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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下車點到俱樂部內不過百米,還沒進去,門口就有兩名侍者分立兩旁,身著得體的服飾,佩戴銘牌為眾人開門。

銘牌上標識為大堂經理的嚴先生模樣很是穩重,見著這些小孩也不卑不亢、不忙不慌,邁著優雅的步子前來微微鞠躬,站在大理石台階旁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嗓音很是令人舒服:“蘇少,周少也在上麵。”

蘇楚腳步一頓,一旁最是活躍的寸頭男便冷笑說:“周齊東一個月前從國外回來後聽說拽得不行,剛才和我們比賽了一場,要不是老子今天狀態不好,他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沈幼星初來乍到,即便朋友是眾星捧月的蘇少爺,也除了剛開始自我介紹了一下,便沒有再多說什麼,禮貌又克製地矜持著,甚至生怕給蘇楚丟臉,於是永遠隻是笑,哪怕對他們所說的話題好奇地不得了,也假裝不在意。

她默默將自己透明化,蘇楚卻不放過她,側頭對她說:“幼星,一會兒你和他們站在一起等我,我去和周齊東比一圈。”說完,蘇楚仿佛察覺到沈幼星的不自在,將人領到看台上後又吩咐侍者準備了一桌子的零食果汁等東西,把沈幼星安排得妥妥當當後才揉了揉沈幼星的頭發,“記得給我加油。”

偌大的看台隻有零星幾個看客,沈幼星他們這群人則站在貴賓席上,特殊的露台準備了任何平凡人都無法想象的昂貴點心和香檳,就連座位都和普通席位不一樣,乃是國外牌子的真皮沙發。

跟著蘇楚離開的還有好幾個也要參加比賽的富二代們,男男女女一窩蜂竟是走得差不多,隻剩下兩個沈幼星映像比較深刻的女孩坐在她的一左一右。

右邊的是好像對蘇楚有好感,總是開玩笑的美女陳涵,左邊是臉上明顯有過動刀子痕跡的韓式美人田柒。

正常情況下,沈幼星認為這兩個互相認識的女人應該坐在一起,自己一個人單座才是合理的位置分配。可現如今的情況是這兩個女人分彆坐在她兩旁,一左一右的光明正大的看著她,既沒有沈幼星想象中的腦殘式擠兌,也沒有偶像劇裡惡毒女配們一看男主不在就開始欺負人的降智行為。

她們兩個隻是簡單的眼神交流,微笑是恰到好處的令人不悅,仿佛就是故意讓沈幼星知道她們的不歡迎和排外,真是非常高明的下馬威。若是當真從沒來過這等奢豪會所的平民女孩,大概當真會被氣得委屈到哭,在這種無形的壓力和鄙視,會讓人感覺低人一等,自卑油然而生,最後或許就這樣自己離開,為了自尊。

可沈幼星既不是什麼都不動什麼都沒見識過的醜小鴨,也不在乎什麼臉皮,安然自得的翹著二郎腿吃著點心,簡直就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自在。

田柒和陳涵兩人的自討沒趣,一時間倒也當真對沈幼星好奇起來,陳涵撩了撩頭發,長腿踩在黑色的茶幾上,一麵端起一杯香檳一麵好似很熱情的和沈幼星說話:“幼星……我可以和蘇楚一樣,也叫你幼星嗎?我覺得特彆好聽。”

沈幼星點頭:“可以哦。”

“啊,幼星啊,我真的特彆好奇,你和蘇少怎麼認識的啊?他真的從來不帶人過來的,你是第一個,而且他也從來沒有和誰那麼親近,你也是第一個,話說……他該不會不知道你是女生吧?哈哈。”陳小姐說話很有些藝術感,音調抑揚頓挫,輕而易舉得創造彆人對她的好感。

沈幼星無動於衷,簡短的說:“他知道。”

“我知道他知道啦,就是很好奇,呐呐,悄悄告訴我好不好?你是不是有他什麼把柄?”陳涵借開玩笑的語氣試探。

沈幼星笑著勾了勾手指頭,讓陳涵側耳傾聽,然後對著人家的耳朵小聲說:“就不告訴你。”

陳涵一愣,臉上一閃而過惱羞成怒的紅暈,但喝了一口酒便不說話了,低著頭,不知道在醞釀什麼。

另一邊,窗外,時隔十年再見的富二代們氣氛劍拔弩張,以蘇楚為首的首都圈子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那曾經被他們擠兌出國的大男孩,一並將對方身後那些混血的洋鬼子們包括在內地審視。

留洋回國的周齊東已然瞧不見小時候歇斯底裡落荒而逃的敗犬模樣,他大約吃多了國外的炸雞牛肉,身體也逐漸與外國人趨同,長就一副人高馬大的樣子,有著足夠寬闊的肩臂和明顯鍛煉的當的腰腹體魄。

“哎呀,蘇少,這不是咱們的小蘿卜頭麼?”陳涵的哥哥陳天奧雙手抱臂,聲音高昂,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人是誰,他還是首先站出來一副介紹的姿態說道,“就是咱們小時候一起玩‘鬼抓人’的鬼啊,你們還記得嗎?”

蘇楚這邊的朋友立即附和說:“當然啊,小蘿卜頭,我是你岩哥哥,你以前哭鼻子的時候,我還給你遞過紙呢,你忘了?”

“原來是小蘿卜頭,剛才比賽的時候我們都沒認出來,沒想到小蘿卜頭如今竟是大變樣了,和咱們林三少賽車的時候,我們還沒認出來呢,哎呀呀,真是出息了!居然把林三少都給比下去了!”

被叫做林三少的寸頭男並不生氣,反笑著說:“的確是出息了,也不知道在國外都學了什麼,看見表哥也不叫人了。”

周齊東抱著頭盔坐在賽車上,單腿踩在賽車前蓋上,一腿踩在地麵,黑發落於似有陰鬱的眉間,聽見對麵那麼多人的話都沒有變臉色,他隻是猛一下從紅色的賽車上下來,徑直走到蘇楚麵前,場上微風揚起他頭發,露出額頭上不起眼的一個陳年傷疤。

周齊東那雙狹長的眼裡逐漸顯現出一個完整的蘇楚,自他的眼神裡,蘇少爺身後頹然張開著的是一雙巨大無比的黑色翅膀,即便笑容永遠如沐春風、溫文爾雅,像是中世紀的貴公子,然而在周齊東這裡,卻是天生的魔鬼,是該下地獄的那種!

周少爺站在距離蘇楚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他拿開嘴皮子上吊著的煙,吐了一口煙霧噴在蘇楚的麵上,嘴角勾起一個隻有他才知道有多迫不及待的微笑,一字一頓的道:“蘇楚,彆來無恙,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