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麓不再吊他胃口,把自己之前的一通騷操作一一告之,聽得他一張玉麵越來越白,最後一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下回不許這樣。”
天子龍威不可犯,她此次全身而退實屬僥幸。
薑麓其實也有些後怕,她怕得不是皇帝老兒本身,她怕是至高無上的皇權,她怕的是對方掌控生殺的絕對力量。
今日她算是在虎嘴邊拔了毛,但她不後悔。
那個老渣男,她早就想好好懟一回。她敢肯定老渣男肯定有再廢秦彥的心思,秦彥這個長子在他的心裡不過一個工具人。
幾廢幾起的時光裡,夠幾個皇子鬥得昏天暗地。老渣男穩坐龍椅之下,像看把戲一樣看著自己的兒子們你死我活,怕不是還暢想自己像烏龜王八一樣能活個千年萬年。
“你說了不用我收屍,我就相信你。反正我告訴過你,你的生命最重要。你要是自己都不珍惜,那你死後我一定會改嫁。”
秦彥微斂著眸,沒有與她對視。
她就知道這死男人權謀之術玩得溜,算計起來如下一盤棋,不僅彆人是棋子,他自己亦是棋盤中的核心。
“秦彥,我的話你最好是記住了。”
“薑麓,我…”
“你什麼你?保護好自己的小命。”薑麓突然抱住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在我心裡,這世上唯有你最珍貴。”
秦彥渾身一僵,眼尾泛紅。
*
薑麓出去之時,阮夫人還在等她。那些打探消息的人也在假裝等人或是徘徊,此時已然是華燈初上。
“麓丫頭,你可算是出來了。”阮夫人拍著心口,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義母,我…我知道錯了。陛下狠狠教訓了我,他說夫妻本是一體,萬沒有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道理。還說他相信王爺不會做那樣的事,他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我真不應該說和離的話,我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慚愧。”
“好孩子,你想明白了就好。陛下是金口玉言,他的教誨你每個字都要記在心裡。他說賢王不會做那樣的事,賢王肯定是無辜的。趕緊回家去,好好睡一覺,興許明天王爺就回家了。”
“我聽義母的。”薑麓無比乖巧,和阮夫人看著真像一對親母女。
那些探聽消息的人各自散去,她們的這番對話自然也在第一時間傳進皇帝的耳中。皇帝聽完之後一言不發,險些將手中的毛筆折斷。
薑麓可不管老渣男生不生氣,她說的都是實話,事後又替他遮了顏麵。他如果以後起意報複,隻能證明他是渣中之渣的屬性。
然而她到底低估了老渣男的渣屬性,因為她被胡貴妃派來的嬤嬤訓戒了。那嬤嬤洋洋灑灑一大通,代表整個大昭最尊貴的貴妃娘娘斥責她的舉止不成體統。
她左耳進右耳出,隻當耳旁風。
此事過後她閉門不出,派人給林國公府送過信,讓大哥不用擔心。同時她也收到國公府的消息,說是玉氏和薑明珠已經去到莊子上。
官鹽一案牽涉甚廣,秦彥當然不可能一兩天就放出來。
奉京的形勢變得微妙,宋清音在此期間進宮見過宋皇後。宋清音有鎮國將軍的令牌,她是遞了牌子進宮的。
如此一來,宋家有女初長成的事像一陣風吹遍京中的每個角落。甚至還傳出好幾個版本的流言,有說宋家折了一個宋皇後,準備再送一女進宮的。還有說宋家人不滿意賢王妃,賢王妃的位置怕是保不住,此女日後或許會入主賢王府。
薑麓到這樣的傳言隻覺得荒唐,一個是父親,一個是兒子,世人居然讓他們共用一個緋聞對象。還真是天下最不忌是皇家,什麼人倫輩分全是狗屁。
流言蜚語愈傳愈烈之時,宋清音再次登賢王府的大門。奉京城中的男女老少都抻長長的耳朵,試圖在風聲中聽到皇家的八卦。
宋清音是來傳話的,受宋皇後所托。宋皇後自然也聽說了薑麓在萬華宮外鬨和離的事,倒是沒有言語上的交待,唯有一包花籽。
