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音陣掐斷之後,鐘未淩去了謝之欽的寢房。

謝之欽還在昏迷,氣色雖然比前幾日好了些,但依舊虛弱。

鐘未淩原本打算幫他擦拭一下身子,便在他剛把熱水打來,浸濕布巾的時候,一道陰冷的風從自己身後吹過。

鐘未淩擰乾布巾的動作一頓。

門窗都是關閉的,哪裡來的風?

鐘未淩站在床前,戒備環視四周,雖然並未察覺到任何靈力波動,但他總感覺從方才那陣風經過開始,這間屋子裡便多了一個人。

“彆看了,你看不到我。”一道不羈的聲音從無形中傳來。

鐘未淩皺眉:“你是誰?”

對方輕笑了聲:“說了你也不認識,而且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故意賣關子似的頓了頓,“我能救他。”

鐘未淩沉寂許久的眼睛突然一亮:“你說什麼?”

對方重複道:“我說我能救他。”對方補充道,“但是並非無償去救,你要幫我去辦一件事,事成之後,我自然會幫你將他的神識修複。”

鐘未淩眼神一凜:“本座憑什麼相信你?”

雖然有人說能救謝之欽,鐘未淩確實開心,可是對方身份不明,他不能拿謝之欽的命開玩笑。

對方似乎早就料到鐘未淩不會立刻便相信他,說了句稍等之後,桌上那串紅色的手繩亮了起來。

那串手繩是鐘未淩幫謝之欽整理衣服的時候從他身上拿出來的,之前鐘未淩並未見過這東西,他不太確定到底是不是謝之欽的。

手繩映照出的微光之中,出現了一朵金色的蓮花。

蓮花一共有八瓣,每朵花瓣上都盤錯著一些奇特的黑色紋路。

鐘未淩雖然沒見過這種東西,但是對上邊的紋路卻有些印象。

這幾日他日常在鬼界密室,所看的那些前任鬼王壁畫上曾經出現過這種紋路,是四百年前執掌鬼界的鬼王謝宴的鬼紋。

謝宴,是除了謝之欽之外,鬼界史上最強的人,也是進入死境腹地的三人之一。

隻是,他不是在四百年前就失控自爆了麼,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你是謝宴?”鐘未淩揣測道。

對方似乎並不意外鐘未淩能猜出他是誰,嗯了聲,道:“嘴巴可以說謊,但是我這朵八瓣鬼蓮不會,所以,你可以相信我。”

鐘未淩眯細眼,並沒立刻答應,問:“前輩不是已經殞道了麼?”

謝宴對此毫不掩飾:“沒錯,但是殞道不代表我完全消失,而且你一直問東問西,不就是不相信我一個死人能救他麼。”

鐘未淩道:“沒錯。所以,我覺得前輩如果真的想與我談條件,不妨拿出點讓我信服的東西。”

謝宴笑道:“那個叫蔣燃的說,沒有辦法救他,隻能聽天由命,並沒有說謊,但是也沒全說對。”謝宴頓了頓,繼續道,“如果有與他修為接近的鬼願意舍棄自己的神識,獻祭於他,他是可以複原的。”

鐘未淩咬了咬牙,不爽道:“你耍我?”

就算是自己,也不敢說跟謝之欽的修為相近,更彆說找一個跟他修為相近的鬼界之人了。

謝宴咋舌道:“他果然沒說錯,你脾氣是真的爆。”

鐘未淩不解道:“你跟他有過交集?”

謝宴並沒打算瞞他:“自然,不過不多,還是他用夢魘魔強行把我從罅隙拽出來的。本來,我要跟你交易的這件事應該由他去做,可是他如今這個樣子,根本無法完成,所以我才轉而來找你。”

“雖然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但是目下修真界這些後輩們,貌似除了謝之欽,你的實力最強,所以找你最靠譜。”謝宴輕鬆道。

交易……鐘未淩將信將疑道:“他有求於你?”

謝宴嗯了聲,但旋即道:“不要問我他到底求我什麼,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但是我已經幫他完成了他想做的事,可他卻成了這幅樣子,說實話,我心裡並不太開心。”謝宴輕笑了聲,深吸口氣,朗聲道,“不過,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幫我,你不虧。”

怕鐘未淩還對自己心存疑惑,謝宴道:“你牙疼,但你特彆喜歡吃糖,你腰上有一處短期內無法愈合的傷口,是他失控弄傷的,你脾氣暴躁,性子高傲,還玻璃心,但是你人很好,都沒錯吧?”見鐘未淩神色微怔,謝宴繼續道,“這些都是他告訴我的,他能對我說出這種話,足見我對他來說是友非敵,所以你可以信任我。”

鐘未淩臉上露出一絲動容時,謝宴沉聲道:“雖然你用天魔真元幫他暫時吊住了性命,可是他時間依舊不多,而且,我的時間也不多了,如果你再猶豫下去,就連我也救不他。”

鐘未淩扭頭看了眼床上虛弱的謝之欽,最終終於打定了注意。

左右沒有彆的辦法,不妨一試。

“我答應。”鐘未淩道,“但是,你當真能找到與他修為相差不多的鬼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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