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周鶯正不自在,就聽外頭窸窸窣窣的聲響。侍婢們捧著熱水候在外頭,當先打頭的是周老夫人給陪嫁的尹嬤嬤,笑著在外道:“侯爺,夫人,奴婢們進來了。”

周鶯忙推開顧長鈞的手,垂頭瞟了眼自己,身上還穿著昨晚的喜服,腰上那塊料子皺巴巴的。周鶯扁著嘴嗔怪地白了顧長鈞一眼,忙從帳子裡爬起來。這一眼看過去,大有嬌嗔意味,顧長鈞悶悶笑了聲。

人才起身,外頭的人就掀簾進來了。尹嬤嬤在她住進周家第一天就開始管著她屋裡的事,平時貼身照顧的是落雲,管丫頭收東西等都是尹嬤嬤在做著。是周老夫人身邊的舊人,這回陪嫁過來,離開生活了幾十年的故土,對周鶯很是忠誠。

下人們都行了禮,尹嬤嬤揮手叫侍婢將兩個雕花銅盆擺在架子上,過來扶著周鶯的手引她去後頭洗浴。

顧長鈞起身,就有兩個小婢過來伺候穿鞋,一人捧著他一隻靴子,顧長鈞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揚手將人揮退了。

他這宅子新住不久,裡頭伺候的人都是過去守宅院的老人兒,這回成親,怕周鶯人手不夠用,管事又尋牙行買了十來個新婢子,不知有意無意,挑的都是模樣周正清秀、十四五的丫頭。

顧長鈞不讓服侍,兩人有些失落,目送顧長鈞跟到屏風後頭盆架旁,尹嬤嬤和落雲給擠了出來,錦繡花鳥屏風上兩個人影隱隱約約,聽得周鶯壓得極低極低的聲音:“三叔……彆鬨。”

尹嬤嬤笑嗬嗬地揮退了眾人,不再理會兩人的梳洗之事,叫人輕手輕腳的收拾外頭炕桌,擺了粥點和小菜出來。

梳洗罷,顧長鈞牽著滿臉通紅的周鶯出來,將她按在妝台前,湊在她耳畔不知說了什麼。

落雲進來時,顧長鈞已經走了,留下周鶯一個兒,紅著臉呆呆瞧著鏡子。

給她挽了頭發,梳了婦人發髻。尹嬤嬤進來鋪床,在帳子裡翻來覆去的找東西。

婚前周老夫人叫人給周鶯說過夫妻之間的事兒,也瞧過秘戲圖,漲紅了臉小聲道:“嬤嬤,沒呢……”

落雲沒聽懂,尹嬤嬤倒懂了。她蹙了蹙眉,瞧著周鶯攤了攤手。

周鶯不敢回視她,垂著頭道:“您忙彆的吧。”

尹嬤嬤笑笑:“是。”

昨晚周鶯太累了,靠在床沿睡著,連顧長鈞進來也不知道。

她過去明明很淺眠的,可能是路上顛簸身體不適的緣故?

顧長鈞倒也體貼,沒有強行將她弄醒了。

周鶯捂著發燙的臉蛋,一時不知該怎麼麵對顧長鈞。

兩人今後就是夫妻了。

從前想都不敢想。

過去她在他麵前,連大聲說話都不敢,他虎著臉訓斥,她跪在那認錯。轉眼好像一切都變了。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越來越溫和。

她也越來越不怕他了。

落雲扶著她去吃早飯,周鶯瞧瞧身側空了的位置,抿唇道:“三叔不用早點嗎?”

尹嬤嬤聞言笑了:“夫人,該改口了。您現在可是正正經經的侯夫人。”

周鶯難免羞澀了一下,想到適才在淨房,她也是喊了聲“三叔”,顧長鈞勾著她下巴問她:“你喊我什麼?”

她抿了抿嘴,他湊近過來,逼著她喊了聲彆的。

好彆扭,不習慣。這身份轉變太大了,喊了十年三叔,當真不易改口。

侍婢道:“侯爺前院有事,陸大人成大人他們都候著呢。”

周鶯點點頭,如今周老夫人也不在身邊了,她徹底的閒下來,竟不知該去做點什麼好。

尹嬤嬤似瞧出她心事,笑道:“待會兒夫人用好了飯,等侯爺回來接您去東院,顧二爺前些日子就來了,等著夫人敬新婦茶呢。”

“二叔?”顧長林?

他遠在蜀中,為了參加他們的婚宴,特特趕來了嗎?

尹嬤嬤小聲提醒:“以後顧二爺是夫人的二伯了,得跟著侯爺喊‘二哥’。”

一旁新買的丫頭沒忍住,奇怪地瞥向周鶯。二叔三叔,把她都弄糊塗了,難不成夫人還是侯爺的什麼遠親小輩不成?

周鶯安靜地用了小碗粥,坐了兩日車,胃裡不太舒坦,也吃不下旁的,落雲服侍她換了衣裳,才收拾罷,顧長鈞就到了。兩人攜手來到前院廳中,裡頭不僅坐著顧長林,還有幾個族中的長輩,都是為了觀禮,特地從外地趕來的。

上首一個婦人笑道:“原該昨兒在新房陪著新媳婦兒說話的,聽侯爺說,路上行了兩日,夫人不大舒坦,就沒去打攪。”

怪道昨晚新房裡頭那麼安靜呢,周鶯有些感激地偷覷顧長鈞。

旁有婢子端了茶上來,顧長鈞取一杯在手,然後遞給周鶯,溫言道:“這位是六表嬸。”

周鶯忙恭敬地奉了茶。

那六嬸笑著接了,從旁拿起一隻盒子道:“沒什麼好送的,這套頭麵是家傳的,勉強過得去眼。”

周鶯聽說來曆珍貴,不知該不該收,顧長鈞身後的侍婢已上前來雙手捧過去。周鶯隻得道了謝。

一一見過禮,顧長鈞和一行男賓都離開了。周鶯陪著女眷們說了會兒話,正午又開宴,男女分兩席,如今周鶯是這府裡女主人,殷勤地招呼著賓客。早上用的少,肚子裡早空了,幾杯酒下肚,胃裡灼燒似的疼。

勉強送了客走,周鶯先回屋裡躺著了。顧長鈞晚上才回來,聽說周鶯不舒服,快步走到裡頭。

周鶯額上都是晶亮亮的汗,喝了點舒胃的湯藥,才換了淡粉色寢衣,見顧長鈞來,就忙下地要行禮。

顧長鈞將她扶著:“不許動。”

扶她躺回到床上,拿被子給她蓋著,用帕子擦了擦她額頭,不悅地道:“做什麼要逞強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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