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我也不知道。”
“就算是你,也不知道嗎?”
葉撫問“你把我想成什麼了?”
葉撫其實很好奇,彆人眼中的他是什麼樣子的。
白薇想了想,“感覺你像是活在天上一樣。”
“你咒我死?”
白薇急忙道“沒有沒有。就是感覺有時候,你太有距離感了。”
葉撫頓了頓。即便是與自己這麼親近的白薇,都說出“太有距離感”這種話,可想而知,其他人可能更甚。
他沉沉地思考著這件事,步伐放緩了。
白薇見他忽然沉默了,以為自己惹他不高興了,便小心問“我說錯話了嗎?”
葉撫搖頭,“你沒說錯什麼。”
“那為什麼你忽然就不說話了。”
“我隻是在想一些事。”
“想什麼呢?”
“距離感。”他問“什麼叫距離感?”他誠懇地問“你能給我說說嗎?”
白薇沒來由地覺得,葉撫其實有些迫切地想要知道這個答案。這不禁讓她心裡有些觸動,她挽著手,向前走了幾步,邊走邊說“大概是,有些時候,想到你,便會擔心有一天你忽然就不見了。”
這句話讓葉撫想起上次酒館裡的曲紅綃。那個時候曲紅綃喝醉了,他能分明地感受到曲紅綃不自主流露出的慌張。那種慌張,就好似看著自己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她眼裡一般。
同樣的話秦三月也說過,隻不過她說話委婉,說的是“要是老師你再多笑笑就好了”。
“我以前想過,有這種感覺會不會是我自己太過敏感的緣故。但是後來仔細想來,發現這跟我心思敏感沒有關係。”白薇想了想說,“有些時候,感覺你笑的時候,其實並不是真的開心,更像是習慣性的笑一下。”
“什麼意思?”
“也就是,有時候,你的笑不是因為你高興才笑,或者說你心裡的情感太過淡薄了。”白薇略顯勉強地笑了笑,“我以前最不安心的時候,曾一度猜想,你會不會是可憐我,才對我好的。直到上次,在火鍋店裡,同你相遇的時候,那種猜想才被打消。”
葉撫想起上次初雪,與白薇相遇火鍋店的時候。
“上次,你為什麼忽然回來了呢?”
“說起來可能有些矯情。”葉撫說,“但那時,我的確隻是想吃一頓火鍋。以前每一年下雪的時候,我都會去吃火鍋。”
“所以,我們是不期而遇?”
“是啊,人生最好的三種狀態之一。”
“那當時你的心情是什麼樣的呢?”
葉撫笑著說“那個時候我哪知道心情是什麼樣的,那時隻想抱抱你。”
“我當時隻覺得整個人都被滿足了。可能是那個時候,我剛好在想,你什麼時候才回來看看我。”白薇問,“你很在乎我說的‘距離感’嗎?”
葉撫點點頭。隻是他顯得有些不確定。
“其實吧,我覺得你不用刻意地想要自己變成什麼樣,也不要因為彆人覺得怎麼樣,就去改變。”白薇說。
葉撫有些疑惑。
“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嘛,不要考慮太多和自己不相乾的。”白薇說,“心裡有話也不要憋著。”她想起上次在荷園會的時候,“你那時就是這樣說我的。你說我太為彆人著想,以至於忽略了自己。現在嘛,同樣的話,我也說給你聽。”
“說給我聽……”
“是啊,我也不希望你太為他人著想。多為自己想想嘛。從來沒有什麼一定要去做的事,也沒有一定要幫的人,更沒有一定要去承擔的責任。”白薇娓娓道來“就像你說我,我隻是我自己,你也一樣啊,你隻是你自己。醫者不自醫,師者難自師,你是先生,有些時候你的問題可能自己發現不了,多和彆人談談心。多看看彆人眼裡的自己,也要試著同更多人談心。雖說是有著知己有一個便足夠了,但能談心的人從來都不會是一個的。”
白薇說著,有些神傷,“我其實挺遺憾的,我不是你的知己。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許多事情,你若是不同我說,我便沒法去知道。”她望起頭,渴求道“所以啊,你以後有什麼心事,多和我說說好嗎?要不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葉撫溫柔地看著她。
她低下頭,“如果一些事實在是說不出口,那我還是蠻希望你能有一個知己,替你分憂的。”
葉撫問“要是我真有了,你會怎樣?”
“說不羨慕肯定是假的。但是,我也會替你高興的。就像你說的那樣,喜歡是一種感覺,一種看到你就高興的感覺,若是看到你高興,那我便更高興了。”白薇說。
兩人在市場裡,不急不緩地走著。
黑石城年味兒很淡,即便是過年,出來擺攤做生意的也不在少數。他們能在其間買到所需要的。
“我一直以為我是什麼都看得開的,現在看來,我發現我還是挺固執的。”葉撫一邊看著市場大攤小攤裡形形色色的東西,一邊說“喜歡的人,一個就夠了。即便她沒辦法事事為我分憂,即便她覺得我有一絲距離感,即便她也曾是一個情感困難戶。我的心就那麼大,隻能給一個人,沒法分給更多的人了。我不是多頂天立地,也從來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偉人,隻想做個做自己喜歡的事的人,也是一個蠻自私的人,即便是這樣,那個人還會喜歡我嗎?”
白薇挑選著攤位上的菜啊肉啊,說“我碰見過一個人,剛開始,我覺得他文質彬彬,模樣也挺好。我就想同他說說話,但是他瞧不上我,讓我傷心不已。後來,我們再見麵後,他帶我看燈,同我說話,送我回家,我覺得他很溫柔,就想著給他寫一首曲子,他聽了也覺得好聽。後來,我便教他彈琴,說起來,我才發現他其實挺懶的,也沒有一點上進心,一天學得完的非得拖兩三天。後來呢,我還發現他薄情得很,常常在外,也不聯係,難得見個麵,走得也悄無聲息。但是,我還是喜歡他啊,沒辦法,心就一顆,已經給了他了。”
旁邊聽著的攤主問,“你們說的難道不是對方嗎?”
葉撫接過來笑著說“老板,你不解風情啊。”
攤主一臉疑惑。
提著一籃子菜,葉撫和白薇從市場裡出來。
天暗了一些,風雪便更大了。路上行人也愈發見稀。
“你專門回來過年的嗎?”
“差不多吧。總還是念家。”
“要待多久啊?”
“不會太久。三月的第三門功課,要開始了。”
“要離開多久呢?”
“一年吧。”
“挺久的呢。”
“是啊,挺久的。”
“我等你。”
“好。”
“……”
“話說,沒看見又娘呢,它去哪兒了?”
“雪衣啊,自從雪衣誕生後,它被折騰慘了,現在它都是趁著雪衣還沒起床,就溜出去,等晚上雪衣睡了再回來。”
“唉,我就說了,是個麻煩精的嘛。”
雪越來越大。
三三兩兩的閒言碎語,是最暖人心的。
喜歡,從來不要什麼天長地久,海誓山盟。隻是我喜歡抱怨,你喜歡聽我抱怨。
頂點
xiuxianyouxianji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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