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招蛇(1 / 2)

“我看看你的符是什麼樣子的?”薑鬱探頭去看池嘉手裡的黃符,發現他符紙上畫的圖案就正常多了,至少看上去像字。

池嘉也看到了她的符紙,問:“你這個怎麼看起來像蛇?”

顯然,池嘉和她抱有同樣的看法,薑鬱忙讚同道:“是吧,我就覺得這不像字更像是蛇的圖案。”

小蛇在黃符紙上彎來繞去,薑鬱甚至能依稀辨彆出上麵分叉的蛇信子。

現在礙於宋君賢在場不好直接把符紙處理掉,不過薑鬱已經在心裡打定主意以後都不會戴著這枚邪門的平安符出門。

從正殿出來後,薑鬱沒急著離開桃花庵,她心裡還惦念著剛才遇到的2357。幸好偏殿的門沒關,薑鬱路過門口時順勢往裡一看,裡麵空空蕩蕩的人也沒有,隻能聞到濃厚的檀香味。

“小鬱?你在找什麼嗎?”走在前麵的宋君賢發現薑鬱沒跟上,正站在偏殿門口偷偷摸摸地往裡瞧。

薑鬱心虛地說:“沒……沒什麼,就先前遇到個很像熟人的人。”

目睹薑鬱和2357搭話的池嘉不語。

宋君賢則說:“你大概是看錯了,偏殿裡大多是在桃花庵裡乾活的雜工,不會有你認識的人。”

“那可能是我真的看錯了吧……”薑鬱訕笑著跟上宋君賢的腳步。

宋君賢把他們送回家後又馬不停蹄地去公司處理公務,中間都沒個歇息的時間。

一路上沒和薑鬱說一句話的池嘉等宋君賢走了才問:“桃花庵裡那個職校的男生為什麼要叫你玩家小姐?”

薑鬱驚訝道:“你聽到了?”

“隔的距離不遠,我耳朵又不聾,當然能聽到。”池嘉麵上有點無語的意味。

“額……那是因為……”真相自然是不能告訴池嘉,不然劇情走向就要有“楚門的世界”那味兒了。

薑鬱絞儘腦汁地思考,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還能說得過去的理由:“我和他是打遊戲認識的,我在遊戲裡的昵稱就叫玩家小姐,所以他才會那樣叫我。”

池嘉淡淡地應:“哦。”

這單音的“哦”字之後好久都沒有下文,薑鬱以為他沒話說了,正要上樓,又聽見他繼續:“職校裡比較亂,那裡的人作風習慣不太好。”

池嘉說完話後等不到薑鬱的回應,有點後悔自己剛才多此一舉的發言,找了個笨拙的借口先溜回臥室。

薑鬱搞不懂他說這句話的意圖在哪裡,回味了一時半會兒才琢磨出池嘉說的那句話大概是在提醒她不要和2357走的太近。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她得搞清楚為什麼2357會擁有了實體,還擁有了“孟玉涼”的身份。

這之後的幾天,薑鬱連去了好幾次桃花庵,入廟費貼了不少,卻連2357的影子都沒見著,向守門的人打聽,對方也是一問三不知,給的理由倒是充分:“我們這裡的雜工人員流動性很強,來來往往這麼多人,我怎麼會每個人都記得住?”

薑鬱:行吧。

去過第五次還沒見到人後,薑鬱決定放棄。

一貫摳門的她肯花這麼多錢已經足夠證明2357這個朋友在她心裡的分量,薑鬱決定秉承“有緣自會相見”的原則不再繼續上桃花庵叨擾。

這幾天各大網絡平台,各大雜誌,各大電視台的新聞節目都在循環播報“陸之林夥同易軒殺妻奪畫”的案件。

平日裡對陸之林的畫作吹捧有加的評論家和媒體紛紛倒戈,對陸之林和易軒的惡魔行徑口誅筆伐,而網絡上的眾人大部分都是在為秦心發聲,少部分持受害者有罪論想趁機吃人血饅頭的媒體人也很快淹沒在眾人的聲討中。

薑鬱打開手機看個視頻的時間都能收到好幾條相關推送的新聞。

看來這些媒體是把這個案子當成流量密碼,頗有不榨乾價值不放手的意味。

薑鬱看著鋪天蓋地的新聞稿有些難受,若是真相能早幾年揭開該多好,若現在秦心還活著又該多好。

可惜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

正當輿論白熱化,下一步就要走下坡路的時候,秦瑛這個名字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中,她頂著陸之林和秦心親生女兒的身份再次給各大媒體帶來新一輪的流量。

秦瑛一直很低調,沒有在公眾平台露過麵,僅僅有一張從法院出來被無良媒體抓拍的模糊照片。

薑鬱從這張模糊的照片中看出了周瑛的輪廓,看來她在複仇後樣貌又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這之後,薑鬱又陸陸續續地了解到秦瑛繼承了陸之林名下的所有財產,聽到陸之林和易軒在監獄裡自殺的消息。

據說兩人的死狀極其慘烈,身上到處都是自殘留下的傷口,似乎是無法忍受精神上的痛苦折磨才選擇了這樣結束生命的方式。

他們死前有後悔過對秦心造成的傷害嗎?

