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關閉七年之後。
早春, 掩月山的櫻花開遍了整個後山，站在山腳，抬頭間, 就能看到遍野的粉白花瓣。
謝之欽靠在花樹樹根處，合眼小憩。
陽光透過樹冠的花瓣罅隙漏下，灑在謝之欽身上，暖白清透的光線朦朧了謝之欽的麵部輪廓。
樹冠合著微風微微晃動，幾許花瓣簌簌落在了謝之欽身上。
便在此時, 一層陰影遮在了謝之欽上方, 謝之欽睫毛翕動, 眼睛緩緩睜開。
“阿淩。”謝之欽抬眼的瞬間, 不由得愣了下, “你何時回來的？”
鐘未淩撐著把朱紅色的油紙傘, 擋住了零碎落下的花瓣，他垂眼看著謝之欽, 挑眉道：“收拾完那些雜碎就回來了, 剛到。”
謝之欽眼神擔憂道：“那你可曾受傷？”
“區區冰魔，還不至於威脅到我。”鐘未淩看著謝之欽, 好奇道, “倒是你, 沒事坐在此地作甚？害本座找了好半天。”
謝之欽彆過臉，雖然聲音很溫柔，但鐘未淩隱約從裡麵聽出幾分委屈：“就是半個月沒見你, 自己一個人呆在前殿有些悶，便想出來散散心。”
自從北域那些想要投靠掩月山的先天魔被正式收編之後，北域一些奉行自由的散魔便心有不滿，覺得那些入了鐘未淩麾下的魔族成為了鐘未淩的走狗, 便想用自己的親身行動來抗議，並以此為威脅，說若是那些投靠鐘未淩的魔族不儘快脫離，便要將其驅逐出北域冰淵。
北域以寒係魔族為主，因為地域問題，後天魔修幾乎沒有，當地的魔族全是上古一直遺留下來的先天魔。
北域冰淵雖然一向與世無爭，但是，內鬥一直沒停止過，畢竟北域冰淵一共就那麼大的地界，魔族壽命漫長，尤其是先天魔。
隨著繁衍，冰淵魔族數量隻增不減，早在一百多年前就達到了飽和。
也正是因此，原本相安無事的各方勢力開始內鬥，試圖擴大己方勢力的地盤，爭取更多的空間資源。
聞淵在位期間，內鬥已經很激烈了，甚至一些比較小的勢力被強行驅逐出了北域冰淵，被迫入世。
北域魔族的戰力不算低，但是，極其受地域限製。
一旦離開北域冰淵的先天寒氣地界，靈力修為就會被強行壓製，甚至會被外界進行反噬，根基受損。
據鐘未淩所知，當年被驅逐出去的一些北域勢力，如今幾乎已經全部消亡，僅剩的一些也變成了極其普通的魔族，修為低微，無法進階。
鐘未淩不是那種會放著屬下不管的人，既然北域之中的某幾個勢力投奔了自己，那若是他們受了委屈，得了不公，自己又處理不了，那掩月山魔君殿自然責無旁貸。
原本，鐘未淩並沒打算親自去，隻是讓聞若騫帶人走了一趟。
一開始的目的隻是讓聞若騫先跟對方講理，若是能不動一刀一槍，不費一兵一卒便可化解這之間的矛盾，那自然好，如果此路不通，那就隻能先禮後兵了。
可是，鐘未淩萬萬沒想到，那些人陰了聞若騫一把，又把鐘未淩隔空羞辱了一番，措辭無非還是說鐘未淩堂堂魔君，雌伏在男人身下，不配當魔族領袖等等。
鐘未淩親自去解決。
“就這麼想我？”鐘未淩輕笑了聲，衝謝之欽伸出手，“走了。”
謝之欽抓住鐘未淩的手，剛起身，就反手拽住了鐘未淩。
鐘未淩茫然看著他：“又怎麼了？”
謝之欽拘謹道：“我聽聞若騫說，北域那幾個冰魔十分無禮且陰險，他們真的沒把你怎麼樣嗎？”
“你很想讓他們把我怎麼樣嗎？”鐘未淩失笑不解道。
“不是。”謝之欽連忙道，“我隻是怕你受委屈，畢竟北域冰淵是他們的地盤，其中的先天寒氣不僅能給他們帶來增益，還能反向削減你的靈力。這一增一減，情況對你並不利。”
