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暴風雪山莊5(2 / 2)

“或許你可以去問問他本人。”

池嘉想起陸之林目中無人的作態,臉上不由得露出嫌惡之色,搖頭否定薑鬱的想法。

“有沒有可能是陸之林的妻子?”薑鬱估摸著說。

“美術課上老師不是說了這個女人不是他的妻子嗎?”看來池嘉有好好聽課。

“老師說的又不一定對。”依照美術老師的說法,陸之林不可能使用這樣粗劣的筆觸來描畫自己的妻子,但薑鬱實在沒覺得他對自己的妻子有多深厚的感情。

也許以前有,但在以對妻子的懷念為噱頭高價賣出這麼多幅畫後,這其中的感情保不齊已經變味。

由於暴風雪的乾擾,現在山莊裡的網絡很差,薑鬱不能通過手機來百度陸之林妻子的信息,隻能讓2357幫忙用搜索軟件來查找。

在搜索框裡輸入“陸之林妻子”的字樣後,能查閱到的相關報道少之又少。薑鬱逐一過去,大多都是在讚美陸之林和他的妻子之間感情深厚,對於妻子的介紹僅僅一筆帶過,變換搜索詞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篇有陸之林和他妻子合影的報道。

陸之林的妻子名叫秦心,在照片上十分瘦小,臉上有個非常大的紫色胎記,她肢體僵硬,似乎是在鏡頭麵前十分不自在。照片上的兩人雖是牽著手的,卻沒有讓人感受到愛情的粉色泡泡,比網絡上的擺拍還要虛假。

經過調查,周瑛很快被排除了嫌疑。警察通過現場留下的線索大致複盤了周瑛在回家之前發生的事:徐致遠趁著周瑛外出上班撬開了她家的門鎖,躲在她家裡欲行不軌,誰知中途發生了意外,被人扼住脖頸最後窒息而亡。

至於行凶者是誰暫且不得而知。

女警員讓周瑛今晚去朋友家住,畢竟讓一個剛成年人的孩子呆在剛發生過命案的房間裡對於心理承受能力是莫大的考驗。

女警員見她表情雜糅著茫然和某些不明情緒,心軟道:“或者你可以和我去警局睡一晚,等明天再過來收拾東西。”

周瑛禮貌道過謝後還是拒絕了她的好意,老實說,她現在並不感到害怕,反而感到莫名的安心。

如果徐誌遠沒死,那她現在不知會遭受怎樣可怕的待遇。不管是誰,殺死徐誌遠的那個人可以稱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

甚至有一瞬間,周瑛荒謬地料想,會不會是她見過的那個穿綠裙子的女人動的手。

可是,為什麼要救她呢?

警察走後,房間歸於平靜。

周瑛看著滿屋的狼藉,心想該從哪裡開始打掃才好。

被子床單變得臟兮兮的,廁所的地麵上留下了徐誌遠吐的痰,原本被刷得乾淨的蹲位上也有徐誌遠故意不衝的尿液。

周瑛能夠勾勒出他在房間裡耀武揚威,靜靜等待獵物的場景,頓時有點犯惡心,坐在凳子上整理了好久的心情後這才開始在房間裡打掃衛生。

等她忙完衛生已經很晚很晚了。

周瑛疲憊地窩在新換好的被子裡沉沉地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她又看到了穿綠裙子的女人。

不過這次,她不再像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時那般驚恐。女人還是坐在床邊,背對著她,在梳頭發,一下又一下。她手裡拿著的梳子是周瑛在路邊攤上買的塑料梳子,兩塊錢一把。

“是你殺死了徐誌遠嗎?”周瑛的身體不能動彈,但舌頭卻能活動,她輕聲問。

女人停下梳頭的動作,慢慢轉過身來,她的臉還是一片模糊,看不見五官。

女人靜靜地看著她,輕輕點了下頭便沒有了其他動作。

周瑛突然想起,她還從來沒有聽過女人說話。

“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說話用的力氣要比平時多,周瑛光是說這兩句話就覺得好累。

女人緊緊捏著梳子,似乎是在斟酌要不要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她。

周瑛耐心地等待著,等了不知多久,聽見女人的喉嚨裡發出一串含混不清的音色。

之後,女人便消失了。

周瑛睜開眼,天色透亮。

半夢半醒間坐在床頭梳頭發的女人已經不見,周瑛坐起身來愣愣地發呆。

雖然不能聽清女人說的那句含混不清的話是什麼,但能感覺到她拚勁說話時非常痛苦,仿佛喉嚨被什麼東西灼傷了般。

周瑛掀開被子趿拉著拖鞋去廁所洗漱,她打開廁所的窗戶通風,看到外麵陽光正好,可以把昨晚清洗乾淨的衣物拿出去曬曬。

出門時都還是好好的,等她端著空盆回來,卻發現書櫃緊靠著的這麵牆有些異樣。牆麵的頂端滲下暗綠色的液體,像是被人用綠色的水彩從上往下暈染開。

周瑛急急忙忙地把緊貼著牆麵的大書櫃推開,隻見綠色液體下滲的速度愈發快起來,剛才還是水彩暈染的效果,現在是有人端著濃重的綠色水彩往牆麵上潑。

不多時,整個牆麵都被染成濃重的墨綠色。

周瑛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副陣仗,她盯著牆麵看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要給房東打電話問問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電話撥通,房東的聲音在電話另一頭響起:“我正想著要給你打電話呢,沒想到你這就打過來了。”

牆上的綠色開始有了生命,流動起來彙集到牆麵的中心,周瑛大氣不敢出。

房東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你打電話來是要說退房的事情吧?唉,真是對不住發生了這種事,你放心,房租我肯定會全……”

綠意在牆麵的中心形成一個信箱的圖案,這個本該是二維的圖案慢慢突破平麵,在周瑛的視線下拉成三維的形態,一個真正的綠色信箱憑空從牆麵中心處長出。

目睹這一係列的變故後,周瑛改變了先前的想法,對房東說:“我不退租。”

這下驚訝的人變成了房東:“你不退租?昨晚你的房間都死過人了,難道你不害怕嗎?”

