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2 / 2)

平時一些小打小鬨的生意用銀票也就算了,但這次不一樣,與楚地簽了大量的甘蔗,不是一些小打小鬨的錢能夠解決的。

他的錢莊也不是目前短時間內就能開起來的,騰出一點金銀來也無妨。

陸乘舲沉吟片刻,微微眯了眯眼睛,最後點頭認同了。

馬老板抱著鏡子回了南越,一塊鏡子被他裡三層外層的用各種軟物裹著,路上生怕磕了碎了,如此大的一麵鏡子,磕壞一個角,都能讓他氣得吐血三升。

一路上行程十分緩慢,每走一截路他都要扒開馬車上的軟物,看看他的鏡子是否還完

而他不知,在謝安瀾的臥室裡還靜悄悄地躺著一麵一人高的鏡子,根本無人問津。

*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十月十五下元節這日。

下元節正值秋收後,百姓借著這個閒時,既可以祭拜亡靈,又能恭賀秋收。

宸王府一眾下人更是早早就起來準備吃食,朝露還帶著一眾廚房的下人在廚房裡祭拜了灶王爺。

陸乘舲一大早就準備香火紙錢,去了趟舊陸國公府,哪裡擺著陸氏一門所有人的牌位。

久不歸家,此處甚是荒涼,院裡野草成木,蜘蛛結網,處處充斥著一股**的味道。

陸乘舲提了紙錢,不惹人矚目的從陸國公府的後門進入,踩著一人高的野草叢,尋著記憶找到祠堂。

祠堂的門年久失修,搖搖晃晃的如同要散架了一般,陸乘舲一推一聲厚重且難聽的聲音在這幽靜的院子裡傳出,旋即裡麵的灰就撲麵而來。

他及有經驗的立馬閃躲開,等裡麵的灰塵都散去後,才和提鞋香火紙錢的陸初一,用手帕捂著口鼻進入。

祠堂裡又黑又靜,兩人甚至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嘎吱,一聲風吹得門響。

兩人一回頭,看到微微搖晃的門在擺,以及從門口延到腳下的腳印,看起來有幾分滲人。

陸乘舲徐徐收回目光,淡定地從陸初一手中的籃子裡拿出香火紙錢,一一擺放在早就被灰蒙得幾乎看不清字跡的牌位麵前。

“陸家列祖列宗在上,陸氏不肖子孫陸乘舲敬上。”

陸乘舲點燃幾根蠟燭,屋裡霎那間亮堂了起來,他拿著三隻香火,朝牌位前拜了拜,隨後在地上點燃一堆紙錢。

地上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一些紙錢的殘骸,都是過往他來祭拜時留下的。

陸乘舲在一旁燒紙錢,陸初一就在一旁作揖。

作揖完,陸初一就過來幫陸乘舲一同燒紙錢,邊燒還邊看自家少爺,弱弱地問,“少爺,你不同祖先們說說話啊。”

一般祭祀,人們總是喜歡與祖先說說話,祈求他們保佑兒孫後代,或者來年風調雨順等等,他家少爺每次都是悄無聲息的來,又悄無聲息的走。

陸乘舲也不怕犯了忌諱,丟著紙錢笑了笑,“說什麼,讓他們保佑我兒孫滿堂,還是祈求下半輩子富貴榮華。”

陸初一抓了抓腦袋,兒孫滿堂少爺自是沒了,富貴榮華少爺現在有了,當真沒有什麼可以可以說的。

“燒紙錢吧,燒完我們趕著去侯府。”陸乘舲看他抓腦袋的樣子輕輕搖了搖頭,加快了手中燒紙的速度。

“怎麼還要去侯府。”陸初一皺了皺眉。

“去給我娘燒紙。”陸乘舲不疾不徐道,“舅舅已經準許我看她了。”

“對喔。”陸初一想起來了,在沂城的時候,侯爺答應了少爺。

兩人買的紙錢有些多,不加快速度一時半會很難燒得完。

謝安瀾這裡就簡單多了,皇陵那邊不用他操心,什麼事都有禮部準備好,他們這些王爺過去走個過場就好。

回府時見陸乘舲還沒回來,不由起了好奇心,向身旁的高德問道,“王妃呢?”