豈止是不利，要不是本座機靈，全須全尾回來都是個問題。鐘未淩道：“行了，彆多想了，雖然那幾個老家夥在先天寒氣的加持下確實強到了一定程度，但是，終究是個不入流的玩意兒，出了北域冰淵，他們什麼都不是，對付他們，還是綽綽有餘。”
謝之欽將信將疑看了鐘未淩一眼，最後認真道：“雖然這是魔族內務，而且我出麵也不太合適，但是，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
鐘未淩頓了頓，挑眉笑道：“彆說，有件事還真要你幫忙。”
謝之欽眼睛一亮：“何事？”
鐘未淩道：“我剛才不是說了麼，那些老家夥離開了北域冰淵，什麼都不是。”鐘未淩眼睛眯細，陰狠笑道，“所以，本座把他們趕出去了。”
謝之欽一愣，愕然道：“趕出去了？”
鐘未淩得意道：“沒錯。”
所有當麵罵了他，且參與設計他的家夥，全部被趕出去了北域冰淵。
謝之欽不解：“你是怎麼把他們趕出去的？”
鐘未淩沒說話，抬手凝聚靈力搭在謝之欽掌心，血紅色的靈力灌入謝之欽手中時，謝之欽眉目之間露出幾分了然：“你用天魔真元強行把他們移出去的？”
鐘未淩收了靈力，嗯了聲：“他們幾個人眼下應該在督州附近，我已經讓聞若騫去盯著了，一有蹤影，立刻稟報。”
“但是，”鐘未淩捏著謝之欽的一縷頭發，眯細眼，語調極儘撩撥，“謝哥哥，我的天魔真元用來阻止他們回北域了，剩下的靈力也跟他們打不過，所以。”
鐘未淩還沒說完，謝之欽便耳朵通紅道：“我幫你。”
鐘未淩爽快答了句好，便轉過身，愉悅的朝前殿去了。
鐘未淩剛入庭院，一個約莫到鐘未淩腰際的黑衣男孩便衝他跑了過來。
“爹爹！”男孩一把抱住了鐘未淩的腰，仰臉狡黠道：“我就說爹爹絕對會提前回來，我猜對了。”
“你最聰明行了吧。”鐘未淩把謝閔從身上摘下來，嚴肅道，“我不在這半個月，課業如何，修為可曾有長進？”
謝閔訕訕道：“剛回來就問這些，不覺得很無聊嗎？”
“答非所問，還故意回避，一看就是沒聽話。”鐘未淩捏了下謝閔的鼻子，“我和你謝爹爹今日有事出門，約莫還要兩日方歸，給你個彌補的機會，等我回來再檢查，若是還沒完成，就罰你十歲之前，不得再離開掩月山一步。”
謝閔愕然：“這麼狠？”
“你爹我出名的心狠手辣不講理，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鐘未淩說完，謝閔就無可奈何的跟著黎闕走了。
臨走前，謝閔扭頭看了鐘未淩身後的謝之欽一眼，衝他扒著眼皮做了個鬼臉：“風跡叔父說你小時候特彆慫，此次與阿爹出門，你可要爭點氣，保護好我阿爹，不然下次我就跟風跡師叔一起罵你。”
謝之欽微笑道：“放心，我會保護好他的。”
謝閔離開之後，鐘未淩負手轉身，衝謝之欽皺眉道：“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慣著他？”
謝之欽不解：“我沒有啊。”
“你是他爹，他這麼同你說話是為無禮。”鐘未淩就不明白了，“都是風跡一手帶的，你跟圓圓怎麼差彆這麼大？”
謝之欽是小白兔，溫柔懂禮貌，哪怕彆人當麵說他，他也很能克製，會給彆人留足夠的餘地。
但是，謝圓圓跟他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自從謝圓圓記事開始，整個掩月山就雞飛狗跳。
