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大開殺戒(1 / 2)

脫去蓑衣木屐進來東偏堂,也不說話,坐下來悠哉哉地聽著熊孩子唱曲兒。

瀟然道長忙著給皇上和太子行禮。

宮人忙著上茶。

但聽瀟灑小道士那嚎的真情實意:“哇哇——師兄不疼瀟灑了,哇哇——瀟灑要吃肉——哇哇——”

瀟然道長道:“夜裡不能吃肉,不好克化。”又說:“用了夜宵也不能哭嚎,給皇上和太子行禮了嗎?”

瀟灑“哇”的一聲撲到皇上的懷裡:“哇,皇上,師兄欺負瀟灑。”

皇上老神在在的:“嗯。”

瀟灑“哇”的一聲撲到太子的懷裡:“哇哇,二哥,皇上和師兄都欺負瀟灑。”

太子好暇以整:“嗯。”

瀟灑:“哇哇哇——哇哇哇——”那哭得憤怒的,能把房頂都給掀了。

一直到瀟然道長答應道:“好,吃肉。明兒照常吃肉。”他才是哭聲一頓:“真的?”

嚎了半天,沒有一滴眼淚的俊臉蛋兒仰著,瀟然道長重重點頭:“真的。”

瀟灑不敢信,可又開心的,吃飽了,嚎哭了這半天,他也確實困了,拉著師兄的衣襟撒嬌:“困了,要睡覺。”

“好。”

“皇上,二哥,瀟灑要去睡覺哦。皇上和二哥也去睡覺哦。”小孩子還是很有禮貌的。

“去吧。”

“去吧。”

皇上和太子一起回答,瀟灑打個哈欠,眼睛就要睜不開了。

瀟然道長抱著師弟,去裡麵洗漱了睡覺,皇上和太子一起無奈地搖頭,吃飽了沒有困意,在雅玩齋裡走走看看,雅玩齋是個獨立的二進小型四合院,庭院玫瑰綻放,茉莉吐芬芳,院後爬滿薔薇,遠景青鬆翠竹,老梅湖水堤壩。

穿衣鏡是一種鑲嵌在雕空紫檀板壁裡的鏡子,會旋轉。由6-12扇隔扇組成的碧紗櫥,除兩扇能開啟外,其餘均為固定扇。隔扇的裙板、上做各種精細的雕刻,兩麵夾紗,繪製花鳥草蟲、人物故事等精美的繪畫或題寫詩詞歌賦。

要皇上和太子心動的是,這裡滿滿的兒童趣味,和宮裡的端本宮一樣,色彩鮮豔明亮,彩繪雕塑等等,都是童趣盎然的畫麵。

青蛙“呱呱”叫著,風輕輕地吹著,小雨不知疲倦地下,下濕了這座古老的四九城,下濕了人們酣甜的夢境,淋濕了皇上原本就潮濕的心情,卻是要太子的心情好了一點,瀟然道長的笛聲響起,太子感覺到幾分困意,恭敬地送皇上回去休息。

太子西花園發生的事情,好似沒有發生一般,前朝後宮都知道,西花園的小太監換了,都換成一個鼻子兩隻眼睛的,五官俱全的。

所有人都當沒有看見一般。

大郡王、八貝勒、九阿哥一起商議,都是垂頭喪氣的。

他們要整治噶禮,皇上出手,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他們要激化皇上和太子的矛盾,可眼瞅著,皇上和太子的關係,反而,似乎,有緩和的痕跡?

九阿哥實在不敢了,苦著臉道:“大哥,八哥,我們專心做自己的事情罷了,我們將差事辦好,汗阿瑪自然看在眼裡。”

八貝勒沉默。

大郡王粗聲:“我們有什麼討巧的差事可以辦?準噶爾部今年又打不起來。”

哥仨一起煩惱,八貝勒道:“大哥、九弟,我們要做好準備,防止太子回擊。”

!!!

大郡王更憋氣:“要按照我說的,就直接告訴汗阿瑪太子的惡行。”

九阿哥氣道:“怎麼告訴?我們還沒怎麼太子那,汗阿瑪就護著成這樣,我們要是動手了,汗阿瑪能容得下我們?”

