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分手。
幾個字生生傳入耳中, 讓蔣雪寧險些癱坐在椅子上,指尖掐進手扶裡,雙眼充血看著這個冷淡懶散的男人。
腦海有那瞬間的恍惚, 就好像看到初遇時的他。
她受邀參加某個珠寶活動, 不小心走錯了休息間,進去才看到有一個年輕的男人穿著品牌方的襯衫西服斜靠在牆壁前點煙, 窗戶的百葉窗是閉著的, 麵容隱在隱約下, 隻露出線條白皙精致的下頜。
再往下, 是他那雙漂亮秀長的手, 點了煙也不正經抽, 最後摁到整潔袖扣熄滅, 煙霧淺淺飄遊, 毫不顧忌品牌方價值幾十萬的衣服。
經助理提醒, 蔣雪寧才反應過來這位內娛頂流出身,恒成娛樂未來的少東家——沈星渡。
這種男人, 遇見了就是致命的毒藥,從骨子裡帶出來的壞吸引著她靠近。
整整三年時間, 蔣雪寧使出渾身解數在沈星渡麵前刷存在感,從他前任經紀人那邊, 打聽到他對什麼樣的女生容易有好感,有什麼習慣。
漸漸的,沈星渡發現她很好相處, 兩人口味相同,連對玉米過敏都是一樣的。
他不知道的是, 她不對玉米過敏,是對花生過敏。
蔣雪寧想到這些, 心底升起不甘,聲音從喉嚨吃力的擠出:“什麼叫懶得跟我分手?”
沈星渡薄唇輕扯,透著點薄涼:“換女朋友太麻煩。”
蔣雪寧聽到這句話,覺得荒謬至極,站起身揚起手打了他巴掌,呼吸急促足以表現出她怒意。
而沈星渡這巴掌沒躲,反應冷漠:“蔣雪寧,在娛樂圈你不是我第一任女朋友,懶得換掉你,是因為你懂得拿捏尺度,知道我感到厭煩的時候,不會沒眼色纏上來,會主動消失,懂麼?”
“在你眼裡,女朋友不乖就可以換掉?”
“嗬,你是真乖還是假乖,心裡沒點數麼?”
“沈星渡,你沒有喜歡過我嗎?”
喜歡?
沈星渡冷淡的視線掠過了蔣雪寧,她是個很愛美的女人,即便是寒冬臘月也仍裸著雙腿,很瘦,全身看著都和上圍不符的清瘦,腰間掐的細,將一身針織裙襯得更顯誘人。
毫無疑問,蔣雪寧是那種男人見了都移不開視線的。
她不同於顧青霧那種典型的骨相美人,也沒遜色誰,懂得怎麼發揮自身優點。
理論上來說,沈星渡對她是有過欣賞的,卻沒到真心喜歡的程度,冷淡反問:“重要嗎?”
喜不喜歡,都給她正牌女友的身份,為她賠付巨額違約金擺脫前任老板的糾纏。
沈星渡絲毫愧疚感都沒有,見蔣雪寧雙目紅腫瞪他,扯了下嘴角算笑過:“彆拿這種眼神怨恨我,這段各取所需的感情裡,我主動碰過你一根手指頭麼?你也不算虧。”
這話實實的紮進蔣雪寧的心窩裡,確實是哪怕接吻,都是她百般主動。
沈星渡私下都是放鬆懶散的狀態,像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隻有被招惹急眼,才會狠狠的吻她,卻從沒再進一步,碰過她身體哪個部位。
即便是這樣,蔣雪寧還是不願意放手,仰著淚痕的臉,帶了點惹人憐的味道:“星渡,不要分手,我以後都會聽你的。”
“蔣雪寧,這樣就沒意思了。”沈星渡這次沒有憐惜她的眼淚,一句話,如同判定了蔣雪寧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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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葵走進會議室時,蔣雪寧還在哭,已經哭到快斷氣的程度。
“雪寧,沈星渡剛才走出去了,你們怎麼回事?”
蔣雪寧整個人都在抖,失了力量般,怔然看她:“方葵姐,他跟我提分手了。”
方葵大吃一驚:“就為了顧青霧?”