謝之欽笑道：“其實也還好啊，師兄一直秉承的就是因材施教，圓圓與我秉性不同，如今這樣也很好。”
“而且，圓圓隻是調皮了一點，並非毫無禮貌，反倒比我更知變通，這點跟你很像啊。”謝之欽伸手掃落鐘未淩肩頭的花瓣，溫柔道。
“所以，謝哥哥你是在變相誇我嗎？”旁邊沒人，鐘未淩抓住謝之欽的衣袖，整個人貼了上去，故意壓低聲音道，“說實話，我就是喜歡你這樣。”
隻喜歡你。
因為隻有你是這樣。
“阿淩。”謝之欽耳朵尖通紅，習慣性小聲叫了鐘未淩一聲。
雖然謝之欽的反應一直這樣，但是有句話鐘未淩忍很久了：“謝之欽，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叫我的聲音，真的特彆勾引人。”
謝之欽愕然：“有嗎？”
鐘未淩挑眉：“是啊，不過我喜歡。”
雖然自從生下謝圓圓之後，鐘未淩就不需要再一日三餐的按時吃飯了，隻是時不時嘴饞的時候，才會吃一兩次，但是連著半個月沒吃東西，鐘未淩有點惦記謝之欽做的飯菜了。
午飯，是謝之欽親自下廚做的，圓圓不在，被風跡接去玩兒了。
鐘未淩看著眼前那一桌子的菜，不免失笑：“謝之欽，你這是要喂豬嗎？”
“這麼多，我就算是有十個胃也吃不完啊。”鐘未淩托著臉，衝謝之欽道。
謝之欽溫柔道：“你說你想吃我做的菜，一不小心就做多了，不過沒關係，你慢慢吃，能吃多少吃多少。”
就在鐘未淩津津有味的喝湯的時候，突然接到了聞若騫的傳音陣。
片刻後，傳音陣斷開，鐘未淩原本愉悅的神色驟然冷了下來，麵上還儘是不爽。
謝之欽將帕子遞給他：“找到那幾個冰魔了？”
鐘未淩冷冷嗯了聲，不悅道：“都怪這幾個家夥，現在本座連飯都不能好好吃。”
謝之欽莞爾哄道：“無妨，等回來我再給你做。”
饒是如此，鐘未淩的心境並沒好多少。
畢竟他生氣的真正原因不是不能好好吃飯，而是，謝之欽為了給他做這頓飯，下了不少功夫，就這麼放著，真的浪費。
自己這一去，應該得一兩日，飯菜留著到時候也不好吃了。
鐘未淩咬牙切了聲：“先走吧，早了結他們早完事。”
謝之欽嗯了聲，起身時，伸手幫鐘未淩理了理鬢角的頭發，微笑溫聲道：“彆不開心了，小事而已。”
謝之欽的動作十分溫柔，鐘未淩心裡的怒氣被生生消去了大半。
聞若騫是在督州一家妓坊之中發現的冰魔幾人。
冰魔幾人躲在此地，並不算奇怪，這裡人多眼雜，什麼東西都有，很適合藏身。
但是，適合藏身的地方並不止這一處，萬一打草驚蛇，他們再躲去彆的地方就不好了。
鐘未淩和謝之欽到督州妓坊的時候，聞若騫的眼線還在暗中盯著。
“殿下，人在二樓，都用了隱身術。”聞若騫道，“這幾個老家夥雖然離開了北域冰淵，但是實力還是不容小覷，我一個人搞不定，還是麻煩殿下了。”
“無妨，本來本座就打算親自解決他們。”鐘未淩遠遠看著遠處的妓坊，皺眉道，“對了，你帶擅長幻術的人了嗎？”
魔族分類很細，各個類彆之間能力興許有相似，但差彆也很大。
例如易容這種事，除了幻術係的魔族，其餘基本都不會，尤其是先祖是純種魔族的先天魔與其後裔。
聞若騫道：“帶是帶了，但是修為都不高，他們的幻術應該瞞不過那幾個老家夥的眼。”
鐘未淩沉聲道：“那我們兩人是沒法直接進去了。”
他和聞若騫的樣子，那幾個從北域出來的人都已經見過。
