳴就滿臉喜色,他已經被王爺的雞兔同籠以及小明小紅整瘋了一年,現在也終於能夠讓這些師弟們享受一下他曾經的快樂了。

“王爺放心,我會好好交這些師弟的。”闞鳴摩拳擦掌,渾身充滿了乾勁。

謝安瀾抿唇笑了笑,如何看不出他心裡的那些算盤,好在他早有準備,又從袖口掏出一踏裁剪好的宣紙遞給他,“這些就算是對你最近辛苦的嘉獎。”

闞鳴大喜,激動地接過,掃了眼紙麵,一連看了好幾張都沒有看到曾經熟悉的人名,心中頓時一鬆,抬眼正準備要與謝安瀾說謝,就從謝安瀾的鳳眸裡看到幾絲戲謔。

頓時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再低下頭去一張張仔細查閱著這些習題,果然,他就知道王爺的惡趣味不會變。

這次確實是沒有人名了,但全是一些關水放水的題,闞鳴捏著宣紙的手微微泛青,他就知道他從今往後要與這些習題打很長一段時間的交道了。

“不喜麼?”謝安瀾明明看出了闞鳴的難堪,卻還是故意問了一句。

“沒有。”闞鳴忙把這遝宣紙收起來,雖然王爺的這些題名千篇一律,可題裡總蘊含著奇妙的知識,正是他可求的,就算是這些題目做得厭煩,也不得不耐著性子做下去。

謝安瀾心裡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笑作不知,“喜歡就好。”

查看完錢庫,謝安瀾又去了琉璃坊後麵的練鋼廠,在北濟源源不斷的鐵礦做儲備的條件下,鋼鐵廠每日的產量也在突飛猛進。

如今分出一批人來打造武器與鎧甲,另一批人則是在研究謝安瀾偶爾的奇思妙想。

謝安瀾看了眼,見他們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就退了出來,實在是大熱天的,還沒靠近這些高爐,一股灼熱的氣息就鋪麵而來,熏得人冒汗,更彆說再裡麵待上一刻。

這回不用吳駿開口,謝安瀾主動給這些辛苦人又漲了一倍的工錢。

鋼鐵廠的工錢本就很高,還時常翻倍,喜得這些工人們乾起活來更賣力。

能乾這類苦力的都是些窮苦人家,沒彆的本事,就是有一把子力氣,從前使力掙上個好幾年也掙不著如今一個月的錢,縱使大熱天的被火爐炙烤得汗流浹背,臉上的笑容依然不減。

謝安瀾見他們開心,自己也開心,自鋼鐵廠出來後,身上起了一層薄汗,掏出娟帕擦拭了一下額角的汗水,突然想起,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陸乘舲了,忙向身邊的高德問道,“王妃在哪兒?”

由於謝安瀾經常會向高德問詢陸乘舲的下落,所以高德每天出門的時候,都會向陸初一打聽一下陸乘舲的行程。

這會聽見謝安瀾的問詢,高德稍微回想了回就答道,“王妃此時應該在東來酒樓與鄰國商人們商討生意。”

“那去東來酒樓吧。”謝安瀾跳上了馬車,馬車上有陸乘舲特意叮囑下人放的冰塊,一進入車廂渾身的炎熱都被冰塊染發出來的涼意給驅散了。

馬車抵達東來酒樓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東來酒樓的大堂裡隻剩下幾桌稀稀拉拉還未吃完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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