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風大,陽光明媚的天氣裡,刮在臉上身上仍是寒意陣陣。
趙鈺染迎風而立,明明是笑著,卻是給人一種淩厲的壓迫感。
吳三麵對她這種不緊張也不反抗的樣子反倒愣了愣。達官貴人他沒少見,皇家人也曾見過,但像趙鈺染這個年紀就氣勢壓人的,他真沒有見過。
果然是錦衣衛的人嗎?
那個姓穀的,跟隨在太子身邊的。
吳三爺目光平靜的再領著她往石場裡走,就在這是電光火石間,宋銘錚卻是突然動了。
她被他一把就抱到了懷裡,耳邊傳來一聲慘叫,有溫熱的血滴濺在她臉上。
她還聽到了吳三慌亂的喊叫聲,穀天瑞冷靜說衝出去的聲音。
而這些明明在她身邊的事情,似乎又與她沒有關係,她被宋銘錚緊緊擁在懷裡,外頭的聲音都被模糊變得有些遙遠。
他胸膛有些硬,在被他帶著走的時候撞得她臉頰難受。明明是危急時刻,她卻是在想這些,趙鈺染覺得自己也是很不可思議的,怎麼能那麼安心。
她想不太明白,就在她身子一下子騰空的時候,她被放到了馬背上,宋銘錚旋即也翻身上來。
幾個人,不過短短的時間居然就衝出了重圍,趙鈺染終於有點明白大將的身手和錦衣衛的身手代表著什麼。不是她這個養尊處優,會點騎射的人能觸及的領域。
她一直沒安靜,連眉頭都沒有皺一分,宋銘錚打馬疾馳,如利箭一樣竄了出去。
吳三在後麵高喊:“放箭!!”
“身子低一些!”
一隻大手就按住了她腦袋,迫使她低下頭。趙鈺染彎著腰往後看,穀天瑞和其他人都跟上來了,但一位親兵明顯受了傷,臉色發白。
正看著,她大喊:“宋銘錚!”
一支流箭居然朝他背後襲去,宋銘錚聽到破空的聲音扯著韁繩偏了一下方位,堪堪躲過襲來的冷箭,但手臂還是被擦了下。
趙鈺染見到他衣服霎時破一道口子,有血痕從中間滲了出來。
她鬆了抱著馬脖子的手,一把撕下自己衣擺,搖搖欲墜地去給他勒緊傷口上邊,想要止血。
宋銘錚忙伸出了一隻手撈她:“抱好,一會摔了!”
“馬上就好。”
不管怎麼說,是為她受的傷,討厭他是一回事,這種淺薄的事理她不會不懂。
馬匹此時又顛簸了下,是宋銘錚再加了速,她被顛得腦袋一下撞到他胸前,撞得倒抽一口氣。
這人身子是石頭做的嗎?
疼!
宋銘錚被她衝撞得也不輕,低頭卻看到她咧牙咧齒的樣子,即便是這樣還拚命穩著身子給他包紮好傷口。
一股暖流從他心口淌過,其實她真的不那麼討厭自己。
他低低笑了出聲,趙鈺染總算打好了結,重新去抱著馬脖子,結果聽到他在低笑。她莫名奇妙回頭掃了一眼,正好與他看來的視線相對,他的低笑就成了大笑,帶著奇怪的暢快。
——他是瘋了嗎?他們在逃命,他在笑什麼?!
幾人都是馬術了得,吳三的人追逐了一段距離便被摔在後頭,漸漸看不到身影。
趙鈺染聽到馬蹄聲漸遠,回頭看了看,心想應該是安全了?
“恐怕是不能回城了。”
他突然在她耳邊說話,就跟方才沒有任何預兆,說對吳三動手就動手。熱熱的呼吸落在她耳後,叫她心頭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