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1 / 2)

權奸投喂指南 海的挽留 10774 字 4個月前

陸聽溪忖得也簡單, 雖說去年秋時, 謝思言尚不知她有孕, 但說不得他是存了提前防備的心,早一步叮囑齊正斌繼續留用米氏,以備萬一。

謝思言一頓, 問她緣何忽有此問, 陸聽溪便將米氏那番話轉述於他, 末了道:“不過我覺著依你的脾性,真看重米氏,應是管齊表兄將人要來留用府上才是, 難道齊表兄不肯放人?”

這倒也沒甚不可能的。米氏顯然是齊正斌手底下得用的人, 大抵也知曉不少齊正斌的事,若是轉到魏國公府這邊,齊正斌約莫還要擔憂米氏將他的事透給謝思言。

她見謝思言不語,正要再度發問, 被他拍了拍腦袋。

“先去歇著, 乖。”他將她擱到床榻上, 安頓一番,回身出屋。

謝思言到得廊上, 就命人備了車駕, 徑往齊家去。

……

齊正斌盯著晚夕來訪的首輔大人, 輕吐口氣。

“我已再三說了, 我跟楚王並無乾係, 閣老怎就不信呢?”

謝思言端坐花梨木屏背椅上:“那去年米氏跟閣下請辭, 閣下為何先應允後改意?”

“因為其時正逢族中有人孕珠,我起先不知,後頭知曉了,自是要讓米氏多留幾日,以備不測。至若米氏所說貴客,我每日見的人不知凡幾,定要將之與我的轉意牽係在一處,是否牽強?”

齊正斌在謝思言對麵落座:“閣老莫不是懷疑我留用米氏跟楚王有關吧?閣老想想,去年那時節,閣老都尚不知表妹有孕,楚王又如何得知?總之,是閣老多慮了。”

他見謝思言仍是不言語,道:“退一萬步講,縱然真是楚王讓我將米氏留下,也沒甚大礙,歸根結底也是幫表妹的,一片好意,閣老何必執著?”

謝思言不置可否,屈指輕叩屏背椅曲滑的扶手:“那淳寂的下落,你可尋得見?”

“淳寂這些年跟楚王倒學了些滑頭的本事,要覓得他,難。這和尚早年曾東渡倭國,在濱海還有些人脈,楚王薨後,他遁逃倭國也是可能的,”齊正斌呷了幾口茶,“若真是如此,那要尋他,便如大海撈針。我早年雖遊曆四方,但偷渡之事是絕沒做過的。海外那邊,我使不上力。”

謝思言起身:“你當真相信,楚王歿了?”

“為何不信?楚王又不會飛天遁地。”

謝思言未再多言,作了辭,抽身而去。

……

自齊家出來,他並沒回國公府,而是調轉方向,往北鎮撫司去了。

錦衣衛指揮使蔡峻隔著老遠就瞧見了首輔大人的車駕,忙率一眾屬下迎了上去。

麵對屈膝行禮的一眾人等,謝思言也隻略頷首,一頭往裡走一頭道:“那人可還安分?”

蔡峻道:“稟閣老,一切穩妥。”

他自然知道閣老說的“那人”指的是寧王。

他自家也覺詭異至極,分明早就被腰斬的寧王,怎就又活過來了?不過他也沒忘了分寸,不該他管的事,他一字也不會多問。

“我要去見他一見,你在前頭引路。”

蔡峻忙應諾:“閣老這邊請。”

……

已交季秋,夜來沁涼,寧王蜷在昏昏潮冷的牢房一隅,縮成一團也無法令寒意稍減。他知道天興帝暫不會讓他死,前幾日就再三嚷著要獄卒給他預備一床被褥,但那幫人約莫是覺著尚未入冬,這點冷凍不死他,根本不作理會。

啃了幾口冷硬如石的雜麵窩頭,寧王待要試著入眠,卻忽聞一陣步聲漸近。

他警惕起來。

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最是惜命,他而今格外警醒,聞得外頭有丁點風吹草動就坐立不安。

扒住牢門往外張了一回,就瞧見一道頎長修拔的暗色身影在一眾從人的簇擁之下,往這邊大步迫近。

離得近了,他終於瞧清了來人麵容。

是謝思言。

謝思言揮退眾人,回頭看向寧王。

“我聞你邇來飽受凍餒之苦,我問你一樁事,你若老實答了,我便可幫你改善夥食、預備寒衣,你看如何?”

