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她叫……叫什麼來著?(1 / 2)

修仙遊戲滿級後 文笀 12602 字 8個月前

() “老祖宗,你叫我。”

七大家之一的第五家位於神秀湖西南側的雨瓶湖。與其他幾大家相比,這裡離百家城遠上許多,行人來往更少,顯得很是冷清。

事實上,第五家的人也是七大家中最少的,幾乎隻有彆家的三分之一,但島嶼還是那般大,就顯得更是冷清,沒什麼人煙氣。在這大雪天裡,若不細瞧,倒也還發現不了這裡有著個大家族。

第五家家規不嚴,甚至可以說是比較鬆散,島上的第五家的人讀書、修煉等許多方麵並無多大限製,頗為自由。大雪天裡,街道上看不到幾個人,基本都在自家房間或者洞天裡修煉、讀書。便是每日的掃雪也是使的術法神通,三三兩兩地打理掉即可,沒有莫家那般的“閒情雅致”。

這日頭寒顫的天裡,雪下得許大。雨瓶島北側的一間一樓一頂式閣道房門口,身著玄青色雪披的姑娘敲響前門。她的五官很特彆,相較一般人濃重許多,眉目鼻唇都是如此,單獨看上去,像是畫家用力過猛的筆觸,絕對說不上好看,但五官長在同一張臉上後,像是出於某種巧妙的映襯,顯得格外具有親和力,或許不能給人留下驚豔的感覺,但一定能留在人心裡,刻骨難忘。

這樣的麵容在第五家最為熟悉,第五家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她叫第五鳶尾,是這一代人裡每個人的大姐。

“鳶尾啊,你來了,快進來吧。”裡麵傳來溫和的聲音。

第五鳶尾推門而入,瞧見自家老祖第五立人正在火坑前,用一雙筷子鼓搗著什麼。火坑上麵搭了個架子,掛著被煙熏得漆黑的鐵罐子,正從罐子裡騰騰地冒熱氣出來,呼啦在地第五立人一張老臉上。她眯著眼,正用筷子在鐵罐子裡攪弄。

第五鳶尾嘴角溫了溫,脫下雪披掛在一旁的架子上,露出裡麵平時裡常打扮的女兒態。她迎上去,笑著問:“老祖宗又在燉什麼?”

第五立人年輕的時候,或許是絕代佳人,但年紀到了,現在也隻是一老嫗。她穿著很平常,麵貌也就是平常的老嫗模樣,一身的衰老之相,她咕噥道:“現在這些人啊,都不記節令的。今天是降雪日,得喝炣油茶,吃麵焦。”

第五鳶尾嘴角含笑,坐在第五立人一側,口裡呼出一串白氣,“今年雪下得早,半個多月前就下雪了,大概那個時候大家就喝茶吃麵了。”

“節令始終是節令,今天才是降雪日。”第五立人說:“傳統不能丟。”

第五鳶尾笑道:“老祖宗說得是,傳統的確不能丟。”

“如今這有些人,怕是早就忘了什麼叫傳統。”第五立人冷哼一聲。

“時代在變,更多的人還是希望順應大勢。”

第五立人沒有多說,從一旁拿起鐵勺,在罐子裡一陣攪弄後,乘了兩碗麵焦出來,再提起茶壺,倒了兩杯炣油茶,“喝點茶,吃點麵,節還是要過。”

第五鳶尾接過麵焦和炣油茶,“老祖宗對我真好。”

“哼,這第五家,也隻能對你好了。”

第五鳶尾眉目含笑,在她印象裡,自家老祖宗總是這樣,最喜歡做日常的事,對她很好,但總是不苟言笑,板著一張臉。

熱騰騰的麵焦在碗裡糊著。這並不是什麼天材地寶,更沒有什麼裨益修煉的好處,就是實實在在的洛河旁的寒麥製成的麵做成的麵焦,是神秀湖幾千年以來的降雪日傳統食物,有著個“驅寒向暖”的頗具希望的意義。至於炣油茶,起初隻是為了吃麵焦時不噎著搭配的,後來也給了個“修身平定”的意義。

吃起麵焦來,第五立人就不說話了,悶聲地吃著。第五鳶尾像極了乖乖女,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用筷子挑起麵焦,再攪成圓球狀,塞進嘴巴裡,和著一口炣油茶,進了肚子。

兩人吃過後,第五鳶尾便起身洗碗收拾,在後廚,邊做著這些的時候,邊同火坑旁的第五立人聊天。大都是一些家長裡短的事情,一聽上去,倒像是一家人,懂事的孫女兒邊做家務邊給婆婆扯東說西,哪裡是什麼了不得的仙人。

第五立人將火坑裡的火鼓搗一下,變得更旺,然後問:“前段時間,陳家那個小子被駝鈴山的小姑娘傷了,現在如何了?”

