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鳳溪山是很危險的,冬眠了幾個月的毒蛇剛剛蘇醒正是毒性最強的時候,要是有人被咬上一口神仙也難救。
為此王鐵鉤專門把村裡人聚起來,仔細的講解山上有多少危險,禁止他們上山。有人很不在意,心想毒蛇又不是沒碰見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這個人叫王大山,跟賴菊花是親戚,不過兩家人都是愛占便宜的性子,所以有不少過節。
王大山天冷的時候,看見過劉半仙從山上抓了幾回兔子,就一直眼饞,之前也進山過兩回,卻什麼都沒有找到,這次聽王鐵鉤說毒蛇的事,眼看大家都答應不再進山,他心裡立馬活絡起來。
他一回家就和老婆李二妹說起了這事: “兩條蛇就吆喝著不讓上山,他王鐵鉤不定是想著,大夥都不去打獵,就他自個家人去把山上的兔子都摟走,我光看見他那個姓劉的親戚抓兔子都好幾回了,把咱們都當成傻子哄呢,啊呸,老子才不聽他的,明天我就去抓兔子去。”
李二妹高興的呲牙咧嘴,“當家的你真聰明,沒人去了山裡東西才多呢,多弄點野雞野兔啥的咱們還能去賣錢呢!聽人說,城裡人就愛吃這個那賣價可高了。”
王大山一翹腿坐在凳子上,一副大爺的模樣,“還不趕緊去給我舀飯,讓你爺們吃飽喝足了,明個去給你掙大錢吃大肉。”
李二妹看在野味的份上去端飯,看見碗裡不多的飯,她咬了咬牙把自己的那份也盛了進去。滿滿一碗飯王大山吃的很舒坦,吃飽後他挪步到裡屋往床上一躺,不多時屋裡響起均勻的呼嚕聲。
雞叫三聲後,王大山被身邊的人推醒,“當家的當家的!快起來啊,你不是說要上山嗎?”
王大山閉著眼睛皺起眉吼道: “閉嘴,管我那麼多啥,睡覺。”
李二妹憤憤的閉上嘴,明明昨天晚上你說讓早點喊醒你的,這會兒又翻臉了,什麼東西啊!
她一翻身背對著王大山不再喊他了。
等王大山睡到自然醒的時候,都快到中午了。他出來抱怨道: “你怎麼回事啊,不是說讓早點喊醒我嗎,你看這都幾點了真耽誤事兒。”
李二妹一聽這話,滿肚子怒火蹭的就燒上來了,“王大山,是誰睡得跟個死豬似得,還衝著老娘發火!”
她正在廚房做飯呢,提著大鐵勺就衝出來往王大山腦袋上敲,王大山反應靈敏的一扭頭躲過去,他一邊找障礙物抵擋攻擊,一邊嘴裡說道: “這是要乾嘛呀,我就說兩句話,你是不是瘋了,哎呦我的媽。”他的話隻說了一半就被打個正著。
兩口子乒乒乓乓一頓鬨騰,他們的兒子走進來淡定吃飯,連眼角都不多分一個 ,周圍鄰居聽見動靜也都見怪不怪了,這兩口子一天不鬨騰就難受。
打鬨完了李二妹接著進廚房忙活,王大山坐在堂屋裡,手捂著腦袋上被打出來的包,一邊輕揉一邊嘶嘶吸氣,趁著李二妹遠在廚房聽不見他輕聲嘟囔: “這娘們下手也太狠了,當初怎麼就瞎了眼娶了她呢!唉,可惜沒有後悔藥賣呀。”
李二妹在廚房裡尖著耳朵用勁兒聽她男人嘟囔什麼,可惜離得遠實在聽不清,但剛打過架他狗嘴裡肯定吐不出象牙來,“咣當”一聲,是李二妹把勺子敲到案板上的聲音,“又在那說誰小話呢,吃完飯乾活去。”
王大山稀裡呼嚕把湯往嘴裡一倒,就站起來出去拿鋤頭,猛的他步伐一頓又倒走幾步對他唯一的兒子說,“包子,最近不許進山掏鳥蛋,老實在家呆著,彆給老子鬨騰。”
他想進山是一回事,他兒子可不行,就這麼一根獨苗苗,萬一出了什麼事,他找誰哭去啊!
“爸,我知道,山裡毒蛇都醒了,你讓我去我都不去,傻子才這時候進山呢!”
王傻子 “……”
“哎呦!爸你乾嘛打我啊”王包子捂住剛挨了一巴掌的額頭,滿臉的委屈和疑惑,好好的,怎麼說打就打啊?
王大山扯了扯嘴角,“下雨天打兒子,閒著也是閒著。”
王包子看著他爸一臉認真的模樣,扭頭看向門外,隻見細密的雨絲落在地上,已經打濕了他家的院子,嗚嗚嗚,下雨關他什麼事啊,又不是他讓下的。
李二妹倚在門框上噗嗤笑開了花,這爺倆真逗。
一下雨自然就不用去乾農活了,村民們都期盼著這場雨下久一點,好讓土地浸透,種苗長得更好些。
“叮鈴鈴”一陣自行車鈴聲響起,這是縣裡郵遞員獨有的標識,王秋紅耳邊隱約聽到車鈴聲後直接衝到門外麵,果然,身穿綠色製服的郵遞員冒著雨來了,他身上穿著雨披將信包遮的嚴嚴實實沒有半點濕痕。