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故人(2 / 2)

池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讓它冷靜一點。

“不用打吧,我覺得你現在就挺好看的。”薑鬱單純說自己的想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

池嘉心裡有點高興,但隻是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

到校門口的時候遇到了不速之客。

“池嘉?”熟悉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時,過往糟糕的回憶刷地浮出腦海,但又被他克製地壓下去,池嘉側過身看到眼前清瘦的女生,聲音有點沙啞:“曹彤彤?”

薑鬱隻注意到池嘉的情緒有點不對,但對眼前這個女生完全沒有印象。

被池嘉稱作曹彤彤的女生個子比較高,人卻很清瘦,穿著一條略緊身的連衣裙,因為太瘦而顯得像一個細頸花瓶,不過胸部的位置也被緊身連衣裙襯得圓鼓鼓。

同樣都是女生,為什麼彆人的肉都很會長地方?

薑鬱默默地想。

“太好了!這次終於沒認錯人。”曹彤彤臉上帶笑,開心地走到池嘉跟前,完全忽略掉池嘉旁邊的薑鬱。

“這是你以前的同學嗎?”薑鬱主動問。

曹彤彤抓住池嘉的手,開朗地說:“我是池嘉的前女友。”

薑鬱:“誒?”

池嘉以前交往過女生嗎?

“不是。”池嘉立馬甩開她的手,“是以前的鄰居。”

“從小一起長大的那種哦。”曹彤彤補充。

“哦,”看兩人之間的微妙氛圍,薑鬱覺得自己有點當電燈泡的嫌疑,她尷尬地抓了抓頭發,識相地說:“池嘉,那……我先走了啊。”

曹彤彤彎起眼睛,揮手道:“拜拜!”

“嗯,你先走吧。”池嘉的聲音僵硬。

等薑鬱走遠了,曹彤彤才在池嘉的眼前揮了揮手:“快回神,彆看了。”

池嘉自覺後退半步,和她拉開距離:“你來找我乾嘛?”

“要不要這麼冷淡啊?好歹我們也認識了快十年,老朋友來找老朋友有什麼奇怪的。”曹彤彤不高興地說,“果然,男人有錢就會變壞這句話是不變的真理。”

出於家庭的原因,曹彤彤早熟得快,明明和池嘉差不多的年紀,說的話總有股大人的味道。

“請我吃晚飯吧,有錢人。”曹彤彤笑得燦爛,池嘉卻覺得脊背發涼,偏偏不能說出拒絕的話。

“你想吃什麼?”池嘉問。

“我剛才來的時候看到那邊有家裝修的很高檔的餐廳誒,好像是賣牛排和披薩的,我們去那邊。”曹彤彤自顧自地說。

池嘉:“好。”

曹彤彤口中的餐廳是新開在西外對麵的,人均消費三百加。

落座後曹彤彤不客氣地點了一份牛排,一杯飲料還要了一份披薩。

“你呢?你想吃什麼?”明明是被請客的人,曹彤彤的表現卻像是自己才是出錢的一方。

“我不餓。”池嘉隻要了杯檸檬水。

“好吧。”曹彤彤把菜單合上還給服務員。

“現在可以說了吧?你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池嘉平靜地問。

“怎麼就不信呢?我就是單純地敘舊啊。”曹彤彤雙手交叉托著下巴,眼睛骨碌碌地轉,“剛剛那個女生是誰?女朋友嗎?應該不是,女朋友不會讓自己的男朋友和彆的女生無緣無故地離開。”

“是我的繼姐。”池嘉不想聽她再碎碎念下去,主動道。

“哦,那個有錢男人的女兒啊,看著就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和我們這種人完全不一樣。”曹彤彤了然地說。

池嘉想反駁,薑鬱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她的原生家庭也不好,但想了想還是沒說。

沒必要和曹彤彤說太多關於薑鬱的事。

飲料,披薩和牛排陸續呈了上來。

曹彤彤用吸管吸吮著杯子裡的橘紅色飲料,靜默在兩人間蔓延開。

最後是曹彤彤先開口:“我想要錢,我舅媽不肯讓我讀書了,想讓我早點出去打工給她兒子掙房子的首付,我這個學期的學費還沒有交上。”

“你想要多少?”池嘉問。

“嗯,”曹彤彤咬著叉子,“五千吧。”

“好,我轉給你。”池嘉掏出手機,“你把收款碼打開。”

“哇,真夠豪爽的,原來掏五塊錢去買汽水都舍不得的人,現在轉五千塊都麵不改色。”曹彤彤用刀狠狠地切著盤子裡的牛排,“真讓人羨慕,池嘉,你命可真好,總感覺我要虧了。”

“所以,”池嘉耐著性子,“你究竟想要多少?”

