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那年秋,我把櫻花摘一朵(大章)(1 / 2)

修仙遊戲滿級後 文笀 22152 字 4個月前

() “她醒了?為什麼這麼早!不是應該還有三年嗎?到底發生了什麼?”

黑夜下的養龍山脈格外幽沉,如同蟄伏的凶獸,氣息駭然。雲獸之王的宣告之聲還在回響,一聲聲“即日起”震蕩在夜空中,冷冽肅殺、霸道蠻橫。

東方珂的臉色本就蒼白,聽到這一聲聲宣告後,好似又蒼白了幾分。他的雙眼之中驀然攀附上灰色的氣息,灰色氣息逐漸消解扭轉,逐漸形成陰陽雙魚的模樣,雙魚彙聚在一起,轉了一圈然後消散。頓時,他眼珠顫抖,一言一句,沉沉地說:“寧……江……湖!”

“東方大人,可知是怎麼回事?”左懷恩凝眉問。

東方珂將沉重的玄色長袍攏了攏,他感覺有些冷,“有人讓雲獸之王提前蘇醒了。”連帶著,他的聲音都有些冷,讓人聽來毛骨悚然。

“寧江湖?”左懷恩大驚。

東方珂點頭。

井不停在腦海裡搜尋一番,然後問:“寧江湖可是那駝鈴山陳放的弟子?”

左懷恩神情複雜,點了點頭。

“寧江湖……寧江湖……駝鈴山上一代天上使者。他為什麼要提前讓雲獸之王蘇醒?雲獸之王蘇醒後,對道家也有影響吧,畢竟道家之人可沒少捉雲獸去煉器煉丹。”井不停問。

左懷恩看向東方珂,他也不明白。三人之中,隻有東方珂是與寧江湖同時代的。

“他做事向來不會帶上什麼派係勢力,隻是憑借喜好。若是他想,就算知道雲獸之王提前蘇醒了會對道家的布局產生影響,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那他豈不是毫無顧忌與牽掛?”井不停問。

東方珂仰望長空,“是啊,自從他的小師妹遇難後,世間便再沒有他所牽掛顧忌之事了。”

“遇難?”

東方珂搖搖頭:“太過遙遠的事,沒必要再去了解。”

井不停點點頭,沒有多問。

左懷恩說:“無所顧忌的人最可怕。也難怪他會做出這般瘋狂的事。”

井不停又問:“雲獸之王提前蘇醒,對天下格局有什麼影響?”

東方珂緊皺著眉,思考著,他沒有說話。左懷恩看了看,知道他現在在考慮一些事,便替井不停解惑,“雲獸之王本來會在三年後蘇醒,那時,落星關黑線已然湧入大陸,大勢席卷了整座天下,各方勢力掙紮求存,然後為了避免被卷入太多,會選擇收束氣運與勢力範圍。那時候誰也沒辦法確定到底會發生什麼,所以最不穩定的天空將首先被拋棄,然後等雲獸之王正常蘇醒後他們已然把自己的產業和資源整合完畢,便不會受到太多損失。”

“但是,現在雲獸之王提前蘇醒了。”

左懷恩點點頭,“是啊,提前蘇醒了。當今天下所有勢力在空中的產業和資源將全部付之東流。”

“所有人都無法幸免嗎?”

左懷恩沉沉地點頭,“尤其是墨家和陰陽家,損失將最為慘重,極大可能會波及到能否在這次大勢之中站穩腳。”

井不停聽此,心裡頭一驚,作為陰陽家的人,他深知陰陽家為了“奉守陰陽,平衡萬物”,在天上建立了許多占星盤、法陣和雲海山林這種觀測萬物的存在。就好比觀星崖,便耗費許多代價在天上各處建立了大大小小上萬個占星盤。而現如今,這些資源全部都將失去。東皇宮便更是如此,修築雲海山林的代價可要比占星盤大的多,而現在,這些都將失去。也難怪東方珂表情那樣沉重。

“說是雲獸之王攪亂了局勢,倒不如說是那寧江湖一手顛覆了天下局勢。”

東方珂歎了口氣,“寧江湖啊寧江湖,天下不知多少人又要因為你睡不著覺了。”

井不停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又”字,不過他沒有多問。

“雲獸之王真的強到無法抵抗嗎?”左懷恩身為東皇宮第二司守,顯然不願見到東皇宮損失這般慘重。

東方珂歎了口氣,“且不說她本身的實力幾乎無人匹敵,要知道與她為敵便意味著與整個天空為敵,天空中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無人知曉。而在天上,她是絕對的王。”

“可如今她剛蘇醒,或許……”

東方珂知道他想說什麼,雙眼微微眯起,然後說:“會有人幫我門去試探她的深淺的。”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應對這件事?”

