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倒是到哪兒都是矚目的。”
宋銘錚見她盯著手中的海棠簪,意味不明挑著唇角。
趙鈺染聽到這話,沉默地看他,穀天瑞低頭想了想,還真是。宮裡多少宮女見著太子都偷偷紅了臉,特彆是東宮的。
穀天瑞站在太子身後,她側臉如玉,長眉入鬢,這樣的相貌便同是身為男子的都覺得驚豔。何況是那些女子。
穀天瑞垂頭,掩蓋住自己眼中複雜的情緒和悸動。
“給範小姑娘送回去吧。”趙鈺染把手上的簪子隨手遞給身邊的一個親衛。
那侍衛領命離去。
她攏了攏袖子,神色淡淡繼續往前走,心裡想的是範總督要剿匪寇的事情。
隻要能抓幾個水寇,用點手段,再加上兵部,她那個三皇兄這罪名就要坐實了。
等範總督明日去抓水寇的時候,她這頭也可以收網了。
河道衙門先放一放,布政使和知府還有工部卻不是能放的。
她神色一凜,心中有了決斷,腳下步子也快了起來。
宋銘錚跟在她身後,見她袍擺飛揚,上邊的山河紋被陽光照得閃著輝華,將她纖細的身影竟顯出一種沉重。
她身上所擔的沉重。
今天她還親自去嘗那些飯,他都沒想到過的。
有時還是任性,萬一那飯裡有不妥呢,也不知道和他商量一下。
宋銘錚快步跟上,心裡是抱怨,嘴角卻微微翹起。
回房後,趙鈺染就吩咐穀天瑞,讓他去信把吳三押過來,再和宋銘錚說:“明兒等範總督出城後,我們的人直接圍了知府、布政司和工部衙門。”
“你做好準備了?”
“這事隻能快,工程要趕到雨季前完工,而且現在石料有問題。采的那些石料去哪裡了,不抓他們恐怕問不出來,吳三先前一直沒有提到石料的事,顯然他也不清楚去向。”
她極冷靜,將事情理得清清楚楚。
當時吳三在那種情況下不可能還有保留,此事隻有知府和布政使知道,既然如此當然是一網打儘後再逼供。
宋銘錚從來不懷疑她的能力,隻淡淡應一聲好。
林醫正已經拿著藥過來,她看到湯藥,臉色變了變。
林醫正就板臉說道:“殿下,您今兒已經空了一回,您再不按時服藥,老臣就該去信給陛下了。”
趙鈺染隻能木著臉接過,擰緊眉頭一口氣喝下去。
宋銘錚及時的一杯清水遞在她麵前,她連漱口三回,總算把舌尖發麻的苦味去掉。
晚上宋銘錚還是要在擠她這兒,那兩個瘦馬現在一看他就嚇得鵪鶉似的,根本不敢往上再湊,戰戰栗栗頂著冷風在門外當值。
趙鈺染明兒要做的事情有一堆,她沐浴過後早早便上床歇下。上床前看到宋銘錚還坐在燭火下擦拭佩刀,神色沉靜致極,身上是藏不住的淩厲肅殺氣。
她看了幾眼,放下帳幔,想到宋銘錚少年時期的遭遇。
宋家的人也太不是東西。
其實兩人的境地挺相似。
他是被繼兄逼得險些死在街頭,而她是被皇兄們想除之而後快,竟是覺得他們兩人都那麼可憐。
趙鈺染閉上眼,今日的勞累使困意襲來,很快就睡了過去。
宋銘錚把佩刀輕輕入鞘,靠在長榻邊,自己讓人再悄聲抬了熱水,沐浴後來到她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