第五鳶尾擼起袖子,正洗著碗,聽這般問,先是反駁:“老祖宗,這麼說不對。經年倒不是‘被’傷,是他主動去挑戰,應不下來。”

“你還是一樣,把事情分得很清。”

“總不能混著來嘛。”第五鳶尾繼續說:“經年的文陣破了,破得很徹底,差不多是斷掉道基和命門的。曲紅綃雖然收手了,但她的確是很認真,沒有讓,經年受這般傷也還正常。現在嘛,命門倒是修好了,但是道基難愈。”

“就是廢了的意思吧。”

“這……嗯,老祖宗你說話還是那麼直接。”

“總不能彎彎繞繞的。”

“老祖宗……”

第五立人搖搖頭,“陳家雖然不守傳統,但是思想很傳統,那小子廢了差不多就算是廢了,以後隻能好好讀書了。過段時間,陳家的代表人就得換了。”

第五鳶尾歎了口氣,“怪我那段時間不在,要是在的話,不至於如此。”

第五立人看了她一眼,“你讓自己活得太累了。這一代裡,這麼多小輩,照顧起來太累了。”

第五鳶尾笑了笑,“也算不上照顧,隻不過是和他們相處罷了。”

“唉……”第五立人歎了口氣,“有時候啊,我在想,你到底是什麼人,才至於甘願去調節這一輩人。修煉證長生這件事,本就是相互的競爭,你卻願意放棄自己。”

第五鳶尾搖頭,“我從不覺得我是在放棄自己,隻是喜歡於此。”她將廚房的東西整理好了後,來到火坑前,雙手撐著,讓火烤乾沾染在上麵的水珠,“以前沒跟老祖宗說過,既然老祖宗說起這回事,我就說說吧。”

第五立人看了看第五鳶尾,“你的秘密?”

“不算秘密,隻是個故事。”

“我不是個擅長聽故事的人。”

第五鳶尾聽此,反而笑了笑。自家老祖就是這樣,喜歡或者習慣於用否定的語句來做肯定的回答,她便說了起來,“小時候……一百二十五年前吧,那個時候我才八歲。”說著,她笑著打趣自己,“沒想到我都是一百多歲的人了。君雅、經年還有小禮他們都才二三十歲。”她吸了口氣,“八歲那年吧,我在湖邊釣魚,碰到兩個背劍的前輩,那時候嘛我是叫她們姐姐。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她們帶著我玩了小半天的時間……有些事情,我記得不深,隻是隱約記得一位姐姐的名字很奇怪,具體是什麼,忘了,另一位姐姐嘛,是叫範書桃。”說到這兒,她停了下來,因為她知道這個名字會引發疑惑。

果不其然的,第五立人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尖銳起來,甚至可以說是淩厲,她皺起一對幾乎要掉光的眉毛,“範書桃?”

第五鳶尾笑著說,“是的,範書桃。小時候不知道,但長大了,我便清楚地知道了,那是範家老祖宗的女兒。”

第五立人目光朝下片刻,“一百二十五年前,範仲的女兒的確回來過。我也知道,可是我並不知道還有一個背劍的女子。”

“我也不知道,快忘了。範書桃的臉我記得很清楚,唯獨另一位背劍的姐姐忘了臉和名字。”

第五立人想了想,然後問:“她們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第五鳶尾微微蹙眉,沉思一會兒後說:“許多話都忘了,唯獨記得一句‘喜歡,就去做’。也正是這樣一句話,一直印刻在我心裡,影響著我。”

“喜歡,就去做……”第五立人思索片刻,“這聽上去,怎麼都像是對後輩的勉勵。”

“大概是這樣的。”

“上一次大潮過後,範書桃便忽然離開了神秀湖,沒人知道原因,也沒人知道她的去向,若不是一百二十五年前回來了一次,怕是早被人遺忘。我一直以為她是一人,沒想到是有人同行。”第五立人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同第五鳶尾說,說著說著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外麵,“範仲出關了,應該要來這邊打聲招呼,剛好沒什麼話說,就拿這件事給他說說吧。”

第五鳶尾問:“老祖宗要將這件事說給範仲老祖嗎?”