花籽很雜,就是許多種花籽混在一起。尋常人家收齊花籽,大多都分門彆類,一樣樣地標記好,這般隨意混在一起的較為少見。
薑麓想起邀月宮的那小片花海,讓陶兒把花籽收好。
陶兒和蘭桂都是薑麓的大丫頭,兩人皆是長相普通的類型,又同是吃貨。看上去都有幾分憨憨之態,並不是很靈光的樣子。
宋清音多看了她們兩眼。
這時薑沐和薑河趕了過來,兩人礙於男女有彆沒有進屋,卻是像兩尊門神一樣守在外麵,像是生怕薑麓被人欺負。
宋清音道:“王妃娘娘與薑家公子們真是兄妹情深。薑世子對王妃娘娘疼愛有加,沒想到薑三公子也這麼護著娘娘,真是令人羨慕。”
“宋姑娘說得不錯,我大哥為人公正公允,是我最為敬重之人。我的這位三哥品性純良,一腔赤誠待人真心,我們兄妹處得如同朋友一般。還有我這位小弟,雖不是親生卻勝是親生。”
薑沐和薑河聽到她說的話,一個感動又意外,一個又在心裡暗暗起誓永遠對薑姐姐好。薑沐很意外她在外人麵前如此稱讚自己,薑河更是險些要哭了。
宋清音看了一眼薑河,什麼也沒問。
薑麓熱情無比地命人準備點心,還親自給對方倒茶。
薑沐心裡那叫一個急,臭丫頭到底有沒有搞錯,這位宋姑娘是來搶賢王妃之位的,她怎麼能如此毫無戒心。他清著嗓子假咳了好幾聲,連薑河都問他是不是不舒服,薑麓卻像是沒聽見一般。
“宋姑娘你嘗嘗我做的蛋糕,這種點心彆處沒有賣的。”薑麓對薑沐的提醒充耳不聞,反倒招呼宋清音吃點心。
宋清音也沒客氣,當真開始品嘗蛋糕。
“鬆軟可口,臣女還是第一回吃。”
“你若喜歡,等會帶一些回去。若是不怕麻煩,我把方子寫給你。”
還送方子給人家?
死丫頭是不是瘋了?
薑沐急得不行,恨不得衝進去阻止。
宋清音還是不和她客氣,大大方方說了一聲多謝。
又吃又拿的,旁人還道薑麓想巴結宋清音。不止薑沐這麼想,陶兒汪婆子蘭桂等人也是這麼想的。
宋清音告辭的時候,薑麓還親自相送。
薑沐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虧得他還怕臭丫頭被人欺負,巴巴地跑過來想幫忙。沒想到臭丫頭這麼低三下四,就差沒貼上去。
真是沒眼看。
宋清音一走,他就跑了過來。
“你…你有沒有搞錯,你沒聽到外麵是怎麼傳的。你不僅不防著她,還把她當姐妹一樣。難道你真想她入王妃,和你做姐妹不成?”
“做什麼姐妹?沒大沒小的。”薑麓道。
“你還知道爭大小!”薑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以前的精明哪裡去了?她是宋家的姑娘,他們宋家本來就對你不滿意,擺本就是讓她來取代你的。你看看她那樣子,你討好她的時候她是多麼的心安理得,指不定心裡怎麼得意。”
“她有心安理得的資本。”
“你…你傻了吧!”薑沐恨不得搖醒她。“彆管她是哪家的姑娘,你現在才是賢王妃,你為什麼要在她麵前矮一頭?她是將軍府的姑娘,你還是國公府的嫡女,太傅府的義女,你怕她什麼啊?”
薑麓挑著眉,“你才傻。我哪有怕她,我是喜歡她。我和她一見如故,我想和她做朋友,不可以嗎?”
“你還想和她做朋友,你是不是有病?”薑沐快抓狂了,這丫頭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像是魔障了一樣。“你想和她做朋友,她卻是想置你於死地,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糊塗?”
“我以誠待人,她一定會願意和我做朋友的。信不信我們打個賭,她肯定不會和我爭什麼賢王妃的位置,以後還會幫我對付彆人。”
薑沐瞪大眼,“我看你不是傻了,你是在做夢!”
“一千兩銀子,敢不敢賭?”
“賭就賭,你輸定了。”薑沐很肯定。
薑麓笑得無比開心,對薑河道:“小河你做證,到時候可彆讓他賴賬。”
薑沐昂著頭一臉勝算,他怎麼可能會輸,臭丫頭等著給銀子吧。
然而當薑麓哼著小曲兒去看暖房給菜澆水時,他突然心裡有點沒底了。臭丫頭一向心眼多,他真的能贏嗎?
不管了,輸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