東方珂遠望西邊,定聲說:“回中州去,是時候請太一大人出麵了。”

左懷恩一頓,“太一大人……天元紀開始就沒出現過了,這次需要請他出麵嗎?”

“不僅僅是為了這件事,還是為了陰陽家的未來。”東方珂說。

一旁的井不停開口問:“太一大人,是陰陽家的始祖嗎?”

左懷恩搖頭,“東皇太一不是一個人,隻是一個稱呼,是對東皇宮宮主的稱呼。”

井不停幽幽地說:“崖主從未對我說起過這些隱秘。”

“隨便就說了,也不叫隱秘了。”

東方珂搖搖頭,“也的確算不上隱秘。隻是近些年來沒有人提及過了,便像是塵封的隱秘一樣。”

井不停心裡清楚,東方珂所說的“近些年”動輒便是上千年,他們這些上個紀元走過來的人對時間的概念早已不再是普通人衡量壽命那般了。修仙一事,所謂長生,但往往走到某一步後,反而不在乎活不活得久了,更在乎的便是道的秘密,修煉的秘密,飛升的秘密……各種各樣的秘密,他們很清楚,解決不了這些秘密,活在久都一樣。

所謂層次不一樣,追求不一樣便是如此。

“可是那身無命格之人……”左懷恩看了看東方珂。

東方珂擰了擰眉,“要考慮陰陽家的未來,首先要讓陰陽家活下去。”他轉向井不停說:“特殊的事需要以特殊的人去麵對,你就留在東土吧。”

井不停頷首,“謹聽大人安排。”他明白東方珂的意思,是要他先去關注到那身無命格之人,也就是秦三月。

井不停沒有同東方珂說起秦三月關於葉撫和曲紅綃的事,他覺得這件事不能光看到表麵。他不想什麼都不了解便隨意去做某件事,儘管東方珂和左懷恩都是為了陰陽家的未來考慮,但他需要考慮,陰陽家麵對上曲紅綃和葉撫會是怎樣的情況。

東方珂伸手一招,手心出現一隻天藍色的眼睛。這隻眼睛隻是一個單獨的眼珠,並沒有附著著其他東西,也無眼白眼黑之分,通體天藍色,上麵有一圈一圈類似於割裂的環狀的細線,將整隻眼睛沾染上怪異符文般的紋理,隻是看著便給人極其不安的感覺。

“你的眼睛大概要明年春才能恢複,這隻眼睛先給你用著。”東方珂說。

井不停笑了笑,“多謝大人了,不過我能看見東西,不需如此。”

東方珂搖搖頭,“這隻眼睛能幫你暫時承載你雙眼中的星辰。”

井不停聞言不由得一驚,頓時知道這隻眼睛價值相當珍貴,他略微思索,然後點頭說:“多謝大人。”

東方珂點了點這隻眼睛,頓時它跳到井不停身上,然後渾身上下長出類似於絨毛般的觸須,很多,看上去令人頭皮發麻。接著,這些觸須開始蠕動起來,令它看上去像是一隻在大風中的毛蟲。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它的速度極快,隻是一息的十幾件便順著井不停的手臂爬到他的腦袋上,然後在眉心之處停了下來,收束觸須,沉入眉心。

然後,井不停便感覺到自己能夠控製這一隻眼睛了,沒有任何障礙,好似它就是從自己身上長出來的眼睛一樣。

井不停意識一動,頓時第三隻眼睛中浮現出一片浩瀚的星海。左懷恩看去,隻是看了一眼,便感覺自己要陷入其中一般,連忙用神念護住了意識,過後不禁在心裡感歎井不停雙眼中那片星海的恐怖。

感受到這第三隻眼的確能承載眼中星海後,井不停心裡不禁鬆了口氣。雖然曲紅綃問起他有沒有事的時候,他說沒事,但實際上,雙眼受傷讓他失去了他最大的依仗,也就是雙眼中的那片星海。現在,這第三隻眼暫時能夠承載起星海,也就不必擔心其他了。

“大人,這隻眼睛能用多久?”井不停詢問。

東方珂說:“一百天。足以支撐你的雙眼恢複。”

井不停聽此不由得有些驚訝,“這隻眼睛,是什麼來曆?”