大郡王:“……”

八貝勒也愁。

太子開始回擊,命令人直接在朝堂上攻擊大郡王,軍隊裡誰曾經貪汙軍餉,誰貪了功勞,誰養外室,誰出入青樓楚館……芝麻大點的事情也翻出來,大郡王應接不暇,手底下犯錯的人有真功勞真本事還好,有機會將功抵罪。

一些個,大郡王為了拉攏人,送出去的職位上的人,被拉下去二十多個。

不光如此。

五月十五的大朝後上,太子還很大方地:“汗阿瑪,之前四弟和十二弟訓練八旗子弟,不若再考核看看他們的成績,若有成績突出的,正好給個機會,交給大哥練一練。”

皇上端坐龍椅,麵帶笑容,很欣慰太子的大氣,看一眼老大,笑道:“是該如此,八旗子弟,既然要練出來,就要用。不用,永遠都是假把式。老大,這個事情你要上心。”

大郡王一張臉青白交錯,偏偏皇上和太子跟沒看見一般。

身後的三郡王踢他一腳,大郡王這才咬牙站出來,答應道:“兒臣遵旨。”

到了他的手底下,那就是他的人了,他怎麼都能給訓練出來,和自己親近。可,太子給八旗送了一個大人情,誰不念著太子的好兒?

瞧瞧莊王,這大朝會那,就笑哈哈地誇道:“皇上,太子殿下掛心八旗子弟,是那幫小子們的福氣。”

大郡王差點氣背過去。

皇上謙虛道:“王兄,八旗子弟,最近好了很多,這都是你們的功勞。”

太子矜持道:“莊王伯父的誇獎,孤不敢當。孤隻是想起孤的十四弟,打小兒最是喜歡兵事的,人在盛京,見天兒來信詢問練兵的事情,說他要去當兵。可見這年輕男孩子都是這樣。”

後麵的話,大郡王就沒聽見了,腦袋裡“嗡嗡”的:太子要分化他們,拉攏十四弟不成?!

太子就是要這樣隨口一句,可太子是太子啊,這話能隨便說的嗎?!偏偏太子大大方方的關心,也不見熱乎,就是要大郡王看著像又不像,急得恨不得和太子打一架!

至於八貝勒那裡,十三阿哥不在京城看著?沒有關係,孤親自去戶部走一走,孤是太子,前來視察戶部催賬事情進展,這不是應當的嗎?

八貝勒要借著催賬,光明正大地和大臣們接觸,拉攏人心,甚至因為幾個案子,和刑部官員也有了接觸,也沒有關係,太子也去刑部走一走。

官員再喜歡八貝勒,那也要敬著太子。

偏偏這次太子還特接地氣的親和,說話也不孔雀展翅地端著了,官員們都大誇太子“君子之風”。

八貝勒被刺激的,幾次要破功。

九阿哥攔著他,他在外頭繼續裝著“賢良”模樣,回來自己府裡也不能丟了人設,憋得五月裡就人上火嘴巴起泡,卻又因為出海的日期臨近,再也不敢有任何動作。

最要他們兄弟上頭的是,十阿哥因為幫助嫂嫂們做比賽,見天兒和嫂嫂們混在一起,忙忙碌碌的,忙著一個小比賽,宛若出兵打仗的將軍,都不見他們了!

十阿哥本人混賬,可他有混賬的資本啊。他的母家,他的妻族,那都是滿朝廷的獨一份兒,是八貝勒一夥中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兒。

如此這般,前朝後宮都看花了眼,想破了頭。

阿靈阿也顧不得皇上發現了,親自找到這混賬外甥,問他:“阿哥,你最近忙著比賽,可開心嗎?”

十阿哥樂嗬嗬的:“小舅舅,我很開心。”

阿靈阿知道這個外甥是蠟燭的,不點不亮,又問:“阿哥,以前和哥哥們一起玩,開心嗎?”

“開心。”十阿哥對八貝勒和九阿哥,那是有真感情的。

“那阿哥,以前和現在,哪個更開心?”阿靈阿打定主意,今兒一定要問出來。

十阿哥苦惱地思考一會兒,天了嚕,十阿哥居然會“思考”這回事了,這已經要阿靈阿膽戰心驚了。

十阿哥思考完畢,瞧著小舅舅眼巴巴的樣子,不確定地道:“小舅舅,我也不知道,……以前,沒有多少趣味兒。”眼睛一亮,“現在好啊,這釣魚,釣魚比賽,命婦們比賽,比養戲子還有趣兒。”

阿靈阿不知道自己什麼心情,徹底死心?還是徹底放了心?阿靈阿隻聽到自己說道:“阿哥既然喜歡,就好好玩,舅舅會大力支持阿哥的。”