“他應該很想知道關於範書桃的事。”

第五鳶尾抱歉地說:“我隻記得這些,真是太慚愧了。”

第五立人搖搖頭,她岔開話題,“鳶尾,你到東區的朝天商行洞天區去一趟,把這東西給九重樓。”她手裡拿著一隻小木盒。

“九重樓?朝天商行的老板啊。”第五鳶尾接過木盒。

“嗯,是他。”接著,第五立人遞出一道氣息,“循著這道氣息,就能找到九重樓。”

第五鳶尾收下氣息,立馬便站了起來,“我這就去吧。”說完,轉身離去。

第五立人點頭。她看著第五鳶尾的背影,再次皺起眉,不由得去想,鳶尾的特殊會不會跟一百二十五年的那名劍修有關呢?這個問題深深紮進她心裡頭。第五鳶尾的特殊性是七大家老一輩的人都看在眼裡,卻都看不明白的,“照顧並維係著一代人”,這樣特殊的本事乍一聽上去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事實上,這是曆代以來許多優秀人物都做不到的,甚至他們這些各持一家的老不死的都做不到,而偏偏被一個在他們眼裡仍舊是小姑娘的人做到了。

這由不得她不上心。

至於讓第五鳶尾去給九重樓送東西,就是第五立人跟九重樓之間的個人恩怨了。第五立人想了結這份恩怨,本人卻不想見到九重樓,讓第五鳶尾這個第五家代表人去是最好的。

就如第五立人所想的那般,在第五鳶尾走後不久,範仲來了。這或許是老朋友敘舊,也可能是一次較量。

……

第五鳶尾按照指示,先是到了百家城,再通過百家城到了朝天商行的洞天區。

她是很好奇老祖宗讓她送去的東西是什麼,畢竟如何也想不到自家向來不出門的老祖宗會跟天下第一商行的老板有什麼瓜葛。在她的印象中,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那個九重樓,隻是從傳聞裡聽到,那是一個傳奇的男人,小乞丐出身,乞討十年,忽地開竅,建立起了覆蓋整個天下的龐大的商業帝國。

好奇歸好奇,第五鳶尾可沒什麼歪心思。

百家城人滿為患,但這洞天區就清淨得多。第五鳶尾一路過去,循著那道氣息前進。

行至某一處,忽然感覺許多到神念從自己身上掃過,暗中有許多的窺伺不知起於何處。她不由得皺了皺眉,心想,難不成這地兒有什麼特殊的嗎?彆的地方走著都是安安穩穩的,偏偏到了這裡,就忽然受到關注。

本能上,她警惕起來,不由得打量起四周。一番打量下來,也沒發現什麼特殊的。

當她謹慎地繼續前行時,忽然察覺到某一處雪地有點異樣。她朝那一處看去,是在一個洞天的門口,雪地之下,似乎有著生命的氣息。再細致地打量一番後,她知道了,那雪地下埋了個人。

“莫非這就是這一處暗中許多神念窺伺的原因?”她心想。

如果是這樣的話,便說明,那雪地下埋著的人,身份非同小可。

她頓足想了想,選擇離去,不摻和這檔子事。

若是以往,她大概會去看一看,但是現在嘛,神秀湖湧入了很多大勢力和大人物,魚龍混雜,稍不注意就容易搭上麻煩事,雖說自己是個“地頭蛇”,但能不跟人碰撞,自然選擇去避免。何況,現在自己還有事在身。

她想到此,也不去探究埋在雪地裡的那人的身份了,直接邁步離去。

不一會兒,這處地兒再次來人,是井不停。他從百家城回來的,到了洞天門口,瞧著那守林人白不僅沒有走,反而是被雪埋了個幾寸深了,他不由得有些疑惑,照理說,這白應該是雲宮守林人裡很受關注的人啊,怎麼在這兒遭難了,這麼久過去,連個救的人都沒有?

“莫非是不知道?”

井不停微微探察了一番周圍人,又想,這些暗中窺伺的人都能知道,守林人那樣大的體量會不知道嗎?

這讓他好生疑惑,實在是不明白其中有什麼緣由。

稍稍頓足片刻,他也沒有去理會雪地裡的白,進了洞天。站在院子裡,一眼看去,便透過二樓一處陽台,看到躺在藤椅上的葉撫。見此,他想了想,直接上了二樓,敲響葉撫的房門。

葉撫從似睡非睡的狀態裡回神來,“進來。”

“先生。”井不停微微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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