“瞳妖之王的妖丹。”東方珂幽幽地說。

井不停一頓,再次道謝。一旁的左懷恩也不由得一驚。

東方珂揮出一道略顯陰冷的氣息,附著在左懷恩身上,“好了,我們該走了。時間不等人,那家夥更不會。”說罷,他便帶著左懷恩消失在這裡。

井不停閉上第三隻眼,掩蓋住那片星海。這第三隻眼閉上後,從外表看去,便隻是眉心的一道血線,不容易讓人想到這是一隻眼睛,更像是眉心符文之類的。他輕輕地撫了撫,低聲呢喃,“瞳妖……滅絕了的瞳妖……”

他望了望天空,那些巨獸還在彙聚,讓人難以預估它們到底有多少,到底有多強。

“整個墨家和陰陽家都會畏懼的存在……這座天下到底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他明白了葉撫為什麼告訴他讓他不要一下子看得太遠,慢慢來了,因為一下子看得太遠受傷的隻會是自己。

然後,他消失在黑夜當中。

……

一座很高的樓矗立在中州最中央的城池裡。

之所以用很高的形容這座樓,是因為隻能有很高來形容。其他任何誇張的詞語在這座樓麵前都顯得乾巴巴的,矯情。

很高便是很高,以至於人們看到它後總是不自覺地去想,這座樓直愣愣地倒了後,會不會一頭砸到這座城最遠的南城門去。

這座樓叫天下第二。

名字就叫天下第二樓。

這個名字是除了其高度以外最讓人好奇的,為什麼叫天下第二?是因為高度是天下第二嗎?可是天下已然找不到比它更高的樓了啊,莫非是想顯示出“我稱天下第二,無人敢稱天下第一”的霸氣來?

當今世麵上還沒人流傳出這座樓叫天下第二樓的準確原因。不過,這座城池裡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座樓是天下第一商行朝天商行的樓。

天下第一的商行坐擁著天下第二樓。雖然聽上去很有故事,但實際上也沒什麼故事流傳出來。大概隻知道,這座樓跟這座城池的年歲一樣大。

某一層樓上。

隻披著一襲輕紗,然後沒有穿其他任何衣物的男人側躺在涼床上,手裡端著一杆做工並不算驚豔的煙杆,正吞雲吐霧。他的麵前半跪著三個光是看著就覺得非同一般的人,身著華貴的男人氣質雍容,身著樸素的男人氣質清高,身著怪異的女人氣質霸道。

“隻要是花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要來問我。”涼床上的男人將煙杆裡的煙灰抖了抖。

身著華貴的人聲音尖銳,“可那雲獸之王隻花錢解決不了。”

他們都知道,這所謂的“錢”指的可並不是那些銀子金子之類的東西。

男人沒看他一眼,淡淡問:“花得夠多嗎?”

身著華貴的男人忽然不知道如何去確定這個“多”到底是多少。

一旁身著樸素的男人接話,“兩千年來,為開辟空中航道共計斬殺雲獸三千餘頭,空中運輸遭遇雲獸攻擊斬殺一千餘頭。隻憑錢,怕是無法解決。”

“哦?那你們覺得該怎麼處理呢?”

身著樸素的男人說:“目前看情況,五千裡以上的空中所有的產業都收不回來了,而且可能需要割舍一些產業。”

“你覺得該割舍那些呢?”男人笑了笑,一雙桃花眼眯起來讓人感覺怪異。

身著樸素的男人想了想說:“天池,或許可以把天池讓出去。”

一旁身著華貴的人連聲插嘴,“天池耗費了我們近乎三分之一的資源才建成,每年的營收占了總營收的五分之二,怎麼能說讓就讓!天空的產業丟了,再把天池讓了的話,勢必會讓朝天商行元氣大傷。”

“那你說該讓什麼?莫非你認為現在還不到該傷元氣的時候嗎?”

“四千餘頭雲獸根本值不到到讓出去的資源的一半,這是存粹的示弱的!”

“示弱,不示弱,難道你要當生意去做?雲獸之王是何等水平,莫非你不知道?”

見著兩人鄭倫起來,涼床上的男人也不生氣,細細地品了幾口煙,然後偏頭看向一旁還不曾說話的身著怪異的霸道女人問:“雲獸之王也是個霸道的女人,你不想去見識一下嗎?”

女人低著頭說:“若這是你的命令,我便去。”

男人笑了笑,“我可舍不得把你送出去。你可是我最霸道的劍啊。”

女人點頭,臉上並無其他表情。

隨後,男人叫停了他們,“你們兩個蠢貨不必再爭,好好給我賺錢就是了,這種動腦子的事情你們做不來。”

兩人立馬停下爭論,“是。”

男人吸完最後一口煙,將煙杆放到一旁,當即站了起來,“付出什麼代價,我親自去問她就是了。”說完,他推手打開窗戶,蒙蒙的雲海便露在眼前。

然後,他腳一跨,便站到窗戶上去,好似下一刻便會直接跳下去。

這時,屋裡的女人喊道:“大人,你沒穿衣服!”