“一萬?”曹彤彤歪了歪頭。

“我可以給你錢,但你要保證以後不能再來找我。”池嘉對她說。

曹彤彤笑出聲:“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她看著池嘉麵若白紙,笑得更加開心了:“還是轉五千好了,以後我花完了再找你要。”

曹彤彤把手機微信的個人名片點出來,對著池嘉:“彆隻掃收款碼啊,我連你的通訊方式都沒有,以前的手機號也換了,根本聯係不到你。為了能等到你,你都不知道我在你們校門口等了多少天,嘖嘖,你們學校也太大了吧?四個校門,我都不知道要在哪裡等你。”

池嘉黑著臉加上了她的微信,給她轉了錢後,問:“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曹彤彤的回答依舊沒個正形:“想要你陪我睡覺。”

“曹彤彤!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池嘉不自主地提高聲音。

“噓——”曹彤彤往四周看了看,“雖然我們是坐在角落裡,但你的聲音未免也太大了,小心被彆人聽到。”

池嘉的胸口起伏著,他白皙的臉上多了一抹紅,不過不是害羞,而是被氣的。

“至於這麼生氣嗎?”牛排吃了一半便失去興趣,曹彤彤拿起盒子裡的一塊披薩,“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體是什麼樣的,我不會嫌棄你的。”

池嘉忍無可忍地抓住她的領子,“不準再提這個話題。”

“我這是裙子,不是衣服,”曹彤彤的臉上毫無懼色,“胸被勒緊了,很難受誒。”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池嘉:“我們現在隔的這麼近,好像要接吻哦。”

池嘉鬆開手,拿起自己的包,冷冷撇下一句:“我走了。”

在池嘉轉身的那一刻,曹彤彤臉上的笑意褪去,惡狠狠地說:“你欠我的。”

像是怕他聽不清楚,曹彤彤又重複一遍:“你欠我的!”

池嘉的身形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回頭地離開。

餐廳外的空氣比裡麵清新多了。

池嘉做了個深呼吸,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腦子一時有幾分混亂。

遇到曹彤彤的事情不能和媽媽說,不然依照邵青的笨蛋思維,指不定又要捅出彆的簍子。

可是不能和媽媽說,可以和誰說呢?

腦海裡閃過薑鬱的臉,又被他立刻否決。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不能讓薑鬱知道他身體的秘密,不想要被當做怪物看待,初中時的噩夢好不容易才熬過去,好不容易——

再想想彆的辦法吧。

有意地想要轉移注意力,但思維卻不聽話,腦子在陽光下變成軟爛的一團,似乎要重新記起塵封已久的回憶,記起那個糟糕的夏天。

寬大潮熱的手搭在他的脊背上,為什麼隻是輔導功課卻要靠得那麼近?下巴為什麼要抵在他的頭頂?

孩童的意識被迫變形,又染上橘紅色。

“這個題學會了嗎?”有人摸著他的頭發,問。

太近了,房間裡沒有空調,隻有笨重的風扇在呼呼直吹。

他該回答會還是不會?

手握著鉛筆在本子上寫出答案。

寫出的卻不是數字,是一隻妖怪。

明明不是他的錯!不是他的錯!

腦海裡傳來尖銳的警報聲,池嘉下意識想要求救,但不知道該向誰求救。

他現在走到哪裡了?還逗留在餐廳門口嗎?還是到了馬路的對麵?

“池嘉?”有人在叫他。

周圍是流動的水彩,亂糟糟的一團,隻有眼前這個人的麵目是清晰的。

然後,以她為中心,往四麵散開。

流動的水彩不再流動,線條固化,重新形成正常的風景。

腦袋裡尖銳的警報聲停下來,警報解除。

他又能重新聽清楚這個世界的聲音。

“薑鬱?”他的聲音比自己想象中要低沉。

“嗯。”薑鬱在他的麵前蹲下。

蹲下?

池嘉這才意識過來自己的現在的視線要比平時低矮。

他坐在地上,位於一家未營業小店的門前。

“身體不舒服嗎?你臉色看起來很差。”薑鬱擔憂地問。

“沒有,我隻是……剛剛不知怎麼的,視線變得特彆模糊,耳朵也好像聽不見彆人說話了。”池嘉茫然地說。

“還沒有!這聽起來很嚴重好不好!”薑鬱伸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走,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小時候也偶爾這樣,緩一緩就好了。”池嘉生硬地拒絕。

薑鬱:“你這是小時候就有的病?”

“初中的時候還會犯,升上高中後就沒有再犯過,不知道怎麼會又犯了。”池嘉拉住她,“可以牽你的手嗎?我現在好像……有點缺乏安全感。”

“這也是病症的一種表現形式?”薑鬱牽住他的手。

池嘉先是一愣,接著緊緊地反扣回去:“嗯,大概是。”

女生的手要小很多。也更柔軟。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先前不是去事務所了嗎?”牽著手後,一腳踩空,沒有落點的感覺漸漸消散。

“和你分開後我本來要去坐公交車,但正準備刷卡的時候卻發現卡不見了,奇了怪,我記得明明放在兜裡的。”

“所以就回去找公交卡了?”

“嗯。”

“找到了沒有?”

“沒有,可能要重新補辦了,”薑鬱紮著的馬尾也因為語氣而沮喪地垂著,但隨即又精神起來:“不過我找到了一隻受傷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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