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芝努力回想,最後道:“那倒沒有,隻是我有一個朋友……”
薑鬱:額。
“我真的有個朋友!是我認識的出版編輯。”蔣芝似乎從她的沉默中讀出了彆樣的意味,忙道。
“她怎麼了嗎?”薑鬱問。
“她身體的某一個部位最近長得比較奇怪。”
“最近長得奇怪?”
“我這個說法有點不對,不該說長得奇怪,應該說是異變。”
薑鬱:“怎麼個異變法?”
“就是……長反了。”
“長反了?!”薑鬱的聲音忍不住拔高。
引得一旁的2357也轉過頭來。
“很……很嚴重嗎?”蔣芝被薑鬱的反應嚇到。
“怎麼說呢,能再詳細一點嗎?究竟是哪個部位長反了?”薑鬱著急地問。
“我……這……”蔣芝吞吞吐吐起來,“不太方便說。”
“是上下睫毛長反的那種情況嗎?”薑鬱想到剛搬進事務所時遇到的那個小學生bug。
蔣芝猶豫半天,憋出三個字:“差不多。”
照蔣芝的說法,她口中的那位朋友很可能是bug。
薑鬱擔心嚇到她,便委婉地說:“你——最近和那個朋友不要走得太近,她極有可能是中了邪術。”
“邪術?”蔣芝的聲音慌張,“我……我要不要提醒她?”
“暫時先不要。”聽蔣芝這麼說,她的朋友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了bug,此刻若貿然驚動說不定會被激怒。
“那……那好吧。”蔣芝忐忑不安,沒有聽薑鬱交代後續便借口自己身體不舒服掛了電話。
她把手套摘掉,看著自己的手指。
像她這樣的人哪有什麼走得近的朋友,電話裡提到的朋友就是她自己。
原本隻是大拇指的指甲長到了指腹上,現在食指和中指的指甲也跟著長到了指腹上。
長反了。
蔣芝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眸中的光暗下來。
自言自語道:“我中了邪術嗎?”
薑鬱打電話時沒有開免提,所以2357隻能靠著猜測還原她剛才和蔣芝的對話內容,“蔣芝的朋友出事了嗎?”
“說是身體的某個部位出現異變,類似於上下睫毛長反的情況,”薑鬱憂心忡忡,“我懷疑她的那個朋友是bug但又不好明說,隻能提醒蔣芝暫時遠離那個人。”
薑鬱猶豫著問:“2357,你說我要不要去蔣芝那個朋友那裡看看情況。”
“玩家小姐,你隻能幫助那些主動來向你求助的人,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2357安慰她,“這隻是個遊戲而已,若是蔣芝的朋友的確需要幫助,會自行到事務所裡進行委托的。”
被2357這麼一說,她的心裡要稍微好受了一點。
時間飛快往後推動一個星期。
這個星期裡既沒有觸發新的任務,原本的任務也沒有絲毫進展。
和楊蕊更是一次麵都沒有碰上。
不行,再這樣繼續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就差最後一個讀者的真實身份了!300個積分都已經在招手了!
薑鬱決定主動出擊,先從楊蕊這裡找突破口。
周六晚上,給白黏黏回過信的薑鬱從抽屜裡拿出小圓鏡,敲了四下,叫了楊蕊的名字。
那邊的反應稍遲了些,“你找我什麼事?”
圓鏡裡浮現出楊蕊的小臉。
“你出來,我想和你說第五個讀者的事。”薑鬱誘哄道。
楊蕊抿了抿唇,從小圓鏡中跳出來,穩穩落在薑鬱的身側。
“說什麼事?”楊蕊問。
“我上周還有這周都去過卉卉香蘭,結果瞎找了一圈什麼收獲都沒有,你明天早上再陪我去一趟吧。”薑鬱假作苦惱道,“有你在身邊,白憶的反應肯定會很大,找起來也方便多了。”
“她不在花店裡。”楊蕊淡淡地說。
薑鬱:“聽你的口吻,是已經找到她的藏身之處了嗎?”
“沒有,”楊蕊偏過頭,“我隻是知道她沒在花店裡。”
“好奇怪哦,先前小暖的位置你都能精確地感應,為什麼到了白憶你就含糊不清了。”薑鬱睜大杏眼,好奇地問。
“我……我也說不清楚,感應這種東西,偶爾也會失靈的。”楊蕊的借口頗為勉強。
不過薑鬱不在意,她把楊蕊叫來的目的本就不是直接從她的嘴裡套出情報。
“你先回鏡子裡去吧,我再琢磨琢磨這件事到底要怎麼辦。”薑鬱低頭薅著自己的頭發,苦惱的樣子裝得很真實。
“我了解白憶,”楊蕊不自在地扯著斜挎包的帶子,“她不像小暖那般具有攻擊性,她是個好孩子,不會害人。”
“你彆太擔心了,她不會闖禍的。”楊蕊輕輕摸了下薑鬱的頭發,以示安慰。
“白憶和故事裡一樣,是小小的拇指姑娘嗎?”薑鬱抬起頭來,問道。
楊蕊收回手,“沒那麼小,應該算食指姑娘。”
“那還是很小啊。”薑鬱托腮,“卡爾和小暖都各有奇怪的能力,白憶的能力是什麼?”