寧王此刻也顧不上許多,忙忙點頭。

“楚王救下你之後,可去見過你,亦或命人給你捎帶過什麼話?”

寧王搖頭:“楚王將孤……將我換下後,就隻命人看守著我,自家並未露麵。我也是後來才知曉,原來救下我的人是楚王。”

謝思言沉容半日,又問:“我著人去劫你之前,楚王那幫看守你的手下可有何異常?”

“並無,一如既往。”

謝思言眸光幽微。

他如今懷疑,沈惟欽是故意讓他將寧王劫走的。

隻是他暫且還不能確定,沈惟欽救下寧王,卻又放任他將寧王劫去,再讓他拿寧王這個把柄來要挾他,目的何在。

謝思言回身要走,寧王忙叫住他,提醒他踐諾。

逼仄昏晦的甬道兩側,篝火跳閃,襯得此間彷如幽冥鬼域。謝思言逆光而立,回首望去時,一側麵容隱於光影之中,無端添了一分森森鬼氣。

寧王打了個顫。

他從前覺著自家也算是個毒辣陰狠的,卻自打瞧出楚王跟魏國公世子的真麵目後,他才覺著自己那點手段,不過小巫見大巫。

他至今也不懂楚王為何佯裝幫他,更不懂魏國公世子與楚王為何勢同水火。

“你可放心,我說到做到,”謝思言淡淡道,“不過,還有件事,需你出力。若是做得好,另有好處。”

寧王迭聲應承。

……

陸聽溪聽聞謝思言要出門月餘,問他要去做甚,他卻又不肯說。

因他定的是晚間動身,啟程這日的白日,仍是照常去了衙門。

陸聽溪正給兒子擦臉,董佩抱子而來。

董佩這兒子養了大半年,身子骨也沒甚大的起色,而今不盈周歲,又瘦又小,全不似同齡幼兒那樣白胖。

董佩跟董家為著這個孩子,沒少花費氣力,但無論怎麼補都不見成效。董佩約莫總擔憂這個孩子早夭,後頭想再生一個,可半年過去,總也懷不上。

老太太曾當著董佩的麵冷嘲,說她這是作死作的,當初還在月子裡就出來亂晃,竟特特跑去自己堂嫂跟前說道取名之事,仿佛生怕彆人不知她有個兒子似的。

如今倒好,約莫是傷了身子了。

董佩被老太太這樣落麵子,卻是一字不敢多言,隻能受著。據說董佩私底下也曾四處求醫問藥,不知是否當真如老太太所言,是當初傷身所致。

董佩抱著自家兒子跟陸聽溪扯了會兒閒話,話鋒一轉:“當初真是嚇得我寢食難安,不過母親寬慰我說民間有句俗語叫‘七活八不活’,我當時恰是懷胎七月多生的哥兒,想也正應了這話了。”

瞧了眼陸聽溪懷裡玉雪圓潤的小侄兒,她暗道足月生出來的就是不同,心下難免不平,嘴上卻很是誇了一通,又道:“不知嫂子素日都是如何照料侄兒的?竟將侄兒養得這樣好。”

陸聽溪敷衍幾句,董佩卻是不依不饒,接連追問。

陸聽溪不耐,徑直回了一句足月的孩子自然比早產的好養活,董佩麵上便有些掛不住,沉了臉,待要挑理,卻見對麵的小侄兒朝她微抬兩隻小胖手。

陸聽溪也是一怔。兒子才兩三個月大,按說這個時候還不會伸手要人抱。話說回來,縱是她兒子超前一些,已經知道要人抱了,也不該是頭一個管董佩要抱。

董佩一愣之後卻是笑了:“看看,這孩子竟是跟我這樣親香,我就說,我的孩子緣比嫂子的好。”說著話,將自己兒子交於乳母,起身來抱小侄兒。

陸聽溪對於兒子的叛變略有氣惱,正要往後撤手,讓兒子躲開董佩伸來的手,誰知兒子在董佩湊近之際,突然變掌為拳,掄起來就朝董佩臉上砸去。

捶了一下猶嫌不足,又捏起另一隻小拳頭砸去。

幾個月大的孩子沒多少氣力,小拳頭打在臉上並不疼,但董佩卻被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