可是，若是讓那些生麵孔的魔兵去，實力太弱，一旦遇上狀況，不好收場。
鐘未淩思忖片刻後，將目光落在謝之欽身上：“那幾個老家夥常年住在北域，沒怎麼出過門，也沒什麼見識，雖然你很有名，但他們應該不認識你。”
聞若騫：“可是十年前，北域那些人出門辦事，貌似路過過雲都。”
說完，聞若騫旋即笑道：“不過那時候謝仙師戴著麵具，他們也沒見過謝仙師的長相。”
鐘未淩嗯了聲，問謝之欽：“你覺得呢？”
謝之欽並未多想，道：“都聽你安排。”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有個問題。”
鐘未淩挑眉：“你怕若是在裡麵打起來，會傷及無辜？”
北域那些冰魔的法術很奇特，雖然離開北域冰淵之後，會受到削減，但是對於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的冰魔來說，卻會隨著離開冰淵，血脈自動產生一種保護機製——可以借助敵方的靈力進行空間變形，並且像是雪花一樣，分散附著在其他物體上。
隻要一個被附著的物體脫離危險，就可以借助血脈引力，召喚其他的分|身全部朝此處集合，重新結合。
可是被附著的人，則會因為冰雪之力過盛，在附著物離開之後，被活活凍死。
謝之欽嗯了聲：“我雖然有把握能減小他們分|身的附著範圍，但是無法完全壓製，所以不排除會有無辜百姓被附著的風險。”
鐘未淩皺眉正色道：“確實是個問題。”
“不過，”鐘未淩挑眉，“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如果他們躲的不是妓坊，而是彆的地方，鐘未淩倒還真要好好糾結一番，但既然是妓坊，那解決方法就很多了。
畢竟來這裡的人，都是男人，男人的話，又都是衝著美色來的。
“聞若騫，找幾名麵生的魅魔，打扮的漂亮一點，最好傾國傾城，然後在一樓鬨點亂子。”鐘未淩道。
聞若騫：“殿下是想把人都吸引過來？”
鐘未淩嗯了聲，問謝之欽：“你能控製的範圍是多遠？”
謝之欽道：“方圓三丈。”
鐘未淩：“聞若騫，待會兒找點演戲的人，下麵一鬨亂子，就讓咱們的人裝作客人把二樓看台和走廊上的人給拽下去看熱鬨，最後隻要剩下的人在十人以內，就可以了。”
“謝之欽你動手之前給我發個信號，在那些人分|身前一刻保住十個人，本座還是綽綽有餘。”鐘未淩說完，順便補充道，“忘記說了，這次不需要活捉，直接殺了。”
聞若騫一愣：“之前不是說留他們一條命，去威懾冰淵其他人麼？”
鐘未淩挑眉：“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而且，直接把他們殺了，不是更具有威脅性麼。”
聞若騫：“可如此一來，必然會激起北域冰淵那些未歸順之人的怨恨。”
鐘未淩道：“你說的沒錯，但是，從我們對那些老家夥動手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對我們的怨恨就是必然存在的，而且很難消除。之前本座覺得還有跟他們好好相處的價值，但是現在覺得，不需要了。”
“在魔族，和對手談感情和義氣，都沒用。”鐘未淩挑眉，“既然是對手，那就隻談生死和利益。”
太講理，就不是魔族了。