“除了身體很小這一點,她並沒有其他特殊的能力。”楊蕊頓了頓,“就是個嬌氣的小女孩。”
言儘於此。
“時間不早,你明天還要早起看書吧?我先走了。”楊蕊來時通過薑鬱手裡的小圓鏡,去時則改入臥室裡的穿衣鏡。
在她的手指觸到鏡麵的瞬間,薑鬱急忙將【暗眼】和【內耳】附在楊蕊的肩膀上,跟著她一起進入鏡中的世界。
“嘶——”刺眼冰冷的光亮湧進暗眼中,明明不是長在自己身上的眼球,薑鬱卻難受得用手擋了擋。
儘管暗眼是閉著的也能感受到眼皮上的光亮。
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重新睜開。
楊蕊站在一條雪白的走廊上。
走廊兩邊的牆壁也是雪白色,牆壁上除了鏡子外什麼都沒有。
大的小的,方的圓的。
各式各樣的鏡子掛滿了牆壁。
薑鬱想,這些鏡子對於楊蕊而言就是通往不同地方的入口。
鏡子旁邊沒有標識,薑鬱不知道楊蕊是怎麼判斷它們各自連接著什麼地方,隻見她在一麵長方形的鏡子前停下腳步,縱身跳進去。
暗眼下意識地閉上,等再睜開時眼前換了場景。
這裡是浴室。
一戶平常人家的浴室。
楊蕊直接穿過緊閉的浴室門,走到客廳。
一家三口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楊蕊的目標顯然不是這三個人,她目不斜視地徑自走開,一直走到一間臥室的門前停下。
比起先前大大咧咧的動作,她進臥室的動作特彆小心。
這間臥室裡擺放的家具都有些年頭了,風格很像爺爺奶奶輩的。
實際上,在紅漆的書桌前,確實坐著個白發老人。
老人的手輕輕拍打著,嘴裡哼唱著催眠的調子。
【暗眼】和【內耳】從楊蕊的肩膀上滑下,爬上桌麵,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個小花籃,非常小,感覺是給小朋友玩的玩具。
小花籃裡墊上了棉花和一塊紅色的布,看起來是從床單上剪下來的。
而在小花籃裡睡著一個小小的姑娘,大約有食指這麼長。
薑鬱立馬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最後一個讀者白憶。
意識到這點後,薑鬱讓【內耳】留在臥室,而將【暗眼】移動到屋外,試圖摸清這戶人家的具體位置是在哪兒,方便下次過來。
索性沒有花費太大的功夫,門上就寫著門牌號。
【暗眼】滑到樓梯口的時候又正好看到電梯門旁貼著一張物業公告,說明了這裡是北街花城小區的5號樓。
如此一來,地點就摸清了。
這裡是北街花城小區5號樓的1109號房。
【暗眼】摸清情況後回到臥室,發現楊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而剛才還在哄食指姑娘睡覺的老爺爺也仰著頭,微張著嘴巴,發出輕微的鼾聲沉入夢鄉。
【暗眼】正想湊近食指姑娘,【內耳】就敏銳地捕捉到了門鎖的響動聲。
門被擰開,進來一個男人。
他走到老爺爺的身邊,輕輕晃了晃他的肩膀,喊:“爸,爸!去床上睡,你這樣睡不好。”
老爺爺哼哼兩聲,突然被什麼東西驚到般大喊一聲:“小純!”
男人愣了愣,麵露傷心之色,“爸,去床上睡啊,小純她在外地工作呢,過段時間會來看你的。”
老爺爺恍若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極其寶貝地將小花籃捧起來,裡麵的食指姑娘醒了,對著老爺爺微笑,還輕輕喊了聲爸爸。
“小純就在這裡,小純好好的。”老爺爺把小花籃舉到男人麵前,興奮地說。
男人明顯看不見小花籃裡的食指姑娘,隻是敷衍地點著頭,“好好好,小純好好的,快去床上睡覺啊。”
男人把老爺爺扶到床上,給他脫鞋換衣,還把他寶貝的小花籃放到床頭櫃上,折騰半天才服侍他睡下。
臥室的燈被男人關掉的那一刻,妻子在身後問:“白毅,昨天在超市買的薯片被你放到哪兒去了?你兒子要吃。”
【暗眼】和【內耳】的使用時間耗儘,視野陷入昏暗。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應該就能結束這個副本了。
本章一開始的抽象描寫是以阿茲海默症患者的角度來看世界,參考了視頻《勿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