蔣雪寧是咬碎牙都不願意承認,沈星渡喜歡上顧青霧這個事實,這樣她就徹底輸了,隻能用哭聲掩飾胸口那股難受的情緒,指尖攥緊了衣服領口,指節發白。
沈星渡一出會議室,就轉身去了顧青霧所待的休息室,關門聲徹底隔絕了外麵的八卦。
泗城的春季乍暖還寒,上午外麵陽光並不刺眼。
顧青霧慵懶坐在一麵寬敞落地窗前的沙發上,金色的晨曦落滿她身穿的白色長裙,布料是棉絨的,卻不顯得臃腫,腰身的線被勾勒極細,烏濃的長發垂落著,那張精致明豔的臉蛋正對著玻璃窗外,看著下麵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
沈星渡走過去,身高腿長的在另一張單人沙發坐下,又掀起眼皮看向她:“我跟蔣雪寧分了。”
顧青霧稍微坐直了些,表情不意外,沈星渡在上學開始,整天不是跟校花傳出戀情,就是為隔壁學妹跟人約架,專情這兩個字在他身上是有保鮮期的。
這些年就沒見他,能對誰從一而終。
也不知誰在茶幾放了個飛行棋,沈星渡長指漫不經心玩著,忽然毫無鋪墊的說:“顧青霧,要是你三十歲還沒嫁出去,我也沒娶老婆,乾脆湊合算了,反正這輩子就幾十年,眼睛閉一閉很快過去。”
“你詛咒誰嫁不出去呢。”
顧青霧抬眼看他,都懶得笑:“我可不是單身。”
沈星渡眼底的溫度瞬間涼了下去,長指捏著飛行棋,半響後,薄唇溢出輕嗤的笑:“賀睢沉?”
顧青霧默認下,抿唇沒說話。
沈星渡清雋的眉眼裡掠起薄戾情緒,毫不避諱說她:“光顧著長這張臉,不長腦子了吧,找賀睢沉做你男人,就不怕最後連骨頭都會被吃的不剩。”
顧青霧神煩他說這些,搞得預判到賀睢沉會辜負她一樣,語氣也不見好:“沈星渡,你還是管好自己事吧,下次找女朋友之前擦亮眼睛,彆被忽悠的眼都瘸了。”
“顧青霧,你彆跟狗一樣不識好人心,見誰都咬。”
“你才是狗。”
“我把話放這裡,賀睢沉要會跟你結婚,把頭砍下來給你。”
“那我一定把你頭摁在馬桶裡,好好洗洗。”
顧青霧單方麵宣布跟他結束這種幼稚的吵架,看了眼手機時間,拿起包準備離開公司。
沈星渡見她一副去約會的架勢,皺起眉頭說:“公司開會,你不參加了?”
“我跟沈煜打過招呼了,原哥替我去。”
顧青霧丟下這話,踩著細高跟離開休息室,她走進電梯那邊,指尖同時劃開手機,屏幕的聊天界麵上,是賀睢沉十分鐘前發來的消息:
——「喜歡什麼顏色的床單?」
在酒店那晚,他是始終克製的,沒有真正做到最後一步。
但是他行為卻過火,對她的反應也了如指掌,深知怎麼把男女之間的事做到極致
後來,賀睢沉動作溫柔的抱她去浴室,輕輕放在溫熱的水裡,然後用嘴唇碰了碰她茫然睜大的眼睛,嗓音低啞磁性到磨人的心尖:“回泗城後,來我私人彆墅住一夜。”
顧青霧心跳忽然加速,又無聲點頭。
賀睢沉手臂摟她到懷裡,俯首在耳廓低低的問:“喜歡什麼顏色的床單?”
床單的顏色讓顧青霧想了很久,指尖點呀點的,還沒回複。
電梯叮的聲音響起,抵達了負一樓的地下車庫,她先走出去,細高跟踩在冰涼地上沒幾聲,看到不遠處停駛著一輛黑色低調的豪車,有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站在旁邊,見到她,很恭敬欠身說:“顧小姐,請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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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泗城市中心的一家私人會所裡,二樓都被貴客包場,無人能上樓梯打擾。
在包廂裡,顧青霧初次見到賀睢沉的親姑姑,年紀看上去四十多歲了,保養的很好,將一身絳紫色旗袍穿的很優雅端莊,化著精致的淡妝,周身氣質無不顯露出她高人一等的顯赫出身。
“坐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