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番外二:花燈【三合一】(2 / 2)

鐘未淩來不及多想,回過神之後,立刻給謝之欽發了傳音。

“你那邊到底什麼情況?趕緊脫身上樓。”鐘未淩皺眉。

幾乎是同時,聞若騫和謝之欽一起道:“不必了。”

鐘未淩:“?”

聞若騫:“大家一直在看謝仙師,但是貌似沒人要往他身邊靠,所以,情況好像也沒那麼離譜。”

與此同時,妓坊之內。

謝之欽一襲白衣,正在緩步朝樓上去。

無論是樓上的客人,還是樓下的,雖然都在看謝之欽,但是卻也都在不由自主的朝謝之欽更遠的地方退。

謝之欽麵無表情的往樓上走,原本騷亂的妓坊突然變得十分安靜。

與此同時,樓上那些人看著謝之欽過來,也自動往一旁退了過去。

原計劃中讓魔兵上去將那些人引開這一步直接不需要了,因為謝之欽已經自動把人給驅散了。

“什麼情況?”鐘未淩看著妓坊之內逐漸安靜,不解道。

聞若騫:“沒什麼情況,就是謝仙師現在的表情挺嚇人了,大家都不太敢靠近他。”

鐘未淩一臉懵,在他的認知裡,謝之欽和嚇人兩個字完全不搭。

誰嚇人謝之欽都不會嚇人吧。

此刻,妓坊之中,隨著環境雜聲驟然減小,樓上最中央那間房中傳出了絲絲寒氣。

應該是察覺到了外麵的異常。

謝之欽感覺周圍的人退開的差不多時,剛巧,一隻帶了隱身咒的冰蝶從中間那間房飛了出來。

冰蝶身上的隱身咒對於金丹初期以下的修士,具有完全的隱蔽作用,但是一旦到了金丹大乘再往上,這個隱身咒有跟沒有差不了多少。

便在此時,一股迥然不同的寒氣從謝之欽周身迅速彌散開來。

這個就是一開始商量好的信號,謝之欽體內有鐘未淩的一半天魔真元,他周身放出寒氣的同時,這邊在點心鋪中的鐘未淩迅速察覺到了。

鐘未淩放下一錠銀子,下一刻,整個人便消失在了點心鋪的攤位上。

點心鋪老板剛蒸好一屜點心,轉身之間,看著不知何時已然空掉的座位一臉茫然。

街上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片刻之後,妓坊的窗戶上被丟出了兩個人。

緊接著,一名身穿白衣的俊俏男子便拎小雞一樣,拎著一名老頭從妓坊二樓落了下來。

地上的兩人想逃跑,但是身上被下了鎖咒,隻能像蠶蛹一樣在地上動來動去,渾身使不出一點靈力。

謝之欽把另外一個人也扔到地上。

“你是誰?”那名身穿淡藍色長袍的老頭咬牙憤怒道。

謝之欽正要張口,鐘未淩負手從妓坊門口走了出來,一邊朝這邊來,一邊譏嘲道:“我說你們也太沒見識了吧?連他都不認識?”

地上的三名冰魔看著鐘未淩,眼中滿是怨恨。

“鐘未淩,算你狠!”“有種放開我,我們單挑?!”

“單挑你們也打不過他。”謝之欽淡淡接道,“在北域冰淵,他不與你們動手,是因為他不想在你們身上浪費力氣,而且,那種地方跟你們動手,雖然肯定能贏,但代價太大,不劃算。所以他並不是打不過你們,所以才故意把你們從北域冰淵弄出來的,這一點我覺得你們應該認清。”

“呸!”那名老頭衝鐘未淩的方向啐了一口,咬牙道,“不過是個雌伏在男人身下的賤人,天魔始祖要是知道他們天魔一族出了你這號人物,一定會覺得羞恥!”

自從聽見魔這個字之後,周邊百姓便知道這不是自己能管能看熱鬨的,便自動都跑了,此時,整條街上,基本看不到人影。

鐘未淩聞言,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剛要反口,謝之欽直接擋在了他身前。

“天魔史書記載,上古天魔,男女皆可孕育後代,所以從這句話可見,上古天魔男人同男人成婚繁衍,並非什麼稀奇之事,何來羞恥?”謝之欽看著地上那三名冰魔,“而且,據史書記載,數萬年前,北域冰魔一族便已經預料到今日人多靈力少的情況,並多次嘗試,試圖走向外界,與外界融合,脫離北域冰魔一族所受到的桎梏。並且因為此事,死了不少北域先輩。可你們卻在與他們相反的方向一直堅持,固步自封,所以,到底是真如你們所言,是為了北域冰淵的更好發展,還是隻是為了鞏固你們這幾個所謂長輩在北域的統治地位呢?”