窗戶上的男人隨手一抓,便隻見那身著華貴的男人身上的衣服不見了,然後被穿到了他身上去。隨後,他縱身一躍,消失在這裡。

屋子裡,隻聽被奪走衣服的男人一臉榮幸地炫耀,“大人這次挑了我的衣服。”

其餘兩人冷哼一聲,旋即離開這裡。

剩下那男人得意地哼了哼,隨手從儲物器裡挑了件衣服穿上,也離開這裡。

……

中州臨靠西域的一片海上,離海約莫三千裡高的地方,有一片雲海,雲海之間有一顆參天大樹。

真正意義上的參天大樹!

巨大的樹冠向四周綿延,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每一根枝乾都極為寬敞粗大,繁密的枝葉顯得這顆巨樹生機勃勃。綿延開的樹枝向藤蔓一樣纏繞在虛空之中,好似以紮根虛空來穩固身形。

這是一顆長在雲海之上的巨樹。

樹間,處處是亭台宮殿林立,依稀可見許多人在各宮殿亭台之間飛來飛去,絡繹不絕。與其說是宮殿,不如說是機關。近了後一看,幾乎所有大大宮殿房屋都是用各種各樣小機關拚接起來的。這些宮殿房屋之間用雲梯棧道連接著,一座座雲梯橫陳交錯在雲霧、樹枝之間,如同一座很大的棋盤,而宮殿房屋便是這些棋盤上的棋子。每座宮殿房屋的形狀都很特殊,兩兩之間存在著相互銜接的地方,若是縱觀全局,定然可以看出來所有的宮殿房屋都是可以聚合連接的,而全部聚合以後,會變成一艘巨大的飛船。可以看出來,這些宮殿是繞著中間巨樹在不斷旋轉著的,隻是速度並不快,並不影響到上麵的人的日常作息。其上之人基本身穿黑白間雜的便裝,以短木尺將長發束起,背上背著體型一半大的木規和木矩。

一艘不大,造型很像農耕之家裡的牛犁頭的飛艇從雲海之外穿梭進來,然後飛進一個巨大的空洞,空洞由並不規則但形狀很有意蘊的木筒環繞著,依稀可以看到木筒之間有許多凹凸槽和齒輪,可以明白這些木筒是可以收攏的。

飛艇通過甬道,直入巨樹樹乾裡。停靠在一麵高大的牆壁前,然後從裡麵下來一行人,他們下了飛艇後便在高大牆壁前乘坐可以移動的木質升降梯,降了約莫百丈後,來到又一番空間。這處空間的房屋便比較正常,而且人也不多。

這行人進了最中間的一間房,進門後便發現,裡麵已然彙聚了很多人,正圍著一座極大的機關盤討論。

“雲長老,你們來了。”一個男人從討論的人群裡走出來,將剛進來的一行人迎接到一旁。

雲經綸,也就是雲長老問:“符錦,現在是什麼情況?”

符錦神情不太好,搖搖頭說:“沒下定論。”

“怎麼這麼久還沒下定論?”

符錦說:“各執己見的人太多了,一爭論起來就停不住。”

雲經綸冷哼一聲:“若不是巨子還未回歸,哪裡會是現在這模樣。”

符錦歎了口氣,“巨子上次什麼交代都沒留下,便出門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如今墨家碰到了這樣的事情,也不知會不會回來。”

雲經綸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就算巨子不在,我們也要照料好整個墨家,不能亂下去。”

符錦看了看討論得熱火朝天的人群,說:“雲長老,你作為拔劍長老,和執劍長老一起,應該能統一意見。”

“可是,執劍長老人呢?”雲經綸虛了虛眼睛,一眼望去,並沒有在人群裡發現執劍長老。

符錦搖搖頭,“還未到場。”

這時,忽然從外麵飛進來一隻小巧的機關鳶鳥,機關鳶鳥飛到符肩膀上,然後啄了啄他的耳垂。符錦登時一愣,呆呆地看著雲經綸說:“執劍長老已經去東土了。”

去東土能乾嘛是個人都能猜到。

雲經綸麵色一黑,頓時喝道:“他實在是太自我主義了!”

說罷,他動身便往外走。

符錦問:“雲長老,莫非你也要去東土?”

雲經綸看了一眼人群,冷哼一聲:“這些人平時弄木頭搞道理還行,指望他們討論出個解決辦法來,根本不可能。”

說完,他掠身離開這裡。

符錦看著還在爭論中的人群,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也一樣,沒把希望寄托在這群人身上,沒有巨子在,在這樣的事情麵前,隻能寄希望於執劍、拔劍兩位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