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撫雙眼稍稍一瞥,說:“你頭上應該有一頂帽子才對。”
鞍山山神苦笑作罷,“那帽子……”他說著歎了口氣。
“不瞞先生了,雖然有些丟臉,但到底是實打實的。”說著,他揮揮手,一抹幽暗在他頭上掠過,緊接著,一頂高帽緩緩浮現,高帽無光,被厚厚的灰塵所掩蓋住了,隻見上麵四個大字寫著“罄竹難書”。
葉撫旋即皺了皺眉。
“罄竹難書……”胡蘭下意識地念了出來,下一刻,便看見那山神麵色蒼白,一道悶響在他胸腔之內響起,瞬間傳遞至眉心命台,一抹幽暗之色浮現在眉間。
胡蘭愣了愣,下意識揮了揮說:“對不起!”
葉撫冷哼一聲,對胡蘭說:“你不用說對不起,那四個字寫在這頂高帽上就是用來念給他聽的。”
山神聽見葉撫的話,頓時眼神一片幽暗,但是緊接著他憋紅了臉,著急地說:“我頭上帽子不止這四個字的!”說著,他連忙轉過身,背對著葉撫等人。
然後瞧見,那高帽的背後同樣四個大字,隻不過換成了“正氣凜然”。
胡蘭這次沒有去念了,緊閉著嘴看了一眼葉撫。
葉撫麵不改色,對著山神說:“就算念一千遍一萬遍正氣凜然也與你無關,那是你背後的字,罄竹難書才是能正麵所見的。沒有人會記得你,看到你所做過的正氣凜然之事,隻能看到你所做的壞事罄竹難書。”
山神如遭重擊,膝蓋不由得一彎,如同承受了泰山壓力,他艱難地轉過身,臉上一片絕望灰敗,好似在那一瞬間,他本就不光彩的臉龐變得更加的蒼白了。
“正是如此,這鞍山如今才落到這副模樣。”山神長歎一口氣。
葉撫輕輕一揮手,彌漫在山神身上那一股絕望戾氣消散不見,然後他轉向秦三月說:“三月,掃地風和碧空水。”
秦三月心領神會,催動身體裡的禦靈之力,片刻之後,從破廟之外吹進來一道風,將幾人腳下地麵的灰塵一掃而空,然後又是一團若即若離,像霧又像雨的水漂過來,如春風一般浸進前麵那幾個蒲團。如溪水流動般的聲音響起,不一會兒,那些水如同染黑了的墨汁,不著痕跡地從蒲團裡麵出來,飄向廟外。
山神雖然驚異於這般不知名的神通,但到底是見過世麵,沒有將驚訝表現出來,相反的,對於他來說,更令人驚訝的是葉撫隨手一揮便驅散了縈繞在他身體和意識裡的絕望之意。於他而言,那是一股不可言狀,尚且還無法意會的氣息,像是春風拂麵,又像是春雨潤物。
“長夜漫漫,山神先生不妨說說著鞍山的故事,我是個很喜歡聽故事的人。”葉撫可親地笑著。
是可親的,的確是可親的,對於山神而言。同時他在心裡知悉了,麵前這位先生不是自己能夠去招惹的,按照他的說法來便是了。
山神搖著頭說:“我哪裡稱得上什麼先生,鄙人駱風貌,先生直接叫我名字就是了。”
葉撫笑了笑喊道:“駱大人。”
山神駱風貌神情稍稍凝固,然後立馬笑著說:“先生請坐,招待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