謝之欽的語氣依舊淡淡的,但是言語之中,卻帶著一股讓人無法反駁的感覺。

那名老頭又衝謝之欽啐了一聲:“你個魔族走狗,你懂個什麼?!”

謝之欽有潔癖,很惡心這種隨口亂吐的行為,見狀,眉頭不由得皺了一下。

“我之前看話本的時候,就不是很懂,為什麼裡麵有些人在被彆人壓製的時候,都喜歡吐口水,”謝之欽目光落在那名老頭身上,皺眉道,“是因為你們從內到外,都是臟的嗎?”

“罵人什麼的,都無所謂,但是生與死都是要有格調的,吐口水大可不必。”謝之欽認真道,“畢竟我並不覺得我長得很惡心。”

鐘未淩撓撓鬢角,強行忍住笑意。

如果是彆人,說這段話肯定有種故意羞辱人的意味,一般情況下,隻會讓對方更加反感,然後吐口水吐的更厲害。

可是,這話從謝之欽嘴裡說出來,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雖然也讓對方感覺更加反感,可是,更多的是羞恥和自卑。

此刻,鐘未淩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剛才妓坊裡的人明明都看著謝之欽,眼神中都是驚豔,但卻不敢上前,反而後退了。

人都是愛美的,看見美好的東西就會忍不住去靠近。

而平時的謝之欽,很溫柔,給人的感覺也沒什麼距離感,所以大家都喜歡跟他相處。

可是,當謝之欽稍微收起溫柔,冷淡下來的時候,周圍的人就會產生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因為,他長得太好看了,是一種能讓所有人感覺到自卑的好看,隻是因為謝之欽的好脾氣,讓大家一開始會忘記這股自卑。

好看的東西,惹人喜歡,但好看到過分的東西,會讓人望而卻步。

原本吐口水的那隻老冰魔臉瞬間羞恥成了紫紅色,眼神一直在躲避謝之欽,嘴上想反駁,但因為心底突然被激出的自卑,隻是非常沒有說服力的哼了一聲。

鐘未淩原本覺得差不多了,畢竟抓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謝之欽殺不殺其實無所謂,大不了自己親自動手。

就在鐘未淩準備凝聚靈力的時候,謝之欽又道:“你方才不是問我是誰麼,還沒自報家門,很是失禮。”

“我就是雲都謝之欽,魔君道侶。”謝之欽說完,眼神驀地陰冷下來,聲音也比方才低沉了不少,“我比較喜歡斤斤計較,尤其在魔君的問題上。”

“我、不喜歡彆人侮辱他,說他不好,”謝之欽輕笑了聲,目光陰戾道,“畢竟,你們又算個什麼東西呢?”

話音剛落,一陣幽藍色的鬼火平地而起,迅速形成一個圈,將那三名冰魔困在了中央。

謝之欽後退半步,瞬間,原本隻有一乍高的鬼火倏地竄出幾丈高,形成了一道巨形火牆。

“聽說,被與自己屬性相克的招數殺死,疼痛會成倍疊加,看來是真的。”謝之欽聽著火牆之內的慘叫聲,小聲呢喃了句。

聞若騫站在鐘未淩身邊,低聲道:“謝仙師好像生氣了。”

鐘未淩嗯了聲,衝聞若騫做了個手勢,讓他收拾殘局之後,便把謝之欽喊走了。

兩人並沒立刻回掩月山,而是在街上溜達了起來。

“督州今晚剛好是當地一年一度的花燈節,要不要看完再回去?”鐘未淩問。

謝之欽嗯了聲,但從語調判斷,情緒不算很高。

要是放在往常,如果鐘未淩主動邀請謝之欽跟自己做點什麼事,謝之欽肯定會高興的跟在他後麵,然後黃花大閨女一樣,雖然看起來很拘謹,但腦子裡會忍不住開始腦補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不開心?”鐘未淩扭頭問謝之欽。

謝之欽剛想說沒有,就被鐘未淩堵住了:“不許說沒有,我都看出來了,到底怎麼了?”

謝之欽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在鐘未淩的眼神威逼之下,如實道:“我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麼他們都愛拿你喜歡男人,還懷了孩子這件事說事,這件事真的很羞恥嗎?”

“我實在想不通他們這些話,”謝之欽苦惱道,“你喜歡男人是你的事,就算他們對此不認同,想評斷幾句,也沒必要把話說這麼難聽吧,而且,還是當著你的麵說,這樣真的很無禮!”