十阿哥對小舅舅倒是真關心的,支支吾吾道:“小舅舅,我自己玩就好,這是汗阿瑪知道的,皇祖母和嫂嫂們大力支持的,您就裝不知道就好,免得汗阿瑪知道了,罵您不務正業。”

阿靈阿一句話也不敢說了,他為了表示“光明清白”,這談話是在十阿哥府上,當著不少協助比賽的幕僚們麵前說的,十阿哥出口就是“免得汗阿瑪知道了……”他真怕自己叫混賬外甥給坑了,交代一句:“阿哥儘情地玩,臣還有事情,先告退了。”

阿靈阿忙慌慌地走了。

十阿哥因為有小舅舅的話,更是乾勁十足。

皇上聽說了,抬手按了按眉心,還真拿混賬老十和阿靈阿沒有辦法。

阿靈阿福晉來暢春園一趟,和皇太後說了一番感激的話,挨個皇子福晉家裡送禮,又是一番感激的話,太子妃這裡也沒落下,大致意思:我們家十阿哥人混賬,如有不當之處,你們儘管打罵,隻彆嫌棄,隻管帶著他一起開心玩玩。

這要是其他做外甥的,肯定覺得丟人,十阿哥是什麼人?十阿哥很感激很自豪地和小舅母表示:你們都放心吧!我跟著皇祖母和嫂嫂們,最是乖的!

十阿哥在混賬的道路上,一去不回頭,連爭位吉祥物也不做了。

十福晉進宮,和皇太後說話,皇太後拉著十福晉的手,樂得合不攏嘴:“都說這浪子越浪難回頭,真真是真理兒。我可是放了心了。”

十福晉眼裡有淚花一閃,親親熱熱地抱著皇太後撒嬌:“皇祖母,我就擔心,他就這一陣子興頭兒。”

皇太後安慰道:“不用擔心。比賽年年辦,保證他不想再浪,也必須浪。”

十福晉“噗嗤”笑出來,宮人們也笑。太子妃樂得十阿哥不摻和爭位的事情,取笑道:“可見這十弟妹平時在我們麵前的豪爽,都是裝的。到了皇祖母麵前,就是黏糊的小女兒家。”

皇太後指著她笑:“可見你這嘴啊,就是不饒人的。可憐見地,你也過來,我抱抱你。”

宮人們都捂嘴笑。

太子妃也笑。

外頭傳來小孩子的腳步聲,瀟灑跑進來,麵前飛著一個竹籃子,懷裡抱著一捆鮮花,口中喊著:“祖母。二嫂、十嫂。”

皇太後笑道:“這是打哪裡來?一頭的汗。”

瀟灑一身褐色短打小農夫的裝扮,頭上小草帽,腳上還是粗布鞋,放下東西在茶幾上,和祖母撒嬌:“祖母,小湯山第一批長好的西紅柿,瀟灑給祖母送來,花兒也給祖母哦。”

十福晉拿起花兒插花瓶,太子妃拿著手帕給他擦汗,皇太後笑道:“今兒第一批西紅柿,我們涼拌吃好不好?”

“好哦~生吃也好吃哦,祖母。”瀟灑喜眉喜眼的:“祖母,瀟灑吃了一個,酸酸甜甜的,汁水飽滿哦,好吃。”

皇太後樂了:“才說你十哥是一浪不回頭了,又來一個小吃貨。”

瀟灑問:“十哥怎麼浪?祖母?”

十福晉道:“你十哥啊,以前不喜讀書,現在做夢都是比賽玩樂的事情。”

瀟灑鼓掌道:“十哥棒棒噠。祖母、二嫂、十嫂,瀟灑喜歡十哥哦,瀟灑長大也這樣浪,浪的頭也沒了,就不用回頭了。”

皇太後:“……”

太子妃:“……”

十福晉接過來宮人手裡的白水,喂十九弟,眉眼都是笑:“長生天在上,我們十九弟最是你十哥的知己。以後你十哥要是不夠浪,十九弟隻管打他。”

“好哦。”瀟灑很開心這個囑托:“十嫂放心,瀟灑要打十哥,一定打的他哇哇哭。”

十福晉笑。反應過來的皇太後和太子妃,前仰後合的,哈哈大笑。

大廳裡進來一夥跟著十阿哥的宮人,還有腳步更慢的皇上一群人,皇上進來,互相行禮完畢,皇上笑著問:“皇額涅,你們在說什麼?”

