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等你喲(2 / 2)

薑麓還想看他的傷口,“還疼嗎?”

少年舔著發乾的唇,露出一抹虛弱絕美的笑,“不疼。”

這下薑麓再是鐵石心腸,也被眼前的美色給迷得化成了繞指柔。為了防止他得意,她依然裝作生氣的樣子。

事已至此,看來他們會順勢留在京中。既然是這樣,那麼許多事情便應該提早做安排。比如說這修到一半的王府,還有王府裡的下人。

薑麓讓那些工匠停工,剩下的地方不用再建屋子。她打算把那些地方空出來修整成地,以後都種上東西。

眼下府裡的人實在是太少了,而且她也不太敢用。侍衛倒是有,趙弈帶回來的,她猜想應該都是秦彥的人。

她讓人送信給阮府,阮夫人接到信後立馬前來。

自從賢王遇刺一事傳開,阮太傅和阮夫人恨不得連夜過來。無奈奉京是天子腳下,他們必須得謹遵君臣有彆的規矩。

阮夫人不是空手前來,而是帶了許多東西。吃的用的應有儘有,從那些東西上能看出她的用心。如果不是怕太過招人眼,遠不止今天帶來的這些東西。

薑麓也不客氣,照單全收。

兩人細細談了一會,聽到秦彥性命無礙之後阮夫人是長鬆一口氣。她說自家老頭子連著幾天都是一夜沒合眼,幸好薑麓派人送了消息過去,他才算是睡了一個囫圇覺。

薑麓自是表達對他們的感激,然後向她請教。

阮夫人一聽這事,當下讓自己的心腹去張羅。像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都有相熟且知根知底的牙婆。

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三個牙婆帶來三撥人讓薑麓挑選。男女老少都有,因為王府缺的人不止一個兩個。

薑麓眼尖,朝最後一排走去。

“蘭桂?”

“夫…王妃娘娘。”

那看上去瘦了許多的姑娘正是以前薑明珠的丫頭蘭桂,蘭桂最近應該吃了不少苦。看上去又瘦又淒苦,在聽到薑麓的聲音之後眼睛是裡全是希冀。

她被薑明珠發賣已有一段時日,自上次從北坳村回來,薑明珠發現齊芳比較得用,所以就尋了一個借口將她賣了。她一賣出去就生了一場大病,買她的牙婆也不管她。她本來就不是什麼伶俐之人,長相也差強人意加上又生了病,自然賣不出去。

那牙婆不願給她看病,便把她轉手賣給另一個牙婆。轉了幾手之後,落在現在的牙婆手裡。這牙婆還算有點善心,儘人事給她抓了兩副藥,也是她命大竟然挺了過來。

薑麓示意她出來,“留下吧。”

她當下跪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知道姑娘不喜歡自己,她既不知道姑娘為什麼突然提她為大丫頭,更不知道姑娘為何賣了她。

王妃娘娘是好人,她聽陶兒說過。以前她無比羨慕陶兒能跟著像王妃娘娘這樣的主子,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會成為王妃娘娘的人。

牙婆欲言又止,“王妃娘娘,她…”

“我知道她是誰。”

“王妃娘娘知道就好。”牙婆也是見蘭桂實在可憐,心想這丫頭也算是有造化。不管賢王妃買下她是何用意,總歸是有了著落。

除去蘭桂,薑麓還挑了近二十人。有婆子有丫頭還有家丁,其中還有一對老夫妻。那對老夫妻年紀其實並不大,都是四十出頭的樣子。不過是因為常年勞作的緣故,看上去比較顯老。

阮夫人私下提醒她,按例宮裡應該會送教養嬤嬤入府,讓她心裡有個準備。

薑麓心道眼下宮中後位空懸,那指派嬤嬤的事定然是胡貴妃作主。胡貴妃是三皇子生母,她送來的人就算不是敵人,應該也不可能是可用之人。

所有留下來的人經由薑麓逐一問話之後安排差事,蘭桂被她留在身邊。蘭桂稱不上聰明,更談不上機靈,甚至能稱得上木訥。不過木訥也有木訥的好處,至少不會像聰明人一樣自作主張。

有了這些人,建了一半的王府總算是有些樣子。

邢太醫天天來換藥看傷,幾乎成了王府的常客。在宮裡當差的人,無一不是聰明人。他該說的話一字不漏,不該說的話也是一字不吐。麵對秦彥時他更是恭敬而謹慎,看完診之後絕不會多作停留。

薑麓私下問秦彥,“這邢太醫會解毒,那肯定也會製毒。他如果想害一個人,能不能做到無聲無息讓人毫無察覺?”