現在的小姑娘膽子還真夠大的。

“不怕。”周瑛忙著查看牆麵中心出現的信箱,隨便應付兩三句後便掛上電話。

原本將整麵牆染成墨綠色的汙漬已經消失,又恢複成雪白的模樣,隻有信箱靜默地立在牆麵中心處。

周瑛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她難以置信地揉揉眼睛,發現信箱還是存在著便躡手躡腳地靠近,接著伸出手去觸碰。

碰到了冰涼的鐵片質地。

本該用鑰匙才能打開的信箱肚子沒有關,周瑛輕而易舉地將小門拉開,裡麵躺著一張紙。

她把紙展開,看見上麵用紅色的水彩寫著兩個字:“救命”。

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周瑛不知道寫這張紙條的人是誰,更不知道這張紙條怎麼會來到她的手中。

她攥著紙條,重新伸手進信箱的肚子裡,上下左右地摸索,並沒有摸到什麼秘密的通道。是的,這張紙條就是這樣憑空出現在信箱中,而現在,這個信箱又憑空出現在她住的房間中。

人遇到自己難以理解的事情時會陷入大腦空白,思維混亂的狀態。

周瑛現在就處於這樣的狀態之中。

幸而一起在服裝店工作的收銀小妹給她打來了電話,讓她混亂的思維有了喘息的空檔。

“周瑛?你今天還要不要到店裡來上班?”還沒到開店的時間,但周瑛一貫來得比較早。收銀小妹到店後沒看到她,聯想起昨晚發生在她租房裡的凶案,有些放心不下。

“我——”周瑛看看牆上的信箱,再看看手裡寫著救命的紙條,麵對客人時靈活的口舌變得遲鈍起來。

收銀小妹等好久沒聽到“我”字後的下文,以為是她還沒從昨天的陰影裡走出來,勸解道:“不然你今天就在家裡好好休息得了,畢竟昨晚遇到了那種事。我這邊會和店長說的,請一天假算不了什麼。”

“沒事,”周瑛像是為了說服自己,又重複一遍:“我沒事,我就是昨晚沒休息好今早不小心睡過頭,等洗漱好了就馬上過來。”

現在的周瑛迫切需要和彆人進行交流,若是一直在房間裡悶著,麵對一係列怪事已經思考不能的大腦很可能會報廢。

才到店裡,收銀小妹便問起了周瑛昨天晚上的遭遇,“昨晚可嚇死我了,大半夜的接到警察的電話問你的行蹤,我還以為你犯什麼事兒了。”

“他們就是履行公務,調查我在徐誌遠被害的那段時間人在哪裡。”收銀小妹和房屋中介的證詞正好為周瑛做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那個叫徐誌遠的到底是被誰殺死的?怎麼會死在你房間啊?”這種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恐怖感便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抑製的好奇感。收銀小妹自是不能免俗。

“凶手還沒找到,不過根據警方調查,徐誌遠以前就犯過案子,他本來是偷偷撬開我的房間準備等著襲擊我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反而成了被害者。”周瑛有問必答,努力讓自己的大腦冷靜下來。

收銀小妹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說:“這鱉孫死得好,活著還指不定要謔謔多少人呢。不過發生了這麼個事,你應該不打算繼續在那個地方住了吧?不然你先去我那裡將就兩天,等找到合適的地方了再搬。”

“沒事,我不打算搬。”收銀小妹是和男朋友一起住,她貿然去打擾彆人的二人世界太沒禮貌,更何況,現在更是有了不能搬的理由。

周瑛摸了摸口袋裡的紙條,下定決心要找出留下這張紙條的人究竟是誰。

“周瑛,我覺得吧,你搬到這個房子後就一直碰到不好的事兒,本來最好的解決方法是搬出去,既然你不打算搬,那要不要考慮到廟裡去拜拜佛求個符咒什麼的帶在身上。”收銀小妹給她出主意,“這東西雖然不管用,但好歹有個心理慰藉。”

這話倒是給周瑛提供了另一個解決問題的思路,“這邊有什麼出名的廟嗎?”

“廟我倒是不清楚,但聽我男朋友說,這裡有個叫桃花庵的地方給人解簽算姻緣特彆靈驗,我男朋友和我都打算去一趟讓人算算。”提到男朋友,收銀小妹的臉上露出笑容,“桃花庵裡有個很出名的大仙,是他們的鎮庵之寶,我們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碰上得到大仙的幾句提點。”

周瑛不關心什麼大仙,她隻關心:“大仙提點要錢嗎?”

收銀小妹:“……應該是要的。”

周瑛:“那大仙的提點和我無緣了。”

在服裝店忙完,周瑛回到租房裡,她在門口做了好久的心理工作,打開門後發現信箱還是安然無恙地立在牆麵上。

她檢查了一番信箱肚子,沒有再發現新的紙條,但腦子裡萌生出新的想法。

既然信箱能把那個人的信帶過來,那能否把她的信帶給那個人呢?

想到這裡,周瑛隨手撕下張便簽,在上麵寫下“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的字樣放進信箱肚子裡,輕輕關上信箱的小門。

忐忑不安地過了一夜後,隔天一早她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信箱,發現自己留下的便簽真的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紙條。

周瑛的心臟跳得厲害,她緊張地舔了舔嘴唇把紙條展開,上麵的字和上次收到的紙條出自同一個人。

寫著:“我叫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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