皇太後臉上還是笑兒:“剛說起老十越□□蕩子,哎吆,太子妃,你來說說。”

十福晉喂十九弟用白水,直笑。

太子妃要將十阿哥玩比賽的事情砸實了,快言快語地將話兒說了。

皇上笑道:“人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你倒好,要學你十哥,浪的頭都沒了。”

瀟灑喝了水,口渴解了,精神頭更大,振振有詞地:“凡事儘善儘美,浪的沒了頭,才是真浪子。”

皇上:“……”

不管怎麼說,十阿哥玩比賽的事情,在各方助力下,那真是風生水起的紅紅火火。

盛京皇宮,用完晚食的夜裡,天黑五指看不見,火把點燃,五貝勒、七貝勒、十四阿哥用完晚食,伸伸累到癱瘓的胳膊腿,各自的小廝送來最要心靈安慰的,來自北京的信件。

十四阿哥攤在椅子上,手上撕開信件,吐糟道:“見天兒和一群老王爺們鬨騰,再不給我回去,我要瘋了。”

十四阿哥的聲音有氣無力,五貝勒安慰道:“你回去做什麼?這差事辦好了,大功一件,你現在回去,不虧得慌?”

七貝勒笑道:“他才不會覺得虧得慌。隻要能要他去打仗,當著小兵也行。”

十四阿哥道:“還是七哥了解我。”

五貝勒待要說話,驀然瞪大眼睛,一拍大腿,歡喜道:“十九弟的主意好,哥哥怎麼忘記了女子們那?做美食,怎麼能沒有女子們那?”

七貝勒驚訝,探頭看一眼五哥的信件,再看一遍自己的信件,還是驚訝:“五哥你那是小事,盛京的姑娘本來就潑辣。你看我的,騎馬快跑拔河比賽,男女都參加,皇太後和皇上都答應了,還是十弟主辦。”

五貝勒接過來七貝勒的信件,正看著。但見十四阿哥最震驚,震驚到嘴巴張大,眼睛瞪圓,說不出來話,爆發出一陣陣痛快的大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五貝勒和七貝勒一起看向他,十四阿哥笑夠了,望著兩個哥哥,興奮道:“五哥、七哥,汗阿瑪要我回去,練軍!”

五貝勒:“真的?”

七貝勒:“汗阿瑪說的?”

“真的!是汗阿瑪說的!”十四阿哥眼睛亮的好比小太陽,“太子和汗阿瑪提起來,汗阿瑪就答應了!”

!!!

五貝勒驚呆了。

七貝勒驚呆了。

十四阿哥給兩個哥哥鞠躬行禮:“這些日子多謝兩位哥哥照顧,弟弟去收拾行禮,明兒就回去。”

五貝勒趕緊拉住:“你好歹辦個離彆宴席。”

七貝勒道:“你要去練兵打仗,也需要盛京老王爺們的支持。”

十四阿哥因為兩個哥哥的話,縱然歸心似箭,還是要耐住性子辦宴席,不甘心道:“最多兩天!”

十四阿哥摩拳擦掌的,做夢都是飲馬大漠,拉弓射大雕。

淮安,黃河和淮河交彙的地方,知府邊上的小院裡,四貝勒和十三阿哥在傍晚回來,在書房裡洗漱收拾自己,簡單地用了晚飯,累得一下也不想動,手指頭也不想動一下。

兩個侍衛拿著幾封信件進來,行禮。他們才是有了一點表情。

揮揮手要侍衛退下,關了門。四貝勒和十三阿哥攤在羅漢床上,直接拆信。

看完各自的信件,互看一眼。十三阿哥道:“四哥你先說。”

四貝勒:“汗阿瑪要我回京,趕在五月二十八之前,相送出海的隊伍。”

十三阿哥:“汗阿瑪要我回京,去火器營。”

哥倆都是一臉同樣的震驚。

四貝勒穩住心神,分析道:“出海隊伍,為何要四哥跟去護送?十三弟去火器營是大喜事,馬上西北戰事起來,火器營是重中之重,十三弟也是知兵的人,正好一展抱負。可是這個時機?汗阿瑪要禦駕親征,帶著諸位兄弟一起?還是要十三弟自己領兵?”

十三阿哥麵色嚴肅:“太子殿下在信裡什麼也沒說,汗阿瑪也沒說。要我心裡沒底的是,太子要派自己人出兵,搶下大哥的領兵權,應該也不會用我。火器營是太子殿下之前待的地方,至今還有親信,步兵統領和兵部尚書也是太子的人。”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