當年,謝之欽喜歡男人的事剛傳出的時候,他也被人這麼非議過。

當時,他就不明白,自己喜歡男人是自己的事,旁人為什麼非要發表一下看法,就算發表,那也無所謂,畢竟每個人對事情的看法都不同,不可能逼著彆人完全認同自己的所有,但是,也要考慮一下彆人的心情,不要當麵說,不要當麵讓人下不來台啊。

真的很傷人。

尤其是方才,街上雖然沒有人,但肯定有一些膽子大的偷偷躲在哪裡看著,那個冰魔便說出那樣的侮辱之詞。

“行了,不就被說幾句麼,他們算個屁啊,我都不放在心裡。”那是不可能的。

鐘未淩記仇,而且很記仇。

不過,他也很清楚,彆人那樣說自己,自己雖然很生氣,但如果被謝之欽聽到,謝之欽會比自己更生氣。

所以,他才沒告訴謝之欽,其實自己去北域冰淵的時候,那群老家夥已經這麼譏諷過自己一次了。

“我不想讓他們這麼說。”謝之欽拳頭攥緊,眼中露出些許陰狠。

興許是之前謝之欽失去情緒的那段時間給鐘未淩留下的陰影太大,鐘未淩不太能受得了他這種表情,一看見他這副樣子,就會忍不住想起當初那個冷血無情還欠打的謝之欽,就會又心疼,又煩躁。

鐘未淩突然頓步,轉身伸出手指,指腹溫柔的貼在謝之欽的眉心,輕輕一撫,將謝之欽微皺的眉頭強行撫平:“彆這副樣子,我不喜歡。”

謝之欽瞳孔一顫,彆過臉:“我不這樣就死了,不過這是在大街上,阿淩你彆這樣,光天化日的不太好。”

謝之欽和鐘未淩長的都顯眼到過分,謝之欽溫柔的像謫仙,鐘未淩張揚慵懶,走到哪裡,都會吸引周遭的視線。

再加上方才妓坊那件事,不少人都記住了謝之欽的樣子,此時再見,不可能不注意他。

“你又害羞了?”鐘未淩失笑,“這才哪跟哪啊,謝哥哥,你臉皮真是薄到可以。”

謝之欽低下頭:“也沒有很害羞,隻是這麼多人看著,不好意思。”

鐘未淩長長哦了聲,衝謝之欽挑挑眉:“不逗你就是了。”

“但是,彆那麼在意彆人怎麼說我,你不那麼覺得就行了。”鐘未淩笑道,“嘴長在彆人身上,你我管不住的。”

謝之欽皺眉:“可難道就這麼放著不管嗎?”

鐘未淩擺擺手:“那自然不是。”

他不是那種能假裝看不見的。

“看不見的,就不管,可是若是碰上了,就把他揍到不會還嘴。”鐘未淩一攤手,“不要想著去改變彆人,遇上這種事,隻需要跟隨自己的心情就行了。”

謝之欽愣了半天:“?”

鐘未淩挑眉道:“我的意思是,管不住彆人,就不管,但同樣的,彆人也管不住我,隻要被我聽到,我想打就打,打成什麼樣,看我心情,我爽就夠了。畢竟是他們先讓我不開心的,所以得讓我從他們身上把開心尋回來才算可以啊。”

謝之欽想了好久:“聽起來很有道理,但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彆想了,喝酒去?”鐘未淩打斷道,“聽說這裡有家酒坊不錯,咱們去喝兩口,然後等晚上燈會。”

謝之欽一向不會拒絕鐘未淩的要求。

隻是,說是兩個人一起去喝酒,其實隻是鐘未淩喝,謝之欽看著,而且還要事先封住嗅覺。

不然會醉。

兩人在酒館一直待到了黃昏。

黃昏時刻,日頭逐漸從西方落下,餘暉籠罩著整個督州,平添了幾分靜謐。

街頭巷尾,已經開始布置。

雖然白日在妓坊鬨出了點亂子,但是並不影響大家過節的情緒。

數條彩帶盤錯在街道上空,彩帶上掛了不少細小的熒光石,隨著夜幕降臨,逐漸閃爍出漂亮的光。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大家用過晚飯,都開始陸陸續續出門了。