“能。”秦彥回道。“不過,他沒有理由那麼做。”

“為什麼?”薑麓問。

“無欲則剛。”

宮中太醫眾多,但毒醫隻有一個,且是一脈單傳。自第一代毒醫起,每一代毒醫都是孤兒。不婚不育沒有子嗣沒有家人,自然也就無欲無求。

所以曆代毒醫隻能是皇帝的人。

“若有人美色引誘他…”

“他是閹人。”

薑麓咋舌,真不愧天家手段,一個比一個令人發指。既要讓這些人替自己賣命,還不許這些人過正常人的生活。

僻如太監,僻如暗衛。

“你以後要是當了皇帝,也會這樣嗎?”

“薑麓,有些事我可以退讓,但有些事不能破例。一旦破例開了先河,勢必有一天河水會決堤將我們自己淹沒。”

薑麓很明白,他說的對。

他是土生土長的古人,且還是在宮裡長大的。她不可能要求他視眾生平等,她也沒有那樣的本事改變這個時代的規則。

這樣的話題終究太過沉重,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陣冗長的沉默,然後被屋外一道清脆的聲音打破,她聽出是那位叫銀兒的宮女,對方在詢問門外守著的蘭桂自己能做什麼差事。

蘭桂說沒有,還說主子吩咐過不讓人彆人打擾。那銀兒姑娘說了好一陣好話,最後還是失望離去。

薑麓念著那碗雞湯麵的好,還曾想著隻要對方不作妖,她會好吃好喝地養著她們。不過眼下看來,她們的目標還是爬秦彥的床。

“你看煩不煩,明明不想留她們,明明知道她們存了不太好的心思,我卻不得不容她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還不能趕她們走!”

“就當是養了幾個閒人,你勒令她們不許出自己的院子即可。”秦彥說。

薑麓一聲冷哼,“那是掩耳盜鈴!我還不知道眼不見心不煩,我就是覺得特彆沒意思。我自己的家,我自己都不能做主讓彆人滾蛋,你說憋不憋屈?看來也隻有等你當了皇帝…”

“慎言!”秦彥捂住她的嘴,“小心隔牆有耳。”

薑麓撥開他的手,“在自己家連說話都要提防,這樣的日子真是沒意思。”

“會有意思的。”少年安慰她。

“哦?”薑麓眉頭一動,“怎麼個有意思法?”

她像是很感興趣的樣子,托著腮望著他。

少年低著頭,“…你不是想…洞房嗎?”

所以在他看來,這就是有意思的事。男人的思維和女人的果然不一樣,他們談論的明明是正經事,他到底是怎麼想到那個方麵去的。

再者就算那事確實有點意思,那也不是生活的全部。

她把玩著他的手指,他的手指長又直。這麼好看的手像他的人一樣,都是如此的完美和令人賞心悅目。

“可是你現在還受著傷,你又動不了,總不能我動吧?”

她…她動?

“你…你又是從哪裡知道的?”

“你臉紅了。”薑麓盯著他的臉,“你如果不知道,怎麼會知道我知道?”

“我…”

“老實交待,你怎麼知道的?”

所以到底是在質問誰?

最後秦彥敗下陣來,抿著唇一言不發。任是她怎麼盤問也不肯透露自己是從何而知,至於反關她的話,他已經全忘了。

情急之下他轉變話題,“你穿粉色好看。”

薑麓驕傲道:“我穿什麼都好看。”

“是。”少年從善如流。

“不過我想你肯定覺得我不穿更好看。”她說。

秦彥眼神陡變,暗得嚇人。“薑麓…”

“你身上有傷,彆胡思亂想。該是你的就是你的,怎麼也跑不掉。畢竟好飯不晚,好事總會多魔。”

說完她施施然地站起來,衝他拋媚眼。“你好好養傷,等你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