鐘未淩道：“眼下北域最重要的問題是解決人多靈氣少的問題，繁衍是必然，所以，眼下之勢已經不允許他們再像之前那樣，固守北域冰淵這一個地方，不然內鬥就會永遠無休無止，那投靠我們的那部分北域魔族就會與其餘冰淵其餘勢力繼續產生摩擦。”
“所以，把這幾個老家夥殺了之後，就去跟剩下那些沒投靠魔君殿的魔族勢力交涉，如果他們願意尋找脫離北域冰淵地區桎梏的方法，那就留下，我們還有商談的餘地。如果還是跟之前一樣的態度，並且因為這幾個老家夥的死更加敵對我們的話，直接滅了。”鐘未淩眯細眼，冷聲道。
雖然北域冰淵對那些魔族有先天優勢，但是，終究不過彈丸之地，再有優勢，也敵不過絕對的兵力。
“這七年本座不與周邊零散的魔眾為敵，沒有再往外擴張魔君段的勢力範圍，他們真當本座改行吃素了麼？”鐘未淩冷哼。
周邊勢力雖然沒有明確隸屬於掩月山，但也不敢與掩月山為敵，鐘未淩也沒必要跟他們過不去。
可一旦確定了敵對關係，那就另當彆論了。
聞若騫笑道：“若是要滅，我去，”聞若騫磨了磨後牙槽，“剛好報他們嘴臭的仇。”
鐘未淩失笑：“沒問題。”
“你呢？全部殺光，沒問題吧？”鐘未淩問謝之欽。
謝之欽莞爾：“沒問題。”
謝之欽很明白，魔族和仙門兩邊行事風格多有差彆，魔族更為狠厲，但是鐘未淩能開口讓自己去做的事，一定不會是很出格的事。
在修真界，殺人可能對被殺之人不算絕對的公平，但是，隻要對仙魔兩道的整個局勢利大於弊，那這件事就可以認為是相對正確的。
修真界的發展和穩定需要犧牲，但不止是需要我方的主動犧牲……
如果是彆人去做這件事，鐘未淩興許還會有些忐忑，但是謝之欽的話，鐘未淩對他有種莫名的信心。
就算不考慮謝之欽的修為，也不考慮謝之欽的鬼界血脈，鐘未淩還是對他有一種迷之自信。
後來，鐘未淩才明白，這種自信，更傾向於一種安全感，一種無關於謝之欽的附加能力，隻與他這個人本身有關的安全感。
但是……謝之欽那張臉讓他有種極其不安全的感覺。
“殿下，情況有變。”聞若騫突然傳音道。
鐘未淩放下手裡的點心，他在妓坊對麵不遠處的點心鋪坐著，從這個方向看過去，多少能看見點妓坊內部的情況。
“怎麼了？”從謝之欽一進去，就感覺裡麵亂七八糟的，可是明明說好謝之欽進去之後，確定了那幾名北域冰魔的所在，然後聞若騫才開始行動的，怎麼這麼快？鐘未淩也納罕。
聞若騫：“謝仙師，是謝仙師，派出去的兩名魅魔的風頭被謝仙師搶光了……”
鐘未淩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聞若騫：“這幾年跟謝仙師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都差點忘了他那張臉了，這……他長得太好看了，一進去，所有人都看著他，就連男人也目不轉睛的盯著，派出去的兩名魅魔直接被晾在了一邊。”
鐘未淩：“……”
說實話，彆說是聞若騫，就連自己也忽略了這一點。
謝之欽之前戴麵具的時候，頂多是嚇人，成為眾人焦點倒不至於，但是，自從謝之欽摘了麵具，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但是鐘未淩的體感隻是謝之欽比之前受矚目了，但沒想到，這麼受矚目。
畢竟好像自從謝之欽摘掉麵具，過了這麼多年，自己都沒跟他好好出去散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