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嘗試耍賴,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
曲小白將他甩得遠遠的,回到房前小河流裡,看看四野空無一人,確定那些村子裡的野孩子短時間內不可能到這裡,才寬了衣裳,下河洗了個痛快。
楊淩沒有追上來。畢竟追上來除了讓自己火燒火燎的難受,也做不成其它。
曲小白洗完了澡,回到屋裡,點了燈,把燈挪到炕上,開始縫製沒有縫完的衣裳,而楊淩也不知道是不是玩嗨了,遲遲沒有回來。
曲小白一邊縫衣裳,一邊和度娘說話:“度娘,白天你說要賠償我一個商機,商機是什麼,你說來聽聽。”
“戍邊軍就駐紮在東山腳下,五萬軍隊,每日的菜蔬消耗很大,而此地的人們漁民居多,魚類供應已經超過需求,所以,你可以多種些蔬菜呀。”
“可我沒有地,我門前門後這片荒地都是石頭沙子,啥也種不了。唉,你幫我查一下,村子裡有沒有比較不錯的地往外賣的,我去買點兒地,就照你說的,種菜。”
“村子裡的好地都在楊興茂和楊大鵬的手裡,尋常百姓有的是他們兩家的佃戶,有的是他們家的長短工,有的自己有幾畝地的,肯定也不會賣的呀。”
“……”得,還不如不說。
“那附近村子裡呢?”
“容我給你查一查。”兩秒鐘之後,“離此往西五裡遠的三裡河村倒是有個地主,姓張,想要搬離這個常年戰亂的地方,他正要往外賣地,你可以去看看。”
“知道了。”
“不過要提醒你一件事,三裡河村是朱桂花的娘家,朱家在村裡可也算是一霸。”
“……你砸死的那兩個人,也是三裡河村的,因為這,我和朱家就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XX你個XX,度娘你端的好手段。”曲小白神情幽幽語氣也幽幽。
那廂萬能的度娘陷入了一陣沉默,曲小白鄙夷地想,八成是逃避去了。
她暫時也沒有什麼要請教的問題,遂不再理它。
曲小白縫完了楊淩的衣裳,累得手酸脖子疼,揉了揉脖子,她下炕去把保險箱端了出來,打開,挑了一本《大涼朝商路分布全圖》拿了出來,又把保險箱鎖上,回到炕上,倚著炕被開始看書。
不看不知道,一看心都涼半截。
大涼朝三十六郡二百單八縣,其中最為富庶的江南十郡握在了靖南王呂崇的手上,呂崇乃當今皇帝呂簡胞弟,當年因為爭皇位,與皇帝結下不解之怨,取而代之之心一直就是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裡的。
以燕江為界,南北不通商,來往的唯一通道是燕江橋,橋頭南側有靖南王的兵把守,北頭有皇帝的兵把守,盤查相當嚴苛。
大涼朝西部有羌戎虎視眈眈,時犯邊境,虎翼將軍葉之先鎮守西北邊境,邊境周圍四郡人煙稀少土地荒蕪,基本上,人都逃到內地去了。
東北部,也就是她所在的這個南平郡以及周圍五郡,由鎮遠將軍慕慈恩鎮守,邊境上的狄夷每年都要來犯幾次,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但因為這個地方土地肥沃水利條件好,此處的百姓不像西部那樣都流亡內地,不到萬不得已,他們都沒有逃的打算。
因為連年征戰軍耗極大,國庫空虛,民不聊生,不管是內地還是邊疆,百姓都過得清貧,做生意,那是很難啊。
南平通往內地的幾條商路,因為土匪的猖獗,都不太通了。
至於彆的地方的,就更不用說了。
曲小白大略翻完,深深吸了口氣,默默地把書送回保險箱裡,換了一本《大涼朝野史》出來,還是看看野史輕鬆一下吧。日子苦,就不要再讓心情也苦了。
楊淩很晚才回來,回來的時候,曲小白聞見一股似血腥味的味道,心頭第一個念頭是傻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鞋都沒來得及穿就跳下了炕,“淩哥哥,你怎麼了?”
她跌跌撞撞跑到外間,卻隻見楊淩的手中拎了四五隻雉雞,還有一隻山豬崽子。
雉雞還都是活的,用布條拴住了雙腳,串成了一串,山豬卻是死的,被放了血,脖子裡血糊糊的一片,楊淩炫耀似地把雉雞和山豬舉給她看,她是第一次見到實物,無比興奮,笑得見牙不見眼:“哇!雉雞!山豬!”
但很快她的笑容就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黑臉,“你去打獵了?那山上有猛獸,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
楊淩瞧著她小臉兒脹得緋紅,是真生氣了,再看她還赤著腳呢,雖然是初夏,地上不涼,但泥地上又臟又亂,灶台邊還有紮腳的碎柴,他趕忙把雉雞和山豬都扔到了柴房裡,抱起她就進了裡間。
曲小白被他搞得一陣暈乎,捶打他的後背:“你做什麼?你個傻子,放我下來,我在跟你說很嚴重的事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