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沉默了,片刻後,笑道:“鄙人不才,修為乃鬼王境天重境,與他雖然有些差距,但剛好在能夠獻祭的範圍之內。”

鐘未淩愕然:“你來獻祭?!”

謝宴失笑:“魔君不要如此嘲諷好吧,鄙人雖然殞道,可是神識境界分毫沒有消散,你應該不知道,鄙人一生最大的成就便是開創了穩定精神力的先河,隻是後輩們不努力,我這秘法沒人學,便失傳了。”

謝宴正惋惜著,鐘未淩糾正道:“失禮,本座不是在嘲諷你,隻是有些驚訝,你竟然願意用自己去獻祭。”

“而且,你說你能穩定精神力?”鐘未淩有些驚訝,“不知可否告知,到底要如何做才能穩定?”

謝宴想了想:“你是打算從我這裡問出來,然後讓謝之欽學習嗎?若是如此,那大可不必,他已經學會不會傷害你的辦法了。”剛說完,謝宴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不該說的東西,連忙閉住了嘴。

鐘未淩眯細眼:“他用夢魘魔找你,該不會就是為了這件事吧?”

謝宴:“沒錯,但是再詳細的,鄙人真的不能再說了,這是為你們好。而且,鄙人死後,不想被人怨懟,所以若是他親自告知你他已經解決你的後顧之憂時,我希望魔君可以假裝驚訝一下。”

鐘未淩:“……”

鐘未淩答應謝宴之後,桌上那串紅繩飄到了鐘未淩手中。

“我會想辦法送你進入冥河,你帶著這串紅繩,去找一名姓陸,出身際州仙門的仙師,大約是八百年前到的那裡,應該很好找。找到之後,把這東西交給他,跟他說,謝宴其實很喜歡他做的梨花酥,過往種種,實數任性,對不起。”謝宴是笑著說的,但是笑著笑著,聲音就啞了。

“鄙人出身鬼界,無法入冥河,拜托魔君了。”謝宴頓了頓,最終鄭重對鐘未淩道。

鐘未淩指尖輕輕磨挲著那串紅繩,猶豫片刻後,還是忍不住問:“前輩確定是要送去冥河?”

冥河是修真界一個極其特殊的地方,活人不能入內,死人也並非全部都能進去,例如鬼界之人,是一輩子都無法接近冥河的。

而能入冥河的,一般都是修行途中,沒有渡過天劫,最終被永遠困在冥河虛無之人。

而且,八百年前,姓陸,還是出身際州仙門……鐘未淩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可是八百年前那位飛升散仙的際州陸晚陸仙師?”

謝宴嗯了聲。

鐘未淩皺眉:“可他不是飛升了麼?”

謝宴冷笑:“後人傳唱,不一定是事實。而且,飛升成功和飛升失敗,又有誰知道呢,反正都是見不到人,如果我是際州仙門,就算明知道他飛升失敗,也會告訴大家,他成功了,隻是遁入世外,不再沾惹凡塵了,畢竟這可是修真界那麼多年來的第一位無情道散仙,是仙門榮光。”

“所以,他其實並沒有成功,而是飛升失敗,被困在冥河,永遠無法再出來?”鐘未淩沉聲道。

謝宴沒說話,沉默良久後,笑道:“魔君問題太多了,時間不等人,若是你準備好,我覺得還是儘早開冥河,把你送進去比較好。”

鐘未淩嗯了聲,自覺並沒有什麼好準備的,便讓謝宴儘快開了通往冥河的路。

冥河活人很難進去,但是鐘未淩的天魔體質能短時間內進行幾乎任何法術的複製,當然,複製死人的氣息也不在話下,故而他進入冥河並沒有受到太大的阻礙。

但是鐘未淩的複製法術持續時間不長,雖然謝宴給他的信息已經很明確,可是這麼多人,根本不知道去哪裡找。

總這麼漫無目的的找,也不是辦法,眼見時間過半,鐘未淩卻依舊沒有一點線索。

謝宴與陸晚的關係,鐘未淩總覺得不簡單,據傳聞所言,陸晚飛升失敗的可能性其實並不大。

陸晚修的是無情道……鐘未淩思忖片刻後,最終決定去冥河最深處碰碰運氣。

冥河的最深處,是一處露台,準確的說,是一個絞刑台。

絞刑台上,一名白衣男子背對著台階,抬頭看著天上血紅的月亮,一動不動,雖然渾身沒有任何實物禁錮,但是他的手腕和脖頸以及腳踝都被下了一圈血紅色的禁製符咒。

鐘未淩嘗試性喚了句:“陸仙師?”

話音落地,白衣男子的身形一怔,回頭間,鐘未淩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那人沒有眼睛,原本應該鼓起的眼皮此刻雙雙凹陷了進去,鐘未淩一時間有些渾身不適,但很快便適應了。

陸晚的聲音很柔弱:“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認識我的人了,敢問閣下是誰?”

鐘未淩道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之後,陸晚無意識攥緊拳,嘴唇咬掉了一層皮。

鐘未淩按照謝宴所言,送了該送的東西,說了該說的話後。

他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也覺得這不是自己能管的,一切事情了結之後,他正準備離開,陸晚走下絞刑台,柔弱的聲音從鐘未淩身後響起。

“多謝魔君今日帶來的東西,解我夙願。”陸晚淺笑說完,有些好奇的看著鐘未淩,“恕陸某冒昧一問,聽那些新來的人說,魔君應該是罕見的天魔後裔,可是,不知為何,我卻從魔君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心魔的氣息。”

鐘未淩皺眉:“你說什麼?”

陸晚認真道:“我雖然飛升未成,靈力全部被損毀,可是接近散仙的先天根基還在,魔君身上確實有心魔的氣息,而且貌似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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