整條街上掛滿了彩燈,各式各樣的都有,街邊賣糖人的攤鋪在燈籠光暈的籠罩下,好像小糖人都比往常可口了不少。

鐘未淩和謝之欽離開酒館之後,到了一處糖人鋪子前。

“老板,這種兔子糖人,我要兩個。”鐘未淩笑道。

雖然到處都是花燈,但是因為顏色各式各樣,夜裡光線終歸比較暗,所以並不太能看清行人的樣貌,鐘未淩和謝之欽也不再如白天那樣顯眼。

老板把糖人做好之後,原本以為他們是兩人一人一個,剛左右各拿一支,伸臂遞到兩人麵前,鐘未淩便笑嘻嘻的把兩支糖人都一一接在了自己手中:“他不吃,都是我的。”

“啊?”謝之欽愕然,“阿淩你上個月還吵鬨著牙疼,不是說近期不讓吃那麼多糖嗎?”

“這就兩個糖人,多嗎?”鐘未淩振振有詞,“而且,你都說了是上個月說近期不能吃,這都過了一個月了,已經不在近期之內了。”

謝之欽:“……”

想強行把糖人奪過來,但是不敢。

鐘未淩看謝之欽不再反駁,衝他使了個眼色:“愣著作甚,給錢啊。”

謝之欽哦了聲,將銀子付給老板之後,一扭頭,鐘未淩已經嘎嘣,把糖人的腦袋咬下來了。

老板失笑:“這位公子,糖人吮著吃比較合適。”這麼咬,總覺得吃的有點粗暴。

鐘未淩笑著說了句習慣了,便和謝之欽轉身擠進了人堆。

督州人口本來就多,再加上今日是花燈節,大家都集中在街上,熙熙攘攘,走路不小心就會跟彆人撞到間。

謝之欽本人不太喜歡這種人擠人的場麵,雖然真的很熱鬨,但終歸不太喜歡。

可是,鐘未淩玩的開心,他也沒辦法。

謝之欽一直用手隔空護在鐘未淩身側,生怕彆人碰到他。

畢竟這人擠人的,一想到有些人身上有汗臭味,然後碰到鐘未淩,謝之欽就難以忍受。

碰到自己都行,但絕對不能碰到鐘未淩。

鐘未淩好不容易擠到人群的最前麵,一簇火焰衝著他的臉便噴了過來。

鐘未淩下意識往後一躲,後背便貼近了謝之欽懷裡。

緊接著,周圍便響起了一陣劇烈的掌聲和叫好聲。

“好厲害!”鐘未淩用手肘輕輕搗了搗謝之欽的胸口,讚歎道。

噴火這種把戲,鐘未淩見過不少,尤其是他們掩月山門口的石獅子,都會噴火。

但是,那種法術跟這種雜耍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不知為何,他就是感覺這種雜耍很神奇,很好看。

他吃完糖人,把剩下的竹簽遞給謝之欽,在噴火的雜耍攤位前站了好久,才意猶未儘的去了隔壁的胸口碎大石攤位。

鐘未淩一邊吃一邊看,幾乎把所有雜耍攤位看過來了個遍。

不過,花燈節,最主要的還是花燈。

鐘未淩看完雜耍,在一個攤位前玩起了遊戲。

遊戲是雙人製,一人帶著蒙眼布,在擺滿蠟燭的地麵上按照規定路線走,另一個人指揮,在規定時間內從這頭順利走到那頭的,就算贏。

贏了就能得到一盞花燈。

獎勵不算豐厚,來玩的人也不是為了獎勵來的,就是圖一樂。

鐘未淩蒙眼,謝之欽指揮。

不過,鐘未淩本來方向感就不是很好,蒙上眼之後,更是蒙圈,謝之欽又不敢大聲跟他指揮,隻能很耐心,很溫柔的說:“阿淩,不對,你稍微往左一點。”

鐘未淩皺眉:“稍微是多稍微?半步還是多少?”

謝之欽:“半步。”

但就算指揮的如此詳細,鐘未淩還是差點沒完成。

不過好在,最後他運氣好,卡著死線拿到了那盞花燈。

就在他嘚瑟的舉著花燈衝謝之欽炫耀的時候,旁邊玩大鋼珠的小孩兒不小心把鋼珠掉在了地上,鋼珠順著斜坡直接滾到了鐘未淩腳邊,鐘未淩沒注意,轉身一腳踩了上去。

沒等鐘未淩及時調整身體,後腰就被謝之欽先手摟住。

然後,整個人被謝之欽一把帶進了懷裡。

整個場景,就跟那種扯淡的話本一樣蘇。

但是,神奇的是,雖然有點尷尬,但整體感覺還不錯。

而且,鐘未淩看著謝之欽緊張的表情,笑道:“謝哥哥,你可真是可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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