薑鬱覺得沒有。他們隻會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做得更決絕,沒有把秦心的女兒徹底殺死。

思及此,腦海裡突然出現了7777的聲音:

【係統已將陸之林和易軒的死亡卡牌納入玩家的卡牌收集冊中,請玩家小姐及時查看。】

薑鬱緩緩打出一個問號:“這是什麼意思?”

7777:【昨晚遊戲進行了一次升級,增加了新的功能。任務執行過程中涉及到的目標人物若是死亡,那麼他的靈魂將自動轉化成卡牌進入玩家的卡牌收集冊中。】

薑鬱翻開自己的卡牌收集冊,果不其然,裡麵新增了兩張。

陸之林和易軒死時的慘狀完全被複刻到上麵,大概是太過血腥,7777還很貼心地幫她打了馬賽克。

“感覺……好晦氣。”薑鬱看著這兩張卡牌嫌棄地說。

【玩家小姐如果不喜歡可以直接進行銷毀。】

薑鬱本來都要說好了,突然又想到:“他們的靈魂現在還有意識嗎?”

【有的。他們的靈魂將無數次重新經曆生命中最恐怖的時刻,一遍又一遍,沒有任何喘息的時間直到永遠。】

薑鬱高興道:“那算了,繼續保存這兩張卡牌吧。”

開學前夕,秦瑛在西城的市中心舉辦了一次畫展,以秦心的名義。

這些優秀的作品終於能夠冠上真正的原創人頭銜。

薑鬱在畫展開辦的前一天收到了邀請函,同樣收到的人還有池嘉和東野聲。

“為什麼連我都能收到?”池嘉對著寄來的邀請函傻眼。

薑鬱有意嚇唬他,悠悠地來一句:“說不定是秦心給你寄的。”

池嘉抿著唇沒說話,真的有思考秦心寄來的可能性。

畫展開辦當天,池嘉和薑鬱一起去了。至於東野聲,他因為家裡臨時有事沒能來,還提前和薑鬱通過電話說很遺憾。

在人來人往的畫展現場,薑鬱看到了秦心。

她還是穿著墨綠色的長裙,站在明亮的廳堂裡,站在自己的畫作前。

她正在看的畫作是《信箱》。

薑鬱端著水杯,狀似無意地走到她旁邊,仰頭和她一起看這幅蘊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的畫作。

“真漂亮。”薑鬱真心實意地讚美道。

秦心轉過頭看她,臉上露出了像小女生那樣的害羞的笑容。

薑鬱忍不住微笑,再一次讚美:“真漂亮。”

不管是畫,還是人。

從畫廊裡出來以後,池嘉和薑鬱分道揚鑣,他得去上落下了好幾天的拳擊課。

薑鬱看池嘉低頭認真地檢查包裡的拳擊手套有沒有帶,突然說:“我一直很好奇。”

池嘉:“好奇什麼?”

“為什麼你這麼勤於鍛煉身體呢?”不管是早上的晨跑,還是周末的拳擊課,池嘉都抱著認真到可怕的態度。宋君賢帶他倆去桃花庵求平安符的那個早上,池嘉也是跑了晨跑衝完澡才去的。

家裡的二樓還有一個健身房,池嘉得空就要在裡麵泡著。

“難道你決定以體育生的身份參加高考?”

薑鬱好奇這個問題很久了,不過先前兩人的關係很差,連打招呼都不一定理,更彆說問這種略私人的問題。

但經過“暴風雪山莊殺人事件”這個任務後,兩人的關係肉眼可見的緩和了很多,薑鬱想現在應該是能問了。

“你想多了。”池嘉冷冷地撇下一句,再無後話。

薑鬱:……我確實想多了。

兩人站在斑馬線前等綠燈,池嘉盯著紅燈的倒計時,跟著默念:22,21,20——

沒來由的,心裡有點微微的發燙,池嘉舔了舔嘴唇,艱難地開口:“我其實是想能——”

“池嘉你先走吧,我看到熟人了,拜拜。”薑鬱的注意力被熟悉的身影給吸走,她撂下這句話便匆匆地轉身離去。根本沒注意到池嘉的掙紮,也沒注意到池嘉正準備回答她先前的提問。

池嘉眼看著薑鬱小跑向那日在桃花庵見到的男生,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下去。

眼前的人確乎是2357沒錯。

他今天沒穿職校的黑色校服,而是換上了日常的休閒裝。

薑鬱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坐在路邊的一個球形石座上,漠然打量著來來往往的車輛。

“2357。”薑鬱叫他的名字。

2357抬眼看她,墨黑色的眼睛偏狹長,有點像貓。

“玩家小姐。”2357的眼睛亮了亮,漠然的眼睛裡多了神采,無形的貓耳朵忽然豎起來。

“你在這裡乾什麼?”薑鬱問。

2357乖巧地說:“我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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