“這會應該在陸府。”高德看了看天上的日頭,在心裡計算著王妃前些日子買的紙錢應該還能再燒一會。

“那就去陸府。”謝安瀾頷首,又跳上了馬車,吩咐了一句。

高德抿了抿唇,頗有些無奈,自從做了王爺的貼身侍衛後,護駕沒護幾回。

反倒是日日被王爺追問王妃在哪兒。

馬車搖搖晃晃到了陸府。

看得出來陸府已經荒廢很久了,厚重的大門都被雨水侵蝕壞了,露出幾個被蟲子啃咬出的洞口來。

透過這些洞口,隱隱約約能看清陸府裡麵,自然生長成人高的草木。

“王爺,門還落著鎖。”高德上前檢查了一番,發現鎖根本沒有被人打開過。

“去後門看看。”謝安瀾又吩咐了一句,車夫趕著馬去了後門。

果不其然,後門此刻正虛掩著。

謝安瀾跳下馬車,推開後門,看到幾個新鮮的腳印,跟隨著這些才被人踩斷的野草進去。

一路上有不少蜘蛛網纏身,甚至有個沒注意還沾他頭發上了。

謝安瀾皺著眉頭,一邊將頭發上的網絲去掉,一邊跟著這些腳印走。

最後來到陸府位置最靠後的小院子,抬頭看了看這初院子曾經的裝潢,一看就是祠堂。

祠堂裡隱約有火光傳出,謝安瀾快走了兩步,果然看見在祠堂裡燒紙錢的主仆兩。

“燒著呢,怎麼不叫我。”謝安瀾抬腳走了進去,不鹹不淡地打了聲招呼。

“王爺。”陸初一起身行禮。

謝安瀾頷首,走到陸乘舲身邊蹲下身,從籃子裡拿過一遝紙錢替他燒起來。

“你那邊完事了?”陸乘舲手中的一遝紙錢燒完,又拿了幾金銀元寶丟進火堆裡。

“我就走個過場,沒你這邊這麼麻煩。”謝安瀾的目光在祠堂裡打量片刻,說道,“你也知禮部那邊有人燒紙,我隻需要點個香就成。”

“嗯。”陸乘舲點頭,眼神落在謝安瀾身上的幾絲蜘蛛網身上,起身,細細替他撿去。

“在外麵等著就好,乾嘛進來受罪。”陸乘舲把手中的蜘蛛網丟進火堆裡,皺了皺眉說道。

謝安瀾笑了笑,“等你也是無聊,不如乾脆進來幫你一起燒,三個人快些。”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很快就把一大籃子的紙錢都燒個精光。

等地上的火堆都燃燒完畢之後,三人才離開。

這麼一通折騰下來,已經接近午時,兩人在馬車上匆匆吃了幾口糕點果腹,又趕去侯府。

侯府,謝安瀾還是第一次踏入,不愧是大將軍家,庭院裡的陳設都十分氣派。

主母方茹親自出來迎接兩人。

聽見兩人的要求,臉上也並出現什麼訝異的神情,讓管家帶了他們去祠堂。

陸乘舲的母親葬在傅氏祖墳,隻有牌位在祠堂。

兩人進了祠堂,看到牌位前的一堆灰燼,顯然是侯府的人已經率先祭拜過了。

陸乘舲抿了抿唇,從籃子裡拿出祭祀所用之物,找到他母親的牌位,一一擺放好,點燃香燭,燒起紙錢來。

來時他原本有好多話想對母親說,到了這裡他卻突然說不出了。

最後隻得同謝安瀾兩人默默地燒起紙錢來。

“不說點什麼。”謝安瀾燒完手中的最後一點紙錢,抬了抬眼問道。

“沒什麼好說的,我過得開心就是告慰我母親在天之靈了。”陸乘舲搖了搖頭,起身,拿出帕子擦拭了一下母親的牌位,然後又將它端端正正地放回原位,笑著對謝安瀾說道。

謝安瀾見他真沒有太多傷心的神色,心下一鬆,回去的氣氛都輕鬆不少。

甚至路上兩人還去了道場看了幾場道士做法,直到暮色沉沉,才回府。

晚上宸王府外掛了三盞天燈,朝露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謝安瀾把兩人泡得檸檬酒搬了出來。

此刻玻璃罐中的冰糖已經完全融化,隻剩下了些檸檬片,酒罐子一打開,一股摻雜檸檬的酒香就從罐子裡溢了出來。

“好香。”陸乘舲聞到也是一喜,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酒杯湊了過去。

謝安瀾立刻給他滿上,“嘗嘗看苦不苦。”

陸乘舲聞言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雙眸晶亮,“不苦,甜的。”

冰糖的味道已經完全蓋去了檸檬的酸澀,就連酒中的辣味也被緩衝掉了,隻餘下淡淡的酒香味。

“我嘗嘗。”謝安瀾一說,陸乘舲把自己杯子湊到他唇邊,喂他。

“好甜。”謝安瀾飲了一口,深知他這是冰糖放得有點多,不過沒事,不影響使用。

謝安瀾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兩人就著美酒,坐在月下享用著美食,隻覺得歲月靜好。

“今日這酒難得你喜歡,再飲幾杯。”謝安瀾有心罐醉陸乘舲,席間一直勸他喝酒。

結果陸乘舲喝到微醺便不動了,薄紅著一張側臉,“你也喝。”

“我兩一起喝。”謝安瀾的酒量要比陸乘舲的好一點,這會見他一個勁的喂自己,暗暗笑笑,趁他舉杯時偷偷換了酒杯。

不多時,在謝安瀾一杯又一杯的勸慰下,陸乘舲果然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支著下巴看著沒有半點事的謝安瀾,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他著了謝安瀾的道。

旋即,他勾了勾唇,伏在謝安瀾肩頭上,濃濃的酒氣還帶著檸檬特有的清香噴灑在謝安瀾臉上,笑道,“要讓你失望了,我喝醉了,一點都不好玩。”

還沒待謝安瀾反應過來,陸乘舲的身體就一點點的下滑,落在了謝安瀾的腿上,眼睛一閉,呼吸沉穩的睡了過去。

謝安瀾:“……”

謝安瀾捏了捏他的鼻子,又戳了戳他的臉頰,一動不動,真的睡了過去。

無奈笑笑,在他額頭輕輕落下一吻,“睡個好覺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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