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便有敲門聲亂耳。
楊淩方要起床去開門,曲小白不耐煩地在羅帳中喊道:“誰啊?敲什麼敲?擾人清夢是不道德的行為!”
楊淩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把身上的裡衣攏了攏,下床穿上了外衣。
少年臉上神采奕奕,絲毫不見倦意,穿好了衣裳之後,又俯身在曲小白頰上親了親,柔聲說道:“你再睡會兒,我去看看。”
楊淩開門,卻見門外站了陳安和韓威麟。
陳安一臉歉疚,道:“爺,韓鏢頭一定要見您,小的沒攔住。”自打楊淩腦子恢複了清明以後,陳安便不大再稱呼他為“郎君”,而是改稱爺了。畢竟他要陪他經常在外走動。
韓威麟卻是滿臉的興奮:“楊兄弟,沒想到是你!我就說,那天晚上救我的人有點眼熟,卻一直沒想得起來在哪裡見過,昨天在土台前,我一見你,就知道你是救我的那個人!楊兄弟,好樣兒的!”
“陳安,先帶韓總鏢頭去前院花廳小坐,我稍後就過來。”楊淩唯恐韓威麟會擾了曲小白睡眠,忙打斷他。
“韓總鏢頭請。”
“呃……不好意思,一大清早就過來,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我……我是太激動了,本來打算昨晚就過來的,但等著報名等到太晚,就沒好意思過來打擾。”
“韓鏢頭請先去前院小坐,容我略整儀容。”
楊淩直接退後一步,退到了門裡,把門關了。
韓威麟就像是個迷戀愛豆的超級粉絲,終於得見愛豆,高興得已經忘乎所以,連最基本的禮儀都忘了,即便楊淩將之拒之門外,他也沒覺得這有什麼。
陳安一臉不想和大老粗計較的表情,催他趕緊往前院去:“韓鏢頭,前麵請。”
依他們家爺的妒性,韓威麟再敢耽擱下去,他說不上會把他扔出去。
這爺們兒也太糙了,不知道大戶人家的後院是不能夠隨便進的嗎?
他不知道韓威麟因為見到恩公,已經激動得一夜未眠了,闖個後院又算得了什麼。
楊淩今日自然不會把韓威麟扔出去。初與曲小白雲雨.巫山,他連夢裡都笑醒好幾次,區區被人擾個睡眠,無妨,無妨的。
楊淩回到屋裡,曲小白又陷入甜酣睡眠,連呼吸都綿長悠緩,楊淩嘴角浮出寵溺又無奈的一笑,這小丫頭天塌下來也能睡得香甜的功夫,他實在是佩服。
見她熟睡,他洗了把臉,漱漱口,便出門往前廳去找韓威麟了。路上遇到張氏,特意吩咐她不要去打擾曲小白好眠。
張氏一臉慈祥的笑,像是看自己家娃娃一般,“把娘子折騰壞了吧?我這就去給娘子燉一鍋雞湯,等娘子醒了,就可以喝了。”
楊淩臉一紅:“好。”
“喲,郎君你還害羞上了,又不是第一次,害什麼羞呀。”
楊淩乾咳一聲,忙製止張氏:“張大娘趕緊去忙吧,再胡說,這院子裡可留不得你了。”
“哎,好。”
主子小爺們兒的話一點力度也沒有,還不如素日不苟言笑時候有威儀,張氏抿著嘴笑著趕緊往小廚房去了。
“唉,小爺我是第一次啊,害羞點也沒什麼的吧?”楊淩仰臉望望無雲碧空,用腹誹掩飾心裡那一萬點傷害。
受傷害的楊小爺往前院去的步伐眼見得有些踉蹌。
韓威麟此番來,純屬就是拜見恩公。恩公竟然是楊淩,讓他很是意外,但也更讓他高興。
曲小白的為人處世本就很得他佩服,她的丈夫不但身體恢複了,還成為一個有正義感身手又厲害的俠士,他如何能不高興。
但正如陳安所見,他實在是個大老粗,有些擺在明麵上的問題,他都神經大條地看不見。譬如楊淩一個鄉下傻子,是如何擁有那般驚人的武功的?
他才不會去想這樣的事情。隻要楊淩和他胃口便好。
楊淩與他略談片刻,得知他也應召參軍,兩人便交流了一些兵法武功。楊淩性子雖偏冷淡,但並不驕縱,且他在師父的教導下,不但武功是一等一的好,還熟讀兵法,韓威麟雖年長他幾歲,對他的才學卻非常敬重,並不倚老賣老心生嫉妒。
韓威麟此人,武功雖不算好,性格也略嫌毛躁粗獷,人品卻是一等一的磊落。楊淩心裡對他生出幾分敬重。
“就要上戰場上了,老韓,戰場不比走鏢,打仗,比走鏢更危險。保重吧,但願我們都能完完整整地回來。”
韓威麟走的時候,楊淩頗是感性地說了這一番話。
“好。楊兄弟,咱們都打勝仗,完完整整地回來。”
送走韓威麟,回到後院,已經是巳時末刻,曲小白還在睡著,楊淩進屋,她依稀聽見些動靜,從睡夢裡醒過來,“你醒了?出去了?”說話依舊帶著濃濃睡意。
“見個朋友。”
“朋友?是唐木喬嗎?”
“不是。倒也是你認識的,韓威麟。”
“他?你們什麼時候成朋友的?以前嗎?”
“前幾天無意